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差

  L县位于Z市城区的正东方向，属于Z市三区五县中最为贫困的一个。
  早晨七点整，张关手里握着一个煎饼果子，挤上了从Z市城区前往L县的客运汽车。
  接连两日早高峰，张关早就已经受够了这种人挤人的模式。像昨日的时候，他因为骑着小蓝车，因而对于早高峰还不是特别的有概念。但是今日就不一样了，通往L县的客运汽车每隔半个小时才有一辆，大多数工薪阶层的上班时间都是早晨八点钟，所以也就导致早晨七点钟的这班客运汽车是最为爆满的一辆。
  客运汽车喘着黑烟从破败的老汽车站缓慢的驶出，沿途发出的吭哧吭哧的异响，吵得张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再加上车上人又这么多，胳膊与头之间的距离都要穿插进来三四个人。这般拥挤程度，也很难让人能够咽下东西去。
  不过，这种拥挤程度，似乎对于周围一个个身穿工装的人来说已经习惯了一般，埋着头，多数都是呆滞的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将手中的各种吃物往嘴里塞。
  这种时候，谁还有时间去品尝这些食物的滋味呢？
  “来来来，后面的把票买一下啊！”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车厢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售票大姐的体格明显过分强壮了一些，明明已经挤不动了，偏偏在这个大姐的思想中还是认为有这么多的空地。
  排山倒海一般，这售票大姐推开人群就来到了张关身前。
  “小伙子，到哪？”
  “哦……L县汽车站！”
  “十元。”
  “嘶……什么时候这么贵了？”
  在售票大姐的一阵白眼之下，张关还是乖乖的缴械投降，不敢说话了。
  十元大钞放到售票大姐的手里，售票大姐这才从他身上移开目光，两手一扒拉，肥壮的胳膊便如同赶小鸡一般，直接将张关还有他身边的几个人推到了一边。
  对于售票大姐的这般服务态度，周围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也就无人多言。
  张关心中对于自己的那十块钱可是心疼的紧，本来兜里就没有几个钱了，现在倒好，因为干工作，还倒贴进去了。
  这一次前往L县，那是黑袍老者对张关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那个曹明生前便是L县的县高官，此时张关前去，一方面也是看看从某些方面上能不能帮得上忙，另外一方面那便是对这个曹明起到监视的作用。
  正规企业出差的话，自然要有一定的差旅补助、伙食补助、住宿补助等，但是张关在询问了一番之后，黑袍老者给他的答复却是啥都没有。
  张关一听就来了火，干活不给钱，这不是欺负人嘛！
  但是，他却不敢不去。
  人家黑袍老者不动声响的打开桌子上的一本古朴书籍，上面有一条写着，若不服从上级领导对其进行的工作安排，不论任何理由，禁言十天！
  禁言十天，意思便是十天之内不允许说话，变成一个哑巴！
  这是什么狗屁规定？
  这问题问得好，张关心里也是想要破口大骂。不过，当他隐隐约约从这本书的封皮上看到刑罚两个字的时候，瞬间便闭嘴了。
  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刑罚便是之前他与黑袍老者签订的合同中约定的那个内部刑罚了吧！
  虽然肚子中都是委屈，可张关还是不得不出发了。
  一路黑烟弥漫，通往L县的客运汽车走走停停，终于在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哆哆嗦嗦的停在了L县对比Z市更为破旧的汽车站内。
  一下车，张关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中已经被挤成一坨的煎饼果子扔到了路边道路上。并不是张关没有素质，而是他在汽车站内找了一圈，却连一个垃圾桶都没有找到。
  之后，简单的辨别了一下方向，张关便离开了这个破败的汽车站。
  张关尽管在Z市读了四年的大学，可对于L县，他却并没有什么认识。仅有的一点认知，也是一次坐车经过这里，却并没有在此停留。
  L县在早些年的时候并不是Z市最贫困的县，不过这些年国家政策在变化，对于环境保护要求的愈发严格。依靠重工业起家的L县，一些重工业厂家也渐渐的停业整顿。这么一整顿，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所以现在的L县，正处于转型的关键时刻。若不是为了改变现在L县的经济依赖性，曹明又岂能会这般重视那个园林建造项目？
  旧力未去，新力未生，这是现如今L县的真实写照。
  一步步的，现在的L县沦为Z市最贫困的县，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因为早年的重工业，导致直到现在，L县的空气环境依旧很是不好。整日的雾霾天气，全年三百六五天，很少有能够看到天气放晴的日子。
  也因为这种恶劣的空气环境，一些条件稍好点的家庭，多数都已经举家搬迁到了Z市比较发达的地带。
  此消彼长，L县的经济水平继续倒退了一大截。
  因为手上戴着那枚古朴的戒指，所以张关对于曹明现在所处的位置十分的清楚。虽然他对于L县的道路并不熟悉，可依旧不妨碍他能够找到曹明。
  L县小旅馆业特别的发达，一旦到了晚上，各种不良青年，不良产业便会在这些小旅馆聚集的周围开张营业。而曹明，正居住在这种样的一家小旅馆之中。
  小旅馆谈不来保密意识，张关给小旅馆中那位光着上身的老板递了一根烟，之后便顺利得到了曹明入住房间的钥匙。
  打开房门，曹明却已经收拾完毕，似乎在等待着张关一般。
  在张关打开他房间门的时候，曹明站起身来，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便提起手中的东西，朝着门外走来。
  曹明生前是一位干练的年轻人，实际年龄差不多也就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瘦瘦的，带着金丝框眼镜，浑身透漏着书生身上特有的那种书生自信。
  可现在他的模样却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他，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大腹便便，秃了半边脑袋，肥胖的身材，脚上随意的趿着一双人字拖，整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走吧！”
  “咱们去哪？”
  听到张关的询问，已经走到张关身边的曹明，眯了眯他的鱼泡眼，之后继续说道：“害我的人岂能让他们一直逍遥法外！我有他们的证据！我们先去把证据找出来！”
  听到曹明的话，张关心中对于他所说的证据也是产生了一些期待。
  看似文弱刚正的曹明，又怎么会想到隐藏这些人的证据呢？
  这事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呢！
  点了点头，两人一并离开了小旅馆。由曹明带路，两人一路朝着L县的县政府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