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对王义方的思维引导
“哪呢？”
程咬金不经过允许就粗暴地从身旁绑好的报纸中抽出一张，一目十行的粗略扫过，欣慰的点头。
“老夫觉得这样就挺好，通俗易懂简洁明了。俺最受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的事，非得七拐八绕，用些晦涩难懂的字句，让人看的头发蒙。”
“国公说的不错。”张岚对程咬金的看法表示赞同，并给王义方解释道：“既然王尚书你从今以后负责大唐月报，那么你得清楚一件事儿，这大唐月报面向的是全大唐的百姓，目的是为了让大唐百姓了解近段时间大唐发生的各种大事小事，以及有关于朝廷颁布了哪些政令。
你想想，大唐的百姓有多少认识字的？而识字之中又有多少人看得懂那些晦涩的词句？倘若为了你说的彰显皇家威严，去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普通人看到里面的内容就觉得心里厌烦，如此岂不失了这大唐月报的本质？”
王义方沉思半晌缓缓点头：“小公子说的在理。”
“这不是在理不在理的问题。”张岚轻笑摇头：“报纸是需要出售的，如果你想让报纸卖的出去，就得保证有足够的人愿意去花钱购买。”
“啊？还得让百姓花钱买？”王义方与程咬金双双表示震惊。
“不然呢？”张岚觉得两人的问题特别蠢：“你们以为这是做慈善吗？一个月三万份的报纸，不说人工的开支，光那三万份纸张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大唐月报能持续多久？”
“大概……”两人汗颜。
“看来两位对于报纸的售卖没什么意见。”张岚摊手，接着给王义方讲解起报刊售卖的要点。
“既然要售卖，那么它就是件商品，商品的价格取决与商品自身的价值，而物品自身的价值取决于它的作用以及受众程度。若是按照王大人的意思，首先我们就得把一大部分只是识字的潜在客户一刀切，市场瞬间缩水大半。”
“小先生说的是。”王义方放低姿态虚心受教，程咬金也在那瞎掺和，装出一副能听懂张岚在说什么的模样，不住地点头。
张岚对王义方的态度很满意，继续为他讲解：“报刊这种东西，说白了不过是朝廷发布消息的一个渠道，里面的内容毫无保密性可言。在这种前提条件下，可以预见，只要一块区域内有人购买了报纸，那么里面的消息很快便会被区域内的人得知，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说不定我们只要稍慢一步，当月报刊上的内容便被整个大唐的所有百姓得知，到那时我们所刊印的报刊就成了一堆废纸。”
听张岚说完，王义方吓出一身冷汗。
按照他的想法，在拿到大唐月报以后，第一时间在长安城内派发，然后才是运往邮驿，再由驿丁送往各地。这里先不考虑盈利与亏损的问题，光说先在长安城派发这一点他就会酿成大错。
长安城是什么地方，这里不仅是大唐的权利中心，更是大唐最繁华的城都。数不尽的商人在这里落脚，出售并购买商品，一旦报纸上的内容被这些人得知，然后顺着商路边走边传……等报刊发到各地时，指不定会把内容曲说成什么样。
这么一想，王义方又不禁打了个冷颤，再次压低姿态：“小先生心思缜密，我自愧不如。”
张岚见他的模样，生怕错了他的锐气，连忙给他打气道：“王尚书别过于担心了，好在这一点我们还有办法应对，起码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王义方赶紧求教：“请小先生说明。”
“我有两个备选方案。第一个，由官府通过邮驿发往各地，并约定时间同时在衙门进行售卖。这个方案能确保报刊的传播，保证每地的百姓都能同时的到消息。”
“第二个呢？”王义方追问。
“第二个要简单点，直接在长安城设立售卖点，呈批的将印制好的报刊作为货物售卖给商人，由商人运到大唐各地售卖。这个提议的好处就在于能省去朝廷许多的人力物力，并且能尽快的回笼资金。
不过坏处也不少。
商人倒卖货物是要盈利的，肯定会在售卖时进行加价，这样一来就进一步压低了我们的出售价格。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们没办法保证报刊是否真的被送到了大唐各地，里面的内容有没有被歹人进行过修改。
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将报刊替换成他们自己印制的报刊，散播一些对朝廷不利的谣言，一旦谣言被传播到各地可能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
王义方提起袖角颤着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拒绝道：“这……第二个提议还是算了吧。”
一旁，程处默用怜悯的目光投向王义方。教官够坏的，明明是一个前程似锦的年轻重臣，硬生生被吓成了怂包。
“我更推荐你选第二个方案。”张岚摸索着下巴。
王义方声音干涩道：“为……为什么？小先生你明明刚才说……”
“诶～”张岚阻止王义方的反问，一步一步的引导他：“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吗？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记……记得。”
“记得就行，你比我的一位学生强多了。”。
张岚夸赞，然后走到他身旁，用手指着他面前的报纸上被他提前印好的商标，进一步引导他：“第二套方案的缺点很多，但都是能通过制定规范来避免的。就有歹人会图谋不轨的问题而言，你看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在朝廷印制的报刊上设置独有的印花做以标识，利用主动权给百姓们灌输一种思维，让他们知道只有印有这种特殊印花的报刊，才是朝廷印发的报刊。”
顺着张岚的手指看向被他提前印在报刊上的繁杂商标，王义方双瞳收缩拍手叫绝：“小先生真乃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