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儿呀,千万不能吃亏

  莲婶嫁到耳朵村二十多年了，在媳妇辈里面很有一套自己的做事方法。
  莲婶的公婆去世早，是少有的没受过婆婆气的媳妇。莲婶的老公老实又能干，经常见到他在家里家外忙前忙后的，莲婶在家里的地位可见一斑。耳朵村的男人大多都大男子主义，灶台上基本都是女人忙来忙去的。莲婶爱干净，是一定要远离烟灰的。她家也是最早买上洗衣机的。至于挣钱，那更是男人的事。莲婶最爱做的事就是嗑着瓜子串门唠嗑。这样的日子人家一家照样过得和和美美，舒舒服服的，当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村里的媳妇们都没有什么话说，只有羡慕的份。就这样，莲婶的一双儿女不知不觉也已拉扯成人。
  儿子自有主张，莲婶也懒得操心。至于女儿，莲婶当然要掏心掏肺地教导。当妈的经验可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莲婶的女儿嫁的是河对岸的村子里。村子临街，生活比耳朵村要方便很多。女婿生得高大白净，一表人才，莲婶的女儿也是高挑身材，相貌不错，村里人都说这一对般配得很。虽说是媒婆说的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婿对女儿很满意，又贴心，并且很会办事。这不，回门的时候，除了给娘家带了不少礼物，连邻居家都问候了，这可是耳朵村并不存在的规矩。喜得邻居对莲婶的女婿也夸赞不已，说莲婶帮女儿找了个好人家。莲婶满脸不屑，自认为这还差得远呢。女儿初嫁的时候，莲婶就再三交代，灶台是坚决不能进的。一旦沾手了，就摆脱不掉了。女儿完全照做。婆家一开始当是新媳妇初来，也是先当客人对待。时间久了，婆婆不乐意了，这算怎么回事，娶个媳妇跟大爷似的。婆婆开始跟儿子抱怨，儿子护着媳妇，自是压着，婆婆一肚子怨气，倒也无处发。女儿回来跟莲婶汇报，莲婶很是满意，这算是赢了第一招。慢慢地，婆家发现，这个媳妇不做饭，不洗衣，不扫地，什么家务都不做。婆婆的怨言越来越多。女婿也开始嘀咕，时不时跟女儿开始有摩擦。女儿回娘家抱怨，莲婶当着女婿的面，好一顿训斥，女婿灰着脸回去，再也不怎么登门了。转眼到了秋天，到了村里农忙的时候，家家都忙着去地里掰玉米，起早贪黑的，女儿丝毫不受影响，照样睡到自然醒，对这一家人的忙碌完全看不到眼里。婆婆第一次发怒了，冲着媳妇嚷嚷，不下地就做饭，好歹让人回来有口饭吃。女儿早有对策，干脆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剩下婆婆气到发抖。这一次，事情开始有点不同。以往女儿女婿拌嘴，女儿回娘家，女婿第二天一定会乖乖陪着好脸接回去的。这次，眼看着农忙都过去了，还不见动静。女儿坐不住了，嚷着要回去。莲婶骂女儿没出去，让她耐着性子等。果不出莲婶的预料，没几天，女婿就过来了，不过这次是黑着脸的。直接撂下话，要么今天就跟他回去，要么就别回去了。邻居出来打圆场，算是找了个台阶，让女儿跟着回去了。这一次回去，女儿发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婆婆洗衣服但但漏下自己的。吃饭也没人叫自己，爱吃不吃的样子。丈夫也没了往日的温柔跟体贴。吵闹更是家常便饭了。日子越过越不像话。再过没多久，村里人突然听说莲婶的女儿离婚了，莲婶逢人就说女婿不能生育，好意思说自己的女儿。大家都觉得好好一门亲事，怪可惜的，因此也没人多说什么。
  再后来，莲婶的儿子也娶了媳妇，莲婶迅速地分了家，出来单过。女儿后来又嫁人了，这次听说是嫁到山区的一户人家了，没见过回来，也没人去过。莲婶的老公身体不好，在一个雨夜去世了。听说去世前一直念叨着去女儿家里看看，最终也没实现。老公去世后，儿子就找不到莲婶了，听说一辈子都不吃亏的莲婶去了城里，不知道跟谁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