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你凶我……”她重复道,“你竟然凶我!”
小姑娘多乖啊,边哭边往霍准怀里拱。后者心都化了,伸手把她抱起,用的是哄小孩睡觉的姿势:“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你还不尊重我朋友!”沈畔被他单手抱起,骤然悬空的状态让她有点害怕,下意识紧抓着霍准的肩膀,蜷成一团,“你说你讨厌她们!”
霍准一边点头表示“老婆骂的都对”一边用鞋跟带上家门,他极自然地把盼盼牌团子一路抱进卧室:“我的错,我口不择言,我不知好歹。”
语气诚恳又愧疚,丝毫未见某人毫不悔改的内心。
“你……”似乎找不到更多理由了,沈畔索性理直气壮地再次训斥道:“你凶我!”
“我混蛋,我该打。”
某人认错态度太良好,沈畔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娇蛮性子,见他这样倒是不好再生气。沈畔想,现在可以结束这次吵架了,她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你凶我,反正你凶我,呜……”
只是,作为一个被宠爱的女人,到底还有些意难平。也就是女人的“虽然你道歉了这件事也结束了我不应该再生气,但我就是还在生气,还想骂你。”
所谓情感>理智。
霍准见此急忙说:“盼盼乖,再哭明天要肿眼睛了。”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他瞧见沈畔鼓着腮帮满脸不高兴,眼睛里写满“虽然我没什么理由但还想骂你”,不由贴着她的耳朵轻咬:“盼盼兔子,盼盼猫咪,盼盼小面包,你真可爱。”
恼羞成怒的盼盼:“不准提小面包!你全家都是达利园!”
我全家就你一个。
霍准闷笑,凑过去吻她肉肉的脸蛋。沈畔眉毛倒竖,自以为严厉实则奶凶地推他的手:“你想得美!”
想用亲亲哄好生气的媳妇,一般是直男思维,不包括扭曲的蛇精病。
霍扭曲的蛇精病准:哎呀凶巴巴的样子也可爱。
他轻咳一声,收敛了故意把人逗生气的恶趣味。霍准是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成功解决禁欲这件事的。他把媳妇直接抱到卧室当然是有预谋的。
“你知道的,盼盼。既然是我做错了事情让你生气,你可以对我施加惩罚。”
唔。
沈畔耳尖轻轻一动:“什么样的惩罚?”
“跪键盘,跪榴莲,高举起手臂站一小时,头顶盛满水的鱼缸蹲在墙角……方法很多。”
沈畔想象了一下,自己踩着高贵冷艳的高跟鞋命令霍准蹲在墙角——唔。
一直听着老公的话作夫管严的盼盼不禁动摇了。
“那去墙角举起手臂站一小时哦。”她抽抽鼻子,“你这么做我就原谅你。”
霍准笑笑——不假思索选了一种最无害的惩罚呢。他重新搂紧了她,缓缓凑近:“在那之前,先付定金?”
沈畔犹豫道:“我还没原谅你。”
霍准谆谆善诱,祖母绿的眼睛像深幽的水潭:“你亲一口,”他用鼻尖轻蹭她的唇角,“我站一小时。”
“就一口?”
“就一口。”
霍准的嘴,骗人的鬼。
然而盼盼三年都没有学会这个道理。
盼盼一开始是单纯的亲亲,然后是被迫的深吻,接着意识到什么开始挣扎,挣扎到最后脑子发昏,于是呜咽着半推半就。
当然,这种狡诈的还能有丰厚福利的哄人方法,有很多的前提。譬如你们是一对禁欲一月的年轻夫妻,你的技术非常好,你要擅于诱惑对方(即便你是个男人),你还得有一张让女人双颊泛红的脸,有能让女人双腿发软的身材。
所以大多数男同胞都在跪键盘。
沈畔禁欲的计划理所当然搁浅了。因为弄得太疯,所以两人集体翘班一天,隔日再去上班的沈畔气色红润,精神也恢复了以往的元气满满。
作为私下里玩得真正淫|荡的豪门太太,李慧恶意猜测道,她这是被男人疼了多少次?事实上霍准优秀的自控力让他只几次就停下。他向来不爱让媳妇受伤,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生活需要慢慢来,好的东西应该一点点品尝,又不是无厘头的色|情漫画。一天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躺在床上聊天,其余的时候沈畔如愿以偿——她枕着自家老公睡得格外香甜。还有,霍准说到做到,真的去墙角站了一小时。只不过他挑的时机十分巧妙,筋疲力尽的沈畔当时在睡回笼觉,她迷迷糊糊的在被子里摸索着身边人,结果却摸空了。于是盼盼用脑袋蹭蹭枕头,眼睛都没睁开,带着鼻音说:“老公,过来抱抱。”
于是惩罚不了了之。
“你真的不喜欢她们吗?李慧和秦蔓蔓。”
霍准脑中闪过不少“如何委婉提醒老婆警惕朋友”,最终他只是眨眨眼:“跟她们没关系……我只是,太想独占你。”他的手指正把玩着沈畔微卷的头发:“她们出现后,你就不能只看着我了,我好嫉妒。”
沈畔听见他的理由,不由心花怒放:“什么话。你当然是最重要的。”
霍准不经意问道:“那如果,我和李慧都掉水里,你救哪个?”
“……”沈畔无语凝噎,彻底将他吵架时语气里的厌恶归结为无理取闹:“你脑子有坑吗?我不会游泳。”话说这种问题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问的这么自然?
“嗯,那就殉情。”霍准嬉皮笑脸逗她,“盼盼不跳下来,我就变成水鬼去索命。”
霍准有时用轻松语气说的有些恐怖的话,其实是实话。
老公平时看着成熟温和,怎么有时……一言难尽。沈畔像摸大金毛一样,温柔地摸他散乱的石黑色长发。霍准垂着眼任由她乱抓,仿佛纵容奶猫在自己毛毛里玩耍的大型犬。
“刚才那个……对不起。”沈畔轻声说,她指的是那句“发情期的大型犬”,“我其实骂的很过分,抱歉。”
霍准:“嗯,没关系。”你骂几百句,都比不上离家出走。
“你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回来时就不高兴。”
“……好嫉妒。”霍准搂紧她,语气幽怨,“明明是半冷战,你却派李慧来打发我,便当都不亲自送……”
“什么便当?”沈畔疑惑道,“李慧来找过你?”
“今天中午她来送便当。”霍准十分自然地提起,“说是你拜托她。”
即便是迟钝如沈畔也意识到不对劲,她抿紧嘴唇:“我不知道这件事。”
“那挺奇怪。”霍准一笔带过,“也许她是顺路,睡吧,明天把洗好的饭盒还给人家。”
思绪至此,沈畔从包里抽出饭盒:“班长,你前天送过去的东西,我洗干净带过来了。”
李慧心中“咯噔”一下。如果说闺蜜之间的信任最能被什么事件迅速打破,乃至反目成仇——无非是抢男人。但为什么霍准会把自己找他的事对老婆说?他这么迟钝?
沈畔口气异常冷淡:“我老公说你做菜很好吃。”
哪怕是莫名其妙送午饭,沈畔出于信任朋友也会找到“李慧只是想帮助我们和好”的理由,况且后者本就是借用她的名义。但霍准很巧妙地添火,他毫不吝啬的夸赞:“你朋友做菜非常好吃,火候恰到好处”——其实他将其全部扔进垃圾桶——“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太太,也这么擅长家务。”
沈家务废柴魔法厨房花式爆炸畔:不爽。
纯粹的,纯粹的不爽。霍准从来没有当自己的面大肆夸奖另一个女人。比起“给霍准送便当”,“霍准竟然夸她”更令沈畔警醒。
“沈畔……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们快点和好。我绝没有别的意思。”李慧解释,“你别误会。”
“我知道。”沈畔回答,但心里的小疙瘩已经种下,“我只是……有点羡慕你这样全能的女人。”
“班长从以前就非常优秀,现在也是……成熟性感,工作能力也强,还那么贤惠……怪不得你老公那么宠你。”沈畔想,大概是男人都喜欢这种妻子的。
李慧敷衍的笑僵在嘴角。
起初李慧只是不甘心。
她聪明,美艳,多才多艺,石榴裙下聚满男人,抬手就能握住来自公司总裁的橄榄枝。为什么不敢呢?她向来懂得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她伸手握住了,嫁入豪门,成为朋友口中令人钦羡的富太太。她的前半截人生可以被称为都市童话。
但童话,总是结束在王子与公主举行婚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