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劝导甘杍柒
“甘局长这么伟大，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说完该说的话，汲言闭上嘴不再出声。
沉默片刻，一直没出声的郗远衷终于开口：“老甘，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面对几十年的老友，郗远衷的心情是最为复杂的。
甘父又何其不是相同的，只不过，他们终归是走上了陌路：“老郗，我解释再多都不会有用，千言万语，也没法诉说我的愧疚，我也只有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无辜的生命。”
“是，我无话可说。”
有些心结，建下了就解不开了，两人的交情也算是尽了。
临走前，甘父欲言又止，还是艰难地开口说：“小汲。”
汲言礼貌客气地看过去。
“虽然我这么提要求简直就是厚颜无耻，但是，我还是想要厚着脸皮请求你。”
甘父话一出口，汲言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想让我去替你劝劝你女儿？”
甘父态度恭敬有礼：“小汲果然是很聪明，不知道这个忙你肯不肯帮，我不敢说什么不计前嫌的话，只希望你能够念及一丝善念，让无辜的她放下心结。”
汲言拒绝：“甘局长未免太抬举我了，您是甘小姐的父亲说的话都不管用，何况我这个算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外人。”
甘父求情：“小汲你其实很清楚，有些事有些话只有你做你说才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汲言装傻推脱：“甘局长怕是说错话了，我并非系铃人。”
“可令她最难受的那个人却是你，她整日整日地把自己关起来，瘦了不止一圈，再这么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说完话忽然对着汲言深深地鞠了一躬，汲言惊着了。
在她愣住之际，甘父继续诚恳地说：“请你高抬贵手帮帮忙吧。”
没听到汲言有回话，甘父知道她这是心软了趁势继续说：“你当初非亲非故地都肯出手救她，那么如今请你也用当时的心境再救她一次吧。甘某虽无以为报，但一定感激不尽。”再这么下去，他真怕自己的女儿会撑不下去了。
郗远衷在心中微微叹气，开口替甘父说情：“小小，你向来爱憎分明，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老甘你也起来吧，你一个长辈这么鞠着显得我们小小不近人情刻薄，这不是骂她吗？你这样她更不会帮忙。”这算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情义了。
甘父不肯起身，最终汲言发话：“对我行大礼，不懂的人还以为我死了呢，我可受不起。”
他还是不肯直起身，汲言低叹一声：“她在哪儿？带我过去。”
直到她松口说了这句话，甘父才直起身，领着汲言上了楼。
一开门，便看到昏暗的光线，还有蜷缩在床上憔悴了许多的可人儿。
任人一瞧，都明白她经历了巨大的变故。
甘杍柒以为是家里的阿姨来打扫，便没有作声。
直到听到那道熟悉的慵懒音。
“甘小姐。”
她像是受到惊吓般坐了起来，看着那道身影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口。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明亮的光线，她觉得刺眼微微眯起眼伸手挡住了照射进来的亮光，适应之后她才放下手。
汲言看到一个暴瘦如柴的女人，眼神中全是绝望般的灰烬。
良久良久，甘杍柒蜷缩着抱着膝盖自嘲一笑：“你怎么来了？来看我们的下场吗？”
汲言淡淡地应一声：“嗯。”就算她说不是，想必也没人会信吧。
“我一直以为你很大度，看来是我想错了。”
汲言走到沙发上坐下，慢悠悠地开口：“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不善良，小心眼，有仇必报。不知道甘小姐怎么就觉得我大度呢？是因为我出手救过你吗？”
甘杍柒没有回话。
汲言继续说：“我当初已经说过会救你，完全就是因为我哥。当时我跟他一直都有矛盾，他误会我质问我你也有意针对我，而我救了你，反而只会让你们两个难受和饱含歉意。当然我不否认是有那么一丝善念，但不是因为你，而是我看见过太多的死亡却只能袖手旁观，你会为我所救，完全就是运气好因为我对其他人生命的一个遗憾。还有就是无论如何你都要感谢我，因为如果不是我出手救你，你早就死了。”
她冷漠的态度令甘杍柒激动起来：“你当初就不该救我！否则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若不是汲言出手救了她，又怎么会查到她的母亲，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变故。
“把自己关了八九个月，甘小姐却依旧是毫无长进。你们家会变成这样，我已经说过，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就算我当初没有救你，查到你母亲也只是早晚的事。至于当初救你，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又知道她做了什么，我一定不会救你。我救你，完全就是造物弄人。”话一出口，汲言就发现，她只是在说气话，因为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出手救甘杍柒，不为什么，只因为没有如果，不能重来。
甘杍柒因为情绪过激胸口起伏：“你现在看到我们的下场了，满意了吧？那么请你离开！”
她的逐客令对汲言并不管用，汲言还是一管地云淡风轻：“我受甘局长所托，来开导劝解你。”
“我爸？”
“嗯，大概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颓靡，心疼了吧。”
“你会这么好心？”
“不会，只不过我若是不来，甘局长怕是要对我下跪了，我受不起，所以只好点头答应来试试。”她语气中只有无奈，仿佛只是因为一个长辈对她卑躬屈膝所以才会勉强应允的。
“你是来让我们看胜利者的姿态的吗？”
“你可以这么想，我不介意。”
甘杍柒低下头：“那你可以走了，出去向我爸爸说已经尽力了就够了。”
汲言却不让她如意，故意继续刺激她：“我来都来了，正好跟你聊一聊。”
甘杍柒嘲：“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
汲言嘴角上扬，却毫无笑意：“聊聊那天你骗我哥过去让你母亲绑架的行为是否对得起你的良心。”
甘杍柒情绪更加激动了：“我说了我并不知道我妈是想绑架他！”
汲言脸色微变，语气变得犀利：“你觉得我会信？”她若是信，也不会这么不待见她了。
甘杍柒抬头惊恐地看着她。
“其实你预感到了，但还是相信了你母亲的敷衍借口。”
被揭穿的甘杍柒不敢说话，是的，她的确预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