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四十九章 最是可怜之人

  “你居然没有任何意见就接受了,不像你啊,换做你以前可是非常排斥的。”郗蓁意外,她对好友实在太了解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让她放下她的骄傲自尊心这样接受他人的帮助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前在国内,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了解,那会儿我是黎家大很要强,也没几个人敢伤害我,所以可以高枕无忧。”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黎沐苦涩地笑了笑:“后来我伤心欲绝远走他乡了,在国外真的什么苦都吃了,尤其是有好几次世儿半夜生病发高烧我急得抱着他想去医院车也没有更没有能打电话求助的人,那个时候是我最难受也最崩溃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有个人可以求助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或许真的是在国外待了太多年吃了太多的可头了,所以她才有这么深的感触,所以对于汲言提出的很多帮助她都是接受的,根本不会有什么排斥,骨气谁都想坚持,可现实和骨气相比太讽刺了。
  听着好友的感慨,郗蓁忽然想到:“我们都是幸运的人,总是在某些时刻遇到可以帮助或者依靠的人,可她就不同了,或许她因为身份特殊身边有人保护,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帮忙有人可以依靠,可那未必是她愿意的。因为优秀,她身边也聚集着很多优秀的人,她也完全可以依靠他们,可正因为优秀,她谁也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那才是最累的,明明有人可以依靠,却因为状况而不能依靠,怪只怪她太优秀了,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她只能靠自己。
  黎沐有一股深深的感受:“你这话说的,把她说得她才是最可怜最孤苦无依的那个人。”虽然心里很清楚汲言确实是,但总是不想去承认。
  “她本来就是啊,从小开始她就是最可怜的那个人,虽然她看起来过得很好很光鲜亮丽,可她从小就不幸,在她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因为当时的状况就不受期待,若不是有汲老太爷发话,她连这个世界都看不到。这好容易熬到了出生的时间从她妈肚子里出来了,就被抛下了,爹不疼娘不爱还什么都不懂只有汲老太爷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还算是好的,起码她还有个想把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给她的太爷爷,但汲老太爷也照顾不了她几年,依旧是在还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分离是什么更不可能知道生死是什么的年纪就没了唯一的依靠。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将军府络绎不绝地进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适应那么多人一双眼睛里尽是无辜不解,拉着我问太爷爷什么时候醒陪她玩,我真的是不忍心告诉她她的太爷爷已经不在了,只能骗她说她的太爷爷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会睡很长时间,她是真单纯,没有任何怀疑就这么信了。没了太爷爷的她有爹妈却跟个孤儿似的,她爸妈葬礼一结束也没有任何对她的安排就借口说有重要的事情就回去了,虽然一直都是对她不管不顾的漠视,她当时也小跟他们也生疏没有太大的感受,可我看着觉得挺寒心的,对她爸妈的行为。再之后我爸妈因为老三的提议就把她接到家里住了,就算我爸妈待她像亲女儿我们待她像是亲妹妹一般她也有寄人篱下的感受,知道自己始终是个外人。这些其实已经算是非常让人觉得心疼可怜了,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还有更不幸的事在等着她,那些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不幸都在后面,甚至很多都是不为人知的,这样的她那么多的遭遇,难道不可怜吗?”一个普通人遭受爹不疼娘不爱寄人篱下的遭遇就已经够令人可怜难受了,后面遭遇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一个平常人会遭遇到的,正因为不是,所以才让她这个当姐姐的觉得那么的那么的难受。
  黎沐听完好友一点一点的大致细数那些对她来说已经算是细枝末节的过程也非常认同:“是啊,所有人都对她如今的优秀所折服成功所惊叹,可却没人知道他们所看到的光鲜亮丽的背后她经历了什么,老天爷对她可狠,让她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却又让她年纪轻轻地名誉地位都得到了,但最终又饶了一个大圈就好像是为了让她比任何人都要更早更快经历人生里的酸甜苦辣,然后结束。”至少,给她的感受是这样的,老天爷对汲言的安排真的太狠了,跟汲言相比,她的那些经历真的算不了什么,至少她还好好活着,可多活一天对汲言来说都是妄想的。
  有些话好友没有明说,可郗蓁也知道是什么,不是觉得伤感,而是同样地很同意好友的话:“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明情况的那些人都觉得她的成功像是传奇一般,所以羡慕以她为目标,我不否认自己确实也羡慕,可我并不觉得多好,因为老天爷剥夺了对一个人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为了走一遭不幸所以才出现在的这个世界,因为只是要把该经历的经历了所以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本来这些感受她不是太真切深刻的,只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也没人可说,跟长辈说的话只是徒增悲伤,她也不可能跟其他的弟弟妹妹们多愁善感地讨论,知道的人基本上都是男人,跟男人她可感性不起来,不知道的都还小比较单纯,所以更不可能让他们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了,所以她真的是没人可说,就连最亲密的丈夫也是不太了解情况的,她也不可能跟他讨论,如今能讨论的,就只有眼前的好友了。
  但起码,她还有可以说的人,那丫头又该跟谁诉说心中的苦楚呢?
  “她也算是很幸运了,有这么一群真心待她的哥哥姐姐们,即使她对你们有所隐瞒不真心,变得很是冷漠,可你们待她从未变过,就这一点一定让她很受触动。”当初她还没离开市时,从离开市那一年开始她从未有听到关于汲言的消息了,直到再见到她,毫无疑问的她只觉得陌生恐惧,汲言脸上的浅笑让她觉得诡异,眼中是毫无和善的狠劲儿,让她不敢放肆。
  直到她知道汲言回国了回到那些她所熟悉的人身边了,她才重新见到她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那是只有他们才办得到的,除了他们,谁也不行,也可以看出汲言心中的难受究竟有多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