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莺

  天都城郊，皇家灵力练习场。
  皇家灵力练习场，距离天都竞技场五公里外，是一个守备森严的皇家练习场，专供皇室子弟修习灵力，射猎灵兽的地方。
  此刻，“钻石王子”梁元贞，正策马向皇家练习场奔驰而去，一见到他，路两侧的守卫纷纷下跪行礼，以示尊敬。
  今天，三弟梁元忆，邀请他到皇家练习场来骑射游玩儿。刚一进练习场的大门，元贞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大笑着说道：“我说太子大哥，今天这么热的天气，我们又不上山历险，你穿成这样是干什么？”
  元贞寻声望去，果然看见三弟梁元忆正骑马等在路旁。
  梁元忆穿着一身浅蓝色轻薄的冰鲛丝箭袖骑射服，没有佩戴任何护具。
  元贞再看看自己，穿了一身齐齐整整的银丝锁子甲，也觉得好笑，便说道：“刚才出门，你皇嫂非逼着我穿上的。不穿不让出门。我懒得和她争辩，就只好穿上了。”
  梁元忆细长明亮的眼睛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太子哥哥和嫂子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啊！”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策马向练习场的中央地带飞驰而去。
  “先别急着羡慕我。这次比武大会，父皇本来就想利用这次机会，给你和元景都选上一个合适的名门佳丽做王子妃。怎么样，看了这么多天的比赛，心里有没有属意的人选？”元贞问道。
  “大哥，你别说，还真是有一个小妞，颇令我动心。”元忆笑着回答道。
  “是谁？”元贞略一沉吟，也笑说道：“我知道了，应该是江含雪！”
  “太子大哥，不是我说你，你眼光可真俗！江含雪那种女人，谨小慎微羞羞答答，一看就是个木头美人，就是娶回家，又有什么意思！”梁元忆带着一丝略有不屑的笑容，说道。
  “除了江含雪，还会有谁呢？”元贞一时摸不着头脑。
  梁元忆笑笑，用手指一指自己浅蓝色的衣袖：“大哥，古灵精怪，娇俏可人，才是我的菜啊！”
  “你是说，三界天圣院的蓝茉？哈哈哈，三弟，你眼光果然不错啊！蓝茉这个女孩，的确是既美丽又可爱！”
  “大哥，你快看！”元忆突然勒马，用手指着天边说道。
  元贞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镇元苍鹫正在晴空中徘徊。两兄弟相视一笑，同时拉开了弓箭。
  半小时之后，这只镇元苍鹫，已经被拔光了羽毛，开膛破肚，被串在火上的烤架上。
  苍鹫被随行而来的仆从们遍体抹上了食盐、猪油和蜂蜜，掏空的肚子里被塞满了香菇、冬笋和火腿，又被细细缝好，架在火上慢慢地烤。一滴滴油汁滴下来，香气四溢。
  “大哥，我该敬你一杯，今天要不是跟着你出来，我哪会有这等口福。这镇元苍鹫是野味中的极品。不过这苍鹫是个三级灵兽，全身的羽毛如同钢铁般坚硬，刀枪不入。只有不被羽毛覆盖的眼睛才是它唯一的弱点。
  这镇元苍鹫生性机敏，在天空中飞翔折返速度奇快，想要射中它的双眼，非神射手而不能为。今天大哥只用了一箭就将它射落下来，就可以知道大哥的功力非同一般了！”梁元忆手中举着杯酒，向元贞说道。
  “三弟，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一有好吃的，嘴就跟抹了蜜一样。”元贞说完，两人都大笑起来。
  “刚才说到江含雪和蓝茉……三弟，你知不知道江含雪的背景？但凡皇子考虑婚事，女孩的身家背景也是极为重要的一方面，不得不考虑啊！蓝茉虽然清纯可爱，但是三界天圣院的人，大都来自于山野江湖，这一点恐怕还是比不上江含雪的。”元贞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
  “大哥，我虽然不问政事，但是我也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江含雪的来历了。”
  梁元忆闲闲地叉起一块烤好的苍鹫肉，盯着酱色油亮的表皮，慢慢说道：“她父亲江子道，生前是冰系功法的集大成者，手下学生门客无数。她的哥哥江辰，现在中央军中任职。
  据我所知，他们江家，为了江含雪的终身大事，可谓是操碎了心。据说，江家花了大价钱，买通天都城的各种媒体，为江含雪营造了一个‘天都第一美女’的称号。说句老实话，是不是第一美女，还真的是各花入个眼。不过，有了这个名头，江含雪当然是风头更劲了。
  这次，江家又安排她来参加此次的比武大会，肯定是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位乘龙快婿，能够嫁进咱们皇室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说到这儿，梁元忆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太子大哥，其实你才应该是他们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只可惜你已经结婚了。要不这样吧，你去跟父皇说说，纳江含雪为小妾，我想，即便是小妾，估计江家也是愿意的！”
  “别乱说。我有你皇嫂一人就够了。”元贞微笑着说道。
  “喂喂，少来了你，这儿离你的太子东宫这么远，你再拍马屁皇嫂也听不见的。在我面前充什么圣人啊？”梁元忆一听这话，炸毛了。
  “我没有充圣人，这是我的真心话。”元贞还是一脸平静的笑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烤苍鹫太干，还是因为元贞的话，梁元忆被噎得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过一大杯麦酒，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然后，他深深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想，江家为了江含雪的终身大事如此下血本，他们才不会选择我。我是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虽空有皇子的名头，却根本不可能有皇子该有的未来。名门之家的女孩，虽是女儿之身，也要担起兴旺家族的责任的。何苦嫁给我这种有名无实的皇子呢。所以我想，二哥才是江含雪最好的选择。”
  梁元忆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笑意，“蓝茉虽然是毫无背景的江湖女孩，但是如此的聪慧可爱，如果能和这样的人相伴一生，做一对不负彼此的神仙眷侣，也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事啊！”
  看着脸上逐渐扬起笑意的三弟，元贞不由得记起了第一次看见梁元忆的样子。
  那时候，元忆刚刚三岁，被仆人从父亲的外宅抱进王府。
  那样小小的一个男孩，头发蓬乱，干瘦干瘦的，永远紧闭的嘴唇和紧皱的眉头却显示了他的倔强。元忆的生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过世了，父亲也好像从来就不是很喜欢元忆，总是对他淡淡的，不多过问。如果有个女孩能真正让元忆开心起来，元贞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如果你特别喜欢蓝茉，我去跟父皇说说，求父皇的旨意，让父皇将她指婚给你。”元贞说道。
  “别！千万别！大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为我着想，可是，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夜莺了吗？”
  夜莺？
  元贞一时愣住，突然又回想起往事，心咚地一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