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您是部落圣子
由于景衣是跟着商祁寒进来的，没有将军的命令，浮余不敢越俎代庖答应老巫医。
今天夜里，浮余也见到了那条银蛇，而且当时他就站在城门上，连蛇瞳里的狂躁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任何人在它眼中都是蝼蚁，浮余只和蛇瞳对视了一瞬，心头就发怵的厉害。
可抓住这三个巫医后，他发现这三个巫医和寻常女子没什么不同，浮余内心的恐惧渐渐散去，觉得塔戈部落的巫术并没有传说中那样神奇，说不准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但是，浮余很想弄清楚那银蛇是怎么回事，如今听老巫医说愿意招供，浮余转头，刚欲开口征求将军的意见，却见大将军眸色深深，皱起了俊眉。
在浮余的印象里，大将军很少笑，也很少皱眉。
浮余以为老巫医的话惹得将军不悦，心里一惊，转头对老巫医冷笑道：“大将军面前你还敢谈条件？”
老巫医闭口不言，她用那双浑浊沧桑的眼眸看了一眼浮余，又看向了商祁寒。
虽然早就听说冰烽郡有位商大将军很难对付，是塔戈部落的敌人，但老巫医一直不以为意，什么大将军，在巫术面前依旧不堪一击，可如今见了大将军本人，看到男人那双凌厉冷冽的眸子的时候，老巫医的瞳孔狠狠一缩。
“此人不愧是能坐上大将军之位的男人，身上戾气这么重，难怪我族勇士在他手上讨不到便宜……”
商祁寒的目光没在老巫医身上停留，他看向景衣：“需要帮助就喊人。”
说完，他带头走出来刑房，浮余连忙叫人跟上，看来将军要让这位年轻将士和巫医们独处了。
其实景衣也对老巫医有些好奇，老巫医身上没有真气，应该不知道这世上修真者，等最后一个将士出去关了门，景衣便问：“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是我破了你们口中所谓的巫术？”当时夜色昏沉，巫医们又藏在灌木丛。应该没人认出她的脸吧。
“老身时刻关注着图腾蛇，您的脸被银光照亮了一瞬，再加上您的身形……”老巫医说话竟用上了“您”这个字，仿佛她对景衣很是尊敬。
另一名中年巫医疑惑道：“乌老，你怎么突然对一个外人这么客气？”
乌阑看她一眼，严肃道：“休得无礼。”
中年巫医不说话了，那个被用过刑的小姑娘一边呲牙咧嘴地倒吸冷气，一边疑惑地看着景衣，她感觉景衣除了年轻俊俏，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景衣说：“我也很好奇，我们应该是敌对关系吧，你想和我谈什么？”
乌阑没有马上解释原因，而是说：“塔戈部落信仰图腾之力，我们信奉银蛇图腾，当三名巫女以自身为媒介召唤出图腾蛇以后，图腾蛇本该为我们消灭敌人。”
景衣点头，“哦”了一声：“你们管它叫图腾蛇？”
那银蛇无非就是天地灵气幻化出来的，居然被当做信仰，塔戈部落族人的思想还真是奇特。
其实任何一个炼气期的修真者，都能消灭银蛇。毕竟它是由普通人召出来的，攻击性不是很强。
“如果老身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我们塔戈部落流落在外的圣子。”乌阑用一种爱怜、忠诚的眼神看着景衣，她说：“图腾蛇不攻击您，甚至在您手中消散，说明您本身就是图腾蛇认可的守护者，您应该是塔戈部落的圣子，而非冰烽郡的将士。”
面对老巫医虔诚而又深情的目光，景衣呆了一呆：“……”
圣子？
这位老巫医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景衣觉得对方的想法不可理喻，可另外两个巫医听了乌阑的话，竟然都没有提出异议，反而眼前一亮，显然是信了乌阑的话。
那个小姑娘瞬间换上一脸热切崇拜的样子，对景衣说：“难怪图腾蛇消散的那么快，原来您是圣子！”
景衣：“……我不是。”
她斟酌了一下语句，告诉塔戈巫医，天地间存在一种对万物生灵有益的灵气，所谓银蛇就是灵气经口诀感召化形而成，奈何三名巫医都不信。
乌阑听到圣子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一时间老泪纵横，又说了一堆情真意切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想让景衣相信图腾蛇的存在，甚至还讲了塔戈部落以前攻下别的部落时，是如何借助了图腾蛇的力量，不浪费一兵一卒就凯旋而归。
景衣听的满头黑线，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部落的族人从小就接受这样的引导，甚至她们亲眼证实了“图腾蛇”的强大，所以对这个信仰坚定不移。
“老人家……您难道没有发现，一旦召唤了所谓的图腾蛇，吟诵咒语的巫医会比之前苍老许多？”
乌阑说：“老身知道，这是打扰图腾蛇的代价，但塔戈部落的每一位巫医都以能召唤图腾蛇为荣。”
景衣劝说无果，不再浪费口舌：“总之我不是什么圣子，你一会儿别在大将军面前乱说话。”
乌阑目光沉痛，点头道：“那是自然，老身绝不出卖圣子的身份。”
景衣：“……”说的本秀才好像是被你们塔戈部落派到冰烽郡的奸细一样。
乌阑又说：“圣子，只要您收了图腾蛇的消息传回部落，族长也一定会猜出您的圣子身份。总有一天，塔戈部落的勇士们会迎接您回家。”
景衣已然不想和乌阑交流，她转头看了一眼那浑身是伤的小姑娘，叹息一声，不知是惆怅还是怜悯。
“你们为什么攻打冰烽郡？”
“其实我们也不想打仗的，可是冬天粮食不够了。”小姑娘的回答清脆可爱，然而她下一句却说的是：“能见到圣子，我就算死也无憾了。”
被强行冠以圣子之称的景衣无力哀嚎一声，她知道哪怕自己说破喉咙，这三个巫医也依然坚信图腾蛇是庇护族人的神，她们的信念根深蒂固，很难发生改变。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
沉默了一阵后，景衣准备结束这段荒谬的谈话，她打开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如松柏一般挺拔的男人。
商祁寒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她。
景衣唤了一声：“大将军。”
她的嗓音清越干净，手上还维持着推门的动作，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商祁寒的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是他外出归家时，有人推开房门，笑语盈盈对他说：“回来了。”
可这个画面转瞬即逝。
商祁寒的神情恍惚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