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单独留下景衣
“我……”属于少年人的清越嗓音带了几分沙哑，景衣低笑出声：“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商祁寒凝眉，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景衣又道：“俘虏已经抓了，如果大将军没别的事，我就要回客栈了。”
“等等。”商祁寒出声挽留，他一直想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但迄今为止，除了景衣，没人能让他产生熟悉的感觉，他怎么肯轻易放走景衣。
失忆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种无亲无故之感让人迷茫，商祁寒孤身一人在军中待了三年，跟他一起上战场的几乎都有亲人，他们会收到来自家里的书信，甚至是衣物。可他从来没有。
虽然玄微子也会来看他，可玄微子并不是他的亲人。
商祁寒查过冰烽郡所有商姓人家，也托廉王那边帮他找一找有关商家的线索，但一直一无所获。
此刻，商祁寒用一种极为幽深的目光注视着景衣。
景衣心里生出几分不自在，印象中的常二郎从没这么看过她，这种眼神太深沉，让她心里发毛：“大将军还有事？”
“随本将军去审讯俘虏。”
——
塔戈巫师虽然能够通过吟唱咒语来引动天地异象，但她们本身并不会使用灵气修炼。
负责审讯的是另一名叫浮余的中郎将，浮余的左额和脸颊处分别有一道刀疤，毁了一张本该英俊的脸庞。
商祁寒带着景衣去刑房的时候，浮余正在审问一名巫师，这巫师长的娇小玲珑，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浮余问了一句：“之前那条银蛇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不肯说，浮余就不问了，只对手下的人说了两个字：“打吧。”
手下的人似乎也习惯了浮余中郎将的性格，点了点头，挥动了手里的鞭子。
小姑娘被抽了个皮开肉绽。
浮余再问：“要招供吗？”
小姑娘颤抖着嘴唇，倔强摇头。
浮余也不多话，再一挥手，手下的人心领神会，取了烙铁。
见到被烧红的烙铁，小姑娘的神情慌了，声音也带了哭腔，她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向浮余：“你……怎么老审我一个。”
一共抓来三个巫师，一个年老、一个中年，还有一个就是正在被上刑的这个小姑娘了，可浮余把三个女巫师绑起来后，就只对这个小姑娘用刑。
商祁寒一般不干涉审讯过程，浮余只冲他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让人用刑。
“姑娘，你还是招供了吧，我们浮老大审问的时候喜欢先整死一个，再整下一个，而且还是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来。”拿着烙铁的男人故意给她施加心理压力，阴阴笑道：“瞧见这牢里的刑具没有？这只是开始，一会儿你挨个尝上一遍，倘若还有命在，那便轮到下一个巫师受审了。”
小姑娘听了，十分崩溃，求救似的望向另外两名巫师。
其实在塔戈部落，她们不叫巫师，而是叫巫医。
每个巫医会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会控蛇，有的会养蛊，有的会医术，有的会观测天象……
部落里共有二十多名巫医。
巫医本身不具备强大的力量，可她们所学的东西，却能让她们的身份地位凌驾于部落其他人之上。
然而，在吟颂完召唤图腾蛇的咒语以后，巫医们的体力会被迅速抽空，变得极度虚弱，沦为被宰割的羔羊。
塔戈部落不会轻易派出巫医，但由于去年他们在冰烽郡吃了大亏，部落族长为了告慰部落死去的英灵，这才下定决心让巫医们召唤图腾蛇。
其实这种召唤咒语是记载于一本古老的书籍，只有巫医们有资格学会咒语，并且必须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因此，哪怕小姑娘再怎么痛苦，也绝不可能说出有关图腾蛇的秘密。
景衣扫了一眼三名巫医。
景衣原以为塔戈部落也存在修真者，不然怎么会调动天地间的灵气，可看到这三名巫师的状态后，她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这些巫师只是以常人之躯强行沟通了天地间的灵气，她们用生命为代价，才召出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之所以能让灵气化形成蛇的模样，一是因为那种咒语，二是因为这些巫师体内的生机被抽走了大半。”
景衣暗自摇头，不过却对塔戈部落的咒语产生了兴趣。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所谓咒语，应该是修真者留下来的东西，更适合修真者使用。若是普通人强行使用，会让自身寿元缩短。
只有修真者们打架，才会使用这种术法。
塔戈部落使用这种力量攻打冰烽郡，纯属损人不利己。
景衣摸着下巴，毫无负罪感地想着：“等我有时间就去塔戈部落走一趟，把刚才那种所谓巫术要过来瞧瞧，省的她们以后再在世俗界展现出这种非人的力量，吓着别人不说，对她们本身也是有害无益。”
此时，那名最年长的女巫医已经盯着景衣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惊呼道：“你……你是刚才那个破了我们巫术的将士！”
此言一出，刑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老巫医的视线，集中到了景衣身上。
景衣面不改色道：“什么巫术，分明就是幻术。”当着好几个将士的面，她才不会承认那条银蛇真的具有攻击性。
这种不属于世俗界的力量，本就不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派胡言，塔戈部落伟大的巫术，你怎么能说成是幻术！”年老巫医怒不可遏，先前就是她在灌木丛中喷出一口鲜血，她年纪最大，体内生机被抽走以后，受到的损害也就最大，她以为这是巫术的“反噬”，也心甘情愿去承受。
景衣摊手，朝她笑了笑：“老人家，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老巫医怒瞪景衣，本来想骂上一两句，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由愤怒转为惊讶，再然后是欣喜、激动……
所有人都盯着老巫医的脸，不明白她怎么了，难不成景衣脸上有花不成？
“你们都出去，我和这位小将士单独有话说。”老巫医的脸色逐渐平静下来，她道：“谈完话我就招供，不然我到死都不会吐出部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