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蔡小佳巧破吴梓臣

  可惜吴梓臣的承诺换不来裁判的垂悯,更挽不回比赛的失利,最终这场比赛以高一(3)班主动退赛而宣告结束。
  好在场边观众早已大饱眼福,吴梓臣也如愿以偿躺在了江水源的臂弯里,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皆大欢喜,以至于比赛输赢反而显得无关紧要了。如果非说有遗憾的话,那就是观众们觉得某人露的时间还不够长、露的地方还不够多,难以满足群众与时俱进与日增长的渴望。幸好江水源还报了其他项目,刚才没挤进体育馆的同学还有机会弥补,今天没看够的女生也可以继续强势围观。
  当然现场也有郁闷的,比如刚刚赢得比赛的唐威和蒋天经。
  要说两人水平不能算顶尖,但在淮安府中高一年级至少算是有数的高手。本来他们准备在预选赛中大杀四方直下两局的,没成想第一局因为女生的加油助威而自乱阵脚,愣是被两只菜鸟虐成了狗。好不容易第二局缓过神来,想要报仇雪恨,谁知对方那个二货竟然效法商容、蔺相如上演了一出撞柱戏,然后干净利落地躺在地上变成了一条死狗。
  喂,英雄,你刚才不是还说要“轻伤不下火线,誓死完成任务”的么?咱们站起来再重新打过好不好?我每局让你三球,不把你虐出翔来我自插双眼、自断双臂!
  关键吴梓臣此刻成功演绎了一位舍身救球的伟大球员,观众虽然对他此前的抢镜以及臭不可闻的球技啧有烦言,但现在看他躺在那里哼哼唧唧,好感度突然噌噌噌地往上长。至于场上焦点江水源,则陪在吴梓臣身边嘘寒问暖。你说在这个时候,能叫对方球员跟你打完全场么?别说对方球员肯不肯,恐怕裁判和全场观众都不答应。
  所以,这场虎头蛇尾比赛的获胜者毫无半点成就感,反倒感觉像是对方那个小白脸照顾同学而施舍给自己这一边似的,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素来藏不住话忍不住气的唐威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娘的,球打得窝囊,赢也赢得不爽利!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尽撞着鬼了!”
  赢得比赛却没有赢得半点掌声的蒋天经也觉得非常不爽,当下闷闷地说道:“走吧!谁让咱们碰上这么个对手呢?”
  “天经,你说长得好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瞧瞧那些女生,一个个就跟狂蜂浪蝶似的,眼睛恨不得挖出来贴在那家伙身上。愚蠢!幼稚!小布尔乔亚!难道就不能端庄稳重一点?温柔贤淑一点?都高中生了,还一个个跟中二病晚期似的!”唐威气哼哼地说道。
  蒋天经苦笑道:“有什么办法?对于任何人来说相貌都非常重要。不说别的,外面饭店招个打扫卫生的勤杂工,都是好看的优先。你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看脸的时代,没办法的!”
  唐威和蒋天经甩甩手走了,留下江水源抱着吴梓臣在原地等候校医过来诊视,周围还偎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女生,手机、相机闪光灯还噼里啪啦闪个不停。江水源觉得老这么呆着也不是事儿,低声问道:“吴梓臣,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走?校医到现在还没来,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下班了。要是能走的话,我们直接去校医院等着?”
  “我、我头疼……”吴梓臣虚弱地说道。
  其实他小腿肚抽筋症状已大有缓解,头部伤情也如裁判所言并无大碍,若换作平时,他早就该跳起来大叫“反攻复仇”了。可如今他却只想安静躺在那里,期盼时间能够就此停住,让此情此景变成永恒。心里还碎碎念道:哼!就算能走,我也不站起来。老大,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代替我躺在这里么?好不容易今天逮着一次机会,谁站起来谁是傻子!
  江水源眉头微皱:“既然头疼,那你就继续躺着吧!”
  蔡小佳在边上提醒道:“班长,听说头部受伤后有头晕、头痛、呕吐等症状,很可能是脑震荡。这时不能随便移动病人,也不能抬高受伤部位,以免加重伤情。应该让受伤者安静平躺,头部放平,等待专业医生救治!”
  “不能随便移动病人?也不能抬高受伤部位?”江水源若有所悟,赶紧把吴梓臣平放在地上,还特意叮嘱道:“躺好别乱动,医生一会儿就来!”
  吴梓臣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好玄没蹦起来和蔡小佳细细理论一番:好你个小菜一碟,哥哥我就在老大臂弯里躺了一会儿,你吃什么干醋?关你屁事啊!想当初你和男生说句话都脸红,我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玉女,没成想你还有长舌妇、醋罐子的潜质!而且胆子够肥,居然敢明目张胆坏哥的好事。长本事了是不是?信不信哥把你从初二到现在的所有糗事在老大面前全都抖露一遍,让你无颜见江东父老?
  可惜他现在正扮演一位奄奄一息的伤员,不能露出马脚,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道凶狠的眼神,狠狠瞪向多事饶舌的蔡小佳。蔡小佳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吴梓臣的杀意,斜觑一眼之后赶紧把头低了下去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校医拎着急救箱赶了过来,进门就大喊道:“病人在哪里?病人在哪里?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围观女生赶紧让出一条路,边上的好事者也七嘴八舌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校医边检查伤势边打趣说道:“以前听说有兔子撞树,也听说有母猪撞树,但大活人撞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别说是你,我当了几十年裁判,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碰到!”裁判在边上补刀道,“我怀疑他是觉得自己球技太差,对不起全场观众的热情,羞愧之下,这才决定以头撞柱血溅五步,保全名节。”
  校医又是听诊器又是手电筒,上下仔细检查一遍才下结论:“从受伤部位上看,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顶多就是和亚洲犀一样,头上长个犄角!同学,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或者说有恶心想吐、头疼头晕、记不得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之类的症状?”
  “没、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浑身乏力……”吴梓臣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这是职业操守问题,在这一点上吴梓臣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不过他也不敢演得太过火,姑且不说有被医生当场揭穿颜面扫地的危险,也不说有被送进医院打针输液做ct检查的威胁,单单是被勒令留院观察或回家卧床休息两三天,错过老大在校运动会上的精彩表现,就足以让他悔断肠子,所以他决定适可而止。
  “医生,刚才他还说他头疼!”蔡小佳突然插话道。
  果然六月债还得快!吴梓臣直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蔡小佳同学,你少说几句会死吗?你少说几句,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的!
  “头疼?浑身乏力?该不会是撞成脑震荡了吧?”校医沉吟道。毕竟脑袋里构造太精密,别说他一个普通校医凭借听诊器、手电筒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是最顶尖的脑科学专家用现在最高端的仪器,也很难说清撞一下网柱会出现哪些症状和问题。
  吴梓臣赶紧分辩道:“医生,我没事,真的没事!可能刚才撞网柱上撞得有点狠,再加上打球有点累,所以才会出现头疼、浑身乏力的现象,我想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
  江水源扶起吴梓臣:“怎么样,自己能回去吗?还是要我送你?”
  “我浑身使不上劲儿,能麻烦老大您送我回去?”吴梓臣可怜巴巴地说道。
  只要老大送自己回去,自己就有一百八十个法子把他留下来过夜。只要留下来,打球出了一身汗,睡觉前肯定得洗澡吧?自己头部受了伤,洗澡时肯定得有人陪着吧?两个人在浴室里袒诚相向,难免会肌肤相亲吧?少年人精力旺盛,一旦肌肤相亲,难免*吧?……吴梓臣脑海里,一部校园题材十八禁*分分钟新鲜出炉。
  蔡小佳细心地给江水源披上一件外套,曼声说道:“吴梓臣,班长今天打球已经够累的了,明天运动会上还有三四个项木,还得抽空为周末国学论难比赛准备材料,休息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送你回去?依我看班上有很多男生明天没有比赛项目,不如随便找几个人送你回去吧?”
  “可是我刚才撞到了头,医生嘱咐一旦感觉有什么不适,要赶紧送去医院!我住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周围又没有其他人,该怎么办?”吴梓臣开始打悲情牌。
  蔡小佳奇怪地反问道:“你可以让送你的同学留下来陪你一晚上啊,难不成陪床的事儿非班长不可?”
  “可是除了老大以外,我跟其他同学都不熟啊!”吴梓臣负隅顽抗道。
  蔡小佳眼睛一转:“那你找魏处默,他可是你同桌!据我所知,魏处默明天没有任何比赛,而且他家就在你住的地方附近,你可以留他陪你一晚,也可以干脆去他家住上一夜,双重选择,悉君尊便,岂不更好?”
  让魏处默陪我一晚?去魏处默家住上一夜?
  想到魏处默橘子皮一样的脸部,吴梓臣顿时胃口大倒,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当然更把蔡小佳恨到骨头里:蔡小佳啊蔡小佳,想当初是谁两肋插刀介绍你给老大认识的?如此大恩,你不以涌泉相报也就罢了,反倒掉过头来插我两肋一刀。没想到啊没想到,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等寓言故事居然出了真人版:吴梓臣与蔡小佳!
  蔡小佳,我与你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