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獓狠
现在的情况就是个死局。那滩湖水看上去平静，人一旦进去恐怕连魂儿都没了，身后的树林，撇开不说并不知道有多大，里面情况复杂，就算没有吃人的妖怪，毒蛇猛兽也不会少。再说还有一件万分紧急的，队伍里谁知道混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那片树林里就算没有什么野兔野鸡什么的，也会有野果吧，要不咱们搭伙去找找，就在面上，不往林子里边走。”说话的人染着一头黄毛，鼻子上还非主流地穿了个环，一副小混混模样。
“你忘了昨天那个进去砍树的人了？”双马尾撇了撇嘴，依旧很不赞同。
“那我们也不能坐在这儿等死啊！”黄毛反讥道。
“那大家表决一下吧，要进林子找食物的举右手，不同意的举左手。”
一时间大家都站好了阵营，除了殷朗和褚南衡还有那对师生。
老人家似乎已经坚持不住了，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的靠在学生身上，连说个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别说举手表决了。
“你怎么看？”殷朗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后的褚南衡，低声问道。
“我看不如趁天色还早，看看能不能穿过这片树林，说不定有生路呢。”褚南衡朝他眨了眨眼睛，眼神里满是狡黠。
感受到他在自己耳边呼出的热气，殷朗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又很快反应过来，他慢慢垂下眼皮，说，“你确定你能说服他们跟你一起进树林深处冒险吗？”
褚南衡：“我没说他们啊，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殷朗：“……不告诉他们队伍里有个什么东西就走？万一我们走了，那东西害人怎么办？”
褚南衡：“你又不是救世主，那东西不该害人它就不害，该害人还得害，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在这儿它就会收敛，小东西害不死人，大东西你也打不过，总而言之，你在不在这儿都没用。”
殷朗点了点头，他觉得褚南衡说的不错，但似乎理有这么点歪，却又让人无法反驳。
殷朗就这么被忽悠着进了林子。
一路上倒是出奇地顺利，不要说什么吃人的怪物，连野兽的影子都没见着，倒是有几只少见的鸟和虫。
很快他们就到了林子另一头的边缘地带，殷朗抬手看了眼手表，总共用了不到四十分钟。
树林两边的状况大相径庭，这一边也有湖水，不过不是红色，而是很清澈的绿，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那种，甚至还有几条鱼在里面游着。
沿着林界，红色的湖水和这边泾渭分明，好像有一条界限把它们分开似的，谁都没办法越过。
“太神奇了，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同一条水系。”殷朗惊讶的说道。
褚南衡：“这边应该就能出去了吧，走吧，回去叫那群傻子过来。”
回去的路上，树林里越来越暗。殷朗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超过四十分钟了，他们来的时候明明不会这么远。
褚南衡似乎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在前面停下来。
“怎么回事？”殷朗问道。
褚南衡摇了摇头，没答话。
四周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褚南衡抽出一把短刀扔给殷朗，“小心点儿，有东西过来了！”
有什么东西在身后一闪而过，卷起浓厚的血腥味。
“刚刚那是什么？”殷朗转过身，蹙了一下眉心。
褚南衡倒是神色如常，他简单的挑了下眉，懒洋洋地说：“是个大家伙，怕就躲我身后吧！”
殷朗：“？”
“味道好像是从那一边传过来的。”殷朗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说道，“我们去看”
“小心！”
殷朗话没说完，就被大力地拉扯了一把，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机械的转过头看了一眼。
我的妈呀，殷朗张了张嘴，半个字儿都没吐出来。
眼前的怪物身形高大，脑门上还顶着四只大角，身上的毛长的就像披了个蓑衣似的，重点是味道，估计能熏死几头大象。
殷朗：“这是什么东西？”
“是獓狠。”褚南衡再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漫不经心，他冷嗤了一声，“传说它生性残暴杀人如麻又极度嗜血，最喜食人肉，只吃活物，不吃腐食，每每捉到活人就如获至宝，拖到树林里好好享用……”
殷朗：“我记得《山海经》里说獓狠极其挑食，没到山穷水尽，非人肉不食。上次是它抓走了那个人？”
还别说，这种鬼地方看上去就几百年没有人烟了，大家伙怕是憋坏了，昨天一发现有人在，抓一只尝尝鲜打打牙祭也不是没可能。
殷朗和褚南衡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动作一致地举起手里的短刀。
獓狠却身形一闪，失去了踪影。
殷朗警惕地看向四周，树林里的灌木丛繁密极容易隐藏。
殷朗：“它速度太快了！”
明明是个大家伙，茂盛的体毛下面却隐藏了一个灵活的躯体……
褚南衡没有答话，他安静的看向殷朗，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
殷朗有些莫名其妙地回望过去，当他看见褚南衡的眼睛时，突然一愣，现在的褚南衡好像和刚才又不一样了，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倒是和初见他时差不多的模样。
“你，怎么了？”殷朗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