第一百八十五章 身世之谜

  “他怎么改变路线了？”黑羽停下脚步。
  凌夕不解地凝视着清道夫，观察它的神情。
  清道夫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巨大的躯体撞上周围的树林，将一大片树木撞倒，然后泥浆般蠕动的身体碾压上去，将树木全都化作焦黑的物质。
  “或许是碰见令他更感兴趣的猎物了。”凌夕说。
  “啊？这片森林附近还有妖魔啊？”凌霄泪喉咙冒烟，跑得腰都快断了，只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要是此时再出现妖魔，她一点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黑羽依然精力旺盛，脸上看不出疲惫，仿佛这份精力永远也耗不尽一样。
  他朝着正在偏离方向的清道夫脑袋后面用了一击“黑暗风暴”，清道夫却头都没回地向前走了。
  “跟上去，看看它要找的是什么猎物。”凌夕说。
  三人又跟在清道夫的背后跑过去，它蠕动的身躯下方，在森林中犁出一道弥漫着黑色浓雾的轨迹。
  “这样的妖魔要是再有几个，这片森林不就完了！”黑羽说。
  “正是这样。死亡地带之所以寸草不生，就是因为这样的妖魔太多了。”凌夕回答。
  “难怪，都传闻魔界是个不毛之地，看这些魔界生物，就能推测出大概。”凌霄泪说。
  “你说红土沙漠里曾经有村庄？后来为什么没有了？”黑羽又继续着这个话题。
  “十年前，红土沙漠并非如今这么荒芜。那时候妖魔只在沙漠以东活动，边界长城也没有筑成。”凌夕边跑着，边说，“后来，时空裂隙突然出现，异界风暴使妖魔狂躁，才有了这一切变故。”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沙漠中的村民都搬走了吧？”
  提到时空裂隙，黑羽的脑海里忽然又一阵痛，闪出了一个画面。
  童年时的他，曾经站在一口古老的水井前，面前是一片黑色的森林。他抬头看见远处的天空里，忽然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连接着天地。紧接着，就是一阵席卷了整片大陆的狂风，风沙迎面吹在他的面颊上，让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
  黑羽的头忽然一阵剧痛，停下脚步，脑海里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
  “时空裂隙？……十年前形成啊？我好像，我好像见过……”
  “黑羽，你回忆起什么了？”凌霄泪扶住他的肩膀问。
  “不过，记不清了，我那时，好像在这片森林附近的一个村庄里……”
  黑羽咬着牙，说话有些吃力。他的脑袋里乱得很，脸色越来越苍白，体内的魔血像要不可抑制地奔涌而出似的，甚至有滴滴的血液渗出他的牙缝。
  “不然先歇一会吧。”凌夕说，“这里的黑暗气息太强烈了，对黑羽也会产生影响。清道夫进食它的猎物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到时候赶过去就可以。”
  “我……我没事……”黑羽说着，勉强睁开眼睛望着前面，但是脑海里依然看到时空裂隙开启时的耀眼光芒，以及空气中一遍一遍冲击着他的无声的爆炸。
  时空裂隙开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羽向记忆中质问，忽然感官被一片血腥的气息笼罩，看见昏暗的屋子里，墙上、房顶、窗户、地板，全都是血，前方的墙角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妇人安详地坐在那里，已经死去了。
  黑羽走过去，视线拉进，他认出了这个女人，“母亲？……”
  他挣扎着从回忆里醒来，茫然无措。
  “黑羽，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凌霄泪关心地问。凌夕一直盯着清道夫远去的方向，那只妖魔的体型巨大，一时半会都不会消失在视野里。
  “我想起我的身世了……”黑羽低声说着，“我小的时候，是被村庄里的一个妇人收养的，她是盲人，无依无靠，从森林里捡回我，把我当成普通孩子一样养大。村里的人都和她说我是个怪物，但是她不信，因为她的眼睛看不见……”
  凌霄泪大吃一惊，她没想到黑羽有过这样的经历。
  黑羽回忆着，继续讲述他的身世：
  “我在她身边渐渐长大，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右手掌心的胎记就会疼痛得令我失去理智，但是那之前，我都会偷偷跑到森林里去，就算暴走，也只会杀死几只附近的妖兽，从没给人造成过影响……
  “直到那天……”他的神色哀伤，“那天……时空裂隙突然出现，我不可抑制地暴走了，我醒来以后，满手都是鲜血，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凌霄泪向后退了几步，“啊？黑羽，你，是不是记错了？不可能吧？”
  “是时空裂隙的缘故吧。”凌夕说道，他不擅长安慰别人，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
  “时空裂隙形成的时候，整个东土大陆上的妖魔都暴走了，就连原本温顺的兽类，也沾染了黑暗气息，进化成妖兽。”
  黑羽充满懊悔，整个人都颓然了下来。
  “我走出门去，看见妖魔正在袭击村子，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死了……他们看见了我，指着我，说我是怪物，我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生出了黑色的翅膀。他们把我捆上了火刑架，要把我当作妖魔处死……我逃走了，之后就在红土沙漠上流浪……”
  凌霄泪不希望黑羽继续回忆，这些事情对于黑羽来说都太过沉重了。她轻声安慰：
  “黑羽，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你在圣城生活得很好，就把那些忘记吧……”
  “没想到我一直想知道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
  可是，在被盲妇人收养以前，我又是从何而来呢？黑羽心中依然疑惑。
  凌夕抬头望望前面，忽然说：“它快走远了，跟上吧。”
  他的话打破了凝重的氛围，黑羽也不想让自己沉浸于过去，止步不前。他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追击妖魔，只要妖魔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他们就不能松懈……
  “我们走吧。”黑羽说。
  凌夕和黑羽再次向前跑去，凌霄泪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也恢复了体力，他们跟随地面上留下的那道森林毁灭后的灰烬，很快，就找到了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