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两个傻子
秦琼抬手断声冷呵，三人身后顿时黑影窜动，这时天空雷光乍现，照亮近百名魁梧的大汉。
瓢泼的暴雨、泥泞的大地很轻易地将近百人狂奔的声响掩盖。
流民营地，三位浑身已经湿透的糟粕汉子遥望着远处无尽的黑暗，其中一人等的有点着急禁不住出声：“还没到吗？”
三人中有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应该快了，将军定下的就是这个时辰。”
“再等等，再等等。”之前发问的那人呢喃自语，像是在安慰其他两人。
这时先前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认真的嘱咐道：“等会儿执行任务的时候记得小心点，别伤了百姓。”
“嗯……”
片刻儿后，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一点忽隐忽现的亮点，三人都看得不大真切，一人迟疑道：“前面是不是有亮光？是将军来了吗？”
沉稳的声音十分果决：“是有灯，你们带着东西去做好准备，听我的号令。”
“好嘞。”两人应声，弯腰捡起脚边的瓦罐朝着营地两边跑去。
等两位同行离开，汉子破烂的腰带中取出一物，用手掩着挡住空中砸落的雨水。
咔嗒！清脆的声响饶是暴雨也无法掩盖，随着声音的响起，一束蓝绿色的火苗冒出。
“好东西！”汉子感觉到挡雨的手上传来的灼烧感，咧嘴夸赞，然后一手掩着雨水一手高举火苗在头顶晃动。
伴随着他的晃动，先前远处出现的光点再次出现。
这次那光点出现的很有规律，三长两短，而且随着光点的接近，汉子发现那其实不能算是光点，而是光束。
收到对面传递过来的暗号，汉子立即弯腰捡起脚边的瓦罐，朝着一旁的布帐脚边砸去。
随着瓦罐碎裂的脆响，汉子嘶喊出声：“盗匪来了！”
嘶吼过后，汉子有点可惜的瞅了眼手里冒着火苗的打火机，将它扔到瓦罐裂开的地方。
腾的一声，火光大涨，火油在见到明火后宛如张开巨口的巨兽，向着周围的布帐蔓延。
哪怕此时暴雨倾盆，也无法消减它嚣张的气焰。
在汉子这边布帐烧起不久，流民营地西面南面前后火光冲天。
火炎在火油的催发下迅速的蔓延向整个营地，直到这时营地内才有人叫喊着跑出营帐。
“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逃！”
那人的叫喊像是触动了机关，很快整个流民营就哀嚎一片。
见到此情景，始作俑者不再留在原地，而是在整个营地里乱串四处呼喊“盗匪袭营。”
被他这么一咋呼，营地里更热闹了，有人质疑、有人大骂、也有人瘫坐在地无力望天。
仿佛是安排好的一样，大汉的叫喊声过不久，自营地北面响起一阵乱糟糟的叫嚷。
“给老子抢给老子杀，都给我速度快点！东面不远处就有军营，别让他们去报信！”
“先把人拦下，不能让人去通知朝廷的军队，不然我们都得死！”
伴随着叫嚷声，一个个持刀蒙面的身影被火光映出。
当先一名高举长刀的恶匪冲劲营地内，找准一个正在无头乱串的汉子当头劈下。
没有刀劈人身的声响，但有溅起数丈的血注，恶匪的长刀没能砍在汉子的头顶，而是卡在了他的脖颈。
歹人一脚踹在汉子的身上，抽离沾着红色液体的长刀，疯癫大笑：“哈哈哈，都给老杀一个不留！先把往东面跑的人给老子砍了，省的有人跑去报信。”
“杀啊！”周围的蒙面的歹徒疯狂叫喊，在营地里四处打砸。
在遇到无力逃跑的或者敢翻看的男人时，匪徒们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而女人则是揪着她的衣襟把她拖到燃烧的布帐旁，其中要是有带着孩子的，匪徒会抢走孩子，扛着他们消失在雨幕中。
“嘿嘿嘿，小子怎么不跑啊，是不是吓傻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屈成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向他越走越近的恶匪，惊恐的叫喊着。
面对恶匪，屈成心里最先闪过的念头是：我要死了！然后是：我怎么那么倒霉！
原本他看到有盗匪袭营时就准备跑了，但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到恶匪杀人，而且是当着他的面！
恶匪从那倒霉鬼脖颈上抽出长刀的时，血喷三尺的场景全被他看在眼里，好巧不巧的那血有不少都溅到了他的脸上。
身为本分的普通百姓，屈成何时见到过此等场景，当即就被吓傻，一屁股瘫坐在泥地里，连溅到脸上的血没有温度、没有腥气的异样都没察觉。
“呸！真他老子的没骨气！”恶匪不顾带着布条蒙面朝着屈成吐出一口吐沫，反正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这点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提起手中滴着血水的长刀搁在屈成肩膀上，挥动刀尖拍打他的脸庞戏谑道：“你小子连逃跑都不会，杀了你真是脏了爷爷的手。不过算你小子识相，要是你敢跑到东面去军营叫人，老子就把你大卸八块！”
刀锋冰冷的触感让吓傻的屈成回了神，但在对上恶匪不屑的目光是他依旧害怕不已，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呸，孬种！”恶匪气恼的取下脸上的黑布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然后转身跑向其他人。
屈成呆呆地看着恶匪离去的背影：就这么走了？我这是……不用死了？
想到这，屈成连滚带爬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东面飞快的跑去。
他的心里还在庆幸，居然碰到了一个傻子。
与此同时，先前朝着他吐口水的匪徒在营地四处打砸烧的时候与一名同伴撞上。
蒙面的匪徒停下脚步问：“老陈你怎么把面罩取下来了？”
老陈用脚将倒在地上的木扎挑进火种，有点恶心的回道：“别提了碰到一个傻子，连跑都不会……”
张岚一手撑伞一手拿着望远镜与秦琼、杜如晦二人躲在无光的雨幕中……
在通过望远镜看到一个快速奔跑向东面的红色人形时忍不住出声：“终于有人知道跑去搬救兵了，这都二十分钟了，真是难为他们了。”
同样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秦琼接话道：“正常。普通百姓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随波追流、任人宰割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