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古圣贤多寂寞,唯有纨绔留其名

  收拾妥当，风浩这才缓步出门。
  尽管伤势不轻，但是华兰居他也必去不可，不然那后果可是比现在还要难受得多。
  风家乃是天湖城第一大家族，其拥有的住宅面积自然不可小觑，风浩带着五小穿廊过巷，缓缓往风家大门之外行去，一路上无不是人人退避。
  尤其是那些漂亮丫鬟，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恨不得退避三舍。
  毕竟，自家这位公子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
  比之于家族大公子风凌来说，简直恶迹斑斑。
  还是大公子那等翩翩公子比较好，尽管这风浩公子长得也不赖，但是性子着实就要差多了，这是所有丫鬟的心声。
  可见，风浩这个人的名声究竟有多狼藉。
  只不过对于一路上畅通无阻的他来说，也早已经看淡了，要是没有娘亲的存在，我在这个家的地位恐怕比一般的仆役都还要低吧。
  或许都活得不如一条狗吧！
  当初，五小还会因为这些人的冷落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但是在莫语过多的强调之后，他们便也变成了一群“瞎子”，一副眼不见心为静的状态。
  畅行无阻，一行六人很快便来到了风家正厅。
  而就在他刚刚踏足的时候，风浩眼中很快便出现一抹惊诧，只见现在整个中堂之中，赫然坐满了人，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今天该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这么多人？
  风浩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转而靠近风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貌似族会不是今天吧？怎么这么多人？”
  “对不起公子，我给忘了！”听得风浩的询问，风衣眼中快速转动，露出一抹歉意的神色，道：“今天应该是大公子和玉家小姐如月姑娘的订婚仪式吧。”
  “订婚？”
  风凌这家伙居然愿意和如月订婚？风浩眼中一转，有着诧异，对于自己这个族兄，风浩可是了解得很，这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天生就是一个谋略家的材料，居然会娶一个商贾的女儿？
  风浩的眼神在场中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清月妹妹有没有来？
  看着风浩的眼神，五小之中最机灵的风五便快速的钻进人群之中而去，他们六人对于自家公子的心思可是清楚得很，玉家两位小姐，他不喜欢大小姐玉如月，却是喜欢最小的那个小姐玉清月。
  很快，风五便再度从人群之中穿了出来，道：“公子，今天清月小姐没有来，我们还要看看吗？”
  “看什么看，不就是订婚吗？将来你家公子的订婚宴，一定比这个更盛大，我们走！”
  听闻清月并没有来，风浩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了，便带着五小鱼贯而出，他可没有傻到想要看那个大哥的订婚宴，这样纯粹只是给自己添堵而已。
  但是，他不愿意掺和，并不代表有人不想给他添堵，在他出现在中堂外的天井的时候，一个声音便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浩弟，今天为兄和如月小姐定亲，弟弟都不给一个祝福吗？”
  也不知道风凌是怎么看到自己的，这小子不是背对着我的吗？难不成这就是修武者的恐怖？
  对于风凌的声音，风浩身形一滞，这才微微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标志性的邪笑，目光直接越过风凌直达他身后的美丽女子。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玉如月经过一番妆点之后，的确是光彩照人，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雅笑。
  风浩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弋着，就像大灰狼看小绵羊一样，肆无忌惮。
  风凌见风浩丝毫都不收敛，顿时眉头也是微微一蹙，道：“看来浩弟也觉得你的如月大嫂今天十分美丽，但是你这样盯着，难免会让人说闲话的。”
  威胁我？
  风浩算是听出来了，嘴角的邪笑顿时完全放大，瞬间将身边的五小都吓了一跳，只有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才知道自家公子这个笑容代表什么，顿时给风凌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
  而果不其然，在风凌说完之后，风浩便直接开口了：“风凌大哥，从你的话来看，貌似只感觉今天如月姐才是漂亮的，其他时候都不漂亮不成？”
  风浩这句话十分诛心，契合之前风凌所言的“今天十分美丽”，顿时便让玉如月的面色微微一变，女人嘛，对于别人说自己的容貌，尤其还是未婚夫君，自然十分在乎的。
  而风浩这一句，却是让她心中有些膈应，看向风凌心想，难不成他平日里对我都是假的吗？
  场中气氛变化，顿时使得所有宾客的目光都移到了风浩身上，看着那纨绔的笑容，心中同时生出一个想法，果然不愧为天湖城第一纨绔，就算是家族大哥的面子都不给。
  风凌略有些下不了台，强行稳住心神之后，才说道：“如月自然十分漂亮，今天更是光彩照人，浩弟当众说出这般言语，却是有些不妥吧？”
  对于风凌这一番言语，所有宾客顿时心中暗自赞叹一声，既将之前的气氛拉回到自己这边，更是将皮球推回了风浩这边，这个大公子果然不愧才名。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沐轻语在风家不管事，但是沐轻语的丈夫可是风家老二，风浩和风凌更是亲亲的堂兄弟，若是给他扣上一个兄弟不和的名头，那么这个纨绔公子的名声无疑会更加狼藉。
  在这个传统的世界之中，弟弟搅和兄长的订婚宴，怎么看风浩都不占理。
  只不过，对于风凌诛心之言，风浩会在乎吗？
  只见他敛去嘴角的邪笑，看向主位上的风家家族风笑天，道：“大伯，小侄今夕言语或许有些过激，还望大伯勿怪，我这就往华兰居去了，祝愿风家和玉家喜结连理。”
  “浩儿有此心，何不直接对你大哥说！”风笑天闻言笑道。
  “不了，以免又有人觉得我是在毁婚！”风浩笑着回了一句，转而看向另一边主位上的玉家家主玉天成，道：“玉伯伯，今夕小侄言语开罪了如月姐，来日必登门致歉。”
  “贤侄勿忧，你如月姐不会介意的，将来嫁入风家的时候，就是一家人！”玉天成微笑着说道，也彰显了他和风家结为姻亲的决心。
  风浩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飘然转身，丝毫没有没有任何拖泥带水，领着五小缓步走出。
  至此，短暂的小插曲才就此结束，场中热烈的气氛再度渲染而出，经过一系列复杂的仪式之后，风凌和玉如月的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这一天之后，所有参加宴席的宾客，又得到了一条震惊的消息，风家二公子风浩，在离开订婚宴之后，似是恼羞成怒竟然将天湖城兰家大公子兰海当街打成重伤。
  这一则消息传来，更是坐实了他纨绔公子的名头。
  至于风凌，则是在风笑天的授意之下，带着珍贵的补品登兰家之门亲自给风浩赔罪，间接给风凌这个翩翩公子造势，使其名声更为声名远播。
  鹤望楼，轻语阁范围内的一座高阁之上，风浩带着五小跪在沐轻语的面前。
  沐轻语玉手端着茶杯，红唇轻轻抿了一口，道：“浩儿，你告诉为娘，昨日你那般做法究竟意欲何为，娘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意欲何为，一个兰家公子而已，竟敢当街骂我，我打他一顿又如何！”风浩笑呵呵的说道，纨绔之气尽显。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沐轻语站起身来，从桌子边取过一个檀香木盒，递给风浩，道：“你不是说了，改日便去玉家致歉吗？既然说了便要做到，顺便去看看你清月妹妹吧！”
  “娘，你不处罚孩儿？”风浩看着娘亲，眼中尽是不解。
  沐轻语没有解释的意思，温柔的说道：“去吧，清月那丫头，娘亲喜欢得紧，希望你能将其追到手，到时候娘亲会亲自上门提亲！”
  “是！”
  风浩接过檀香木盒，便带着五小下楼而去，开门的瞬间，沐轻语才嘱咐一般的开口：“木盒之中的东西，是给清月丫头的，至于赔礼，你自己去族库之中领取，要送什么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谢谢娘！”
  风浩脚步顿了一瞬，这才再度下楼而去，余下沐轻语一人，安静的望向西方，眼中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那眼神若是给人看到，绝对会无比心疼。
  风浩来到族库之中，取走了一朵千年雪莲，便直接带着五小赶往了玉家。
  “玉伯伯，小侄为昨日一事前来道歉！”莫语站在大堂之中，将手中装着雪莲的盒子递了出去，玉天成则是不动声色的接过，笑呵呵的说道：“小侄此番前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嘿嘿，不瞒玉伯伯，小侄是想见一见清月！”风浩直言道。
  “就知道你小子是这个心思！”玉天成伸出手指点了点风浩，这才说道：“清月丫头天天都在她那绣楼之上，摆弄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子，你自去吧！”
  “多谢玉伯伯，替小侄给如月姐道个歉！”
  风浩再度说了一句，随后便直接穿过玉家侧门，往玉清月的绣楼赶了过去，五小也被玉天成安置到一处客房，直到此时，玉如月才幽幽出现，恶狠狠的说道：“爹爹，那个纨绔，你为什么允许他接触清月妹妹啊！”
  “理由不用我多言，丫头你也知道的！”
  玉天成望着莫语离开的方向，谓然一叹道：“尽管风浩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但是他的爹娘着实一股极强的力量，我们玉家需要借助这股力量，才能稳住岌岌可危的局面。”
  “那也不用牺牲清月啊！”玉如月恨恨的说道。
  “牺牲？”
  玉天成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我玉天成一生就只有两个女儿，清月丫头想必现今都对我怀恨在心，对你都不冷不热的，唯独对这个风浩亲近无比，我是不得已为之啊！”
  我绝对不会让这个纨绔得逞！玉如月眼中闪烁着阴沉的光芒。
  ……
  玉清月的绣楼下，得知风浩前来的玉清月，早早的等在了这里，远远便听到一个十分欠揍的声音传来：“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纨绔留其名！”
  “噗呲，风哥哥，你真是的！”玉清月轻掩朱唇，脸上出现一抹不健康的潮红。
  得见玉人，风浩原本的纨绔气息瞬间消散，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担忧，连忙快步上前握住那一只玉手，道：“傻丫头，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在阁楼里等我就好了。”
  “嗯，我喜欢等风哥哥！”玉清月脸上出现一抹雅笑，下一刻竟是轻咳起来，吓得风浩连忙轻轻将其抱住，心疼的说道：“下次不许了，我们进去吧！”
  若是让一个外人知道，天湖城大名鼎鼎的纨绔，竟然有如此温情的一面，难免会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吧！
  玉清月在他耳边说道：“风哥哥明明不是纨绔，但却总是以纨绔自诩，真是气死个人了。”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纨绔留其名！”风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