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祈愿,却是最大的期愿

  翻了身,樱川雪揉了揉太阳穴,外面吵闹不堪对于她这种浅眠的人真是莫大的折磨。不过在这里,在现在这个时候,会有这样的混乱倒真是让她觉得新奇。
  理了理衣服,起身走到栏前,由高至低眺望着层层峦峦的山高,一只火把随着一只火把亮了山间小路。
  不像是起火了。
  也不像是有尊贵的客人,即使有,也应该睡了。
  那这样嘈杂的躁动又是因为什么?
  樱川雪摇头,父亲大人总是会在特殊时候来上这么一遭。白日里本就没有午歇的习惯,这夜里再不睡好,第二日定是无神。对于女儿家来说,打盹不成样子,更何况是她这一贵族子女,即便没人会来,樱川雪也不允许自己做出那样的坏礼仪。
  可这或许就是哥哥大人所说的太过听话。
  若是她能有一点儿叛逆心的话,大概父亲大人就不会这样‘溺爱’她了。
  忍住叹息露出微笑。
  樱川雪偏头,侧殿里灯火微微亮了起来。这就是那些奴侍们的职责,即使每日心惊胆颤,但照顾好她便是余生要做的事情。
  还是赶紧回去安睡吧,乱了她们心里挺过意不去。
  这样想着,却在转身时候撞上了一面坚硬的墙。墙壁带着温度,有肉的质感,甚至是从高处低下一滴汗液溅在樱川雪的前额上。
  “汝”
  樱川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大手捂住了嘴巴。“别说话,或者请殿下声音小一些,不要暴露鄙人的行踪。”
  看得出他妥协样儿,樱川雪点了点头,他松开手,然后跪下伏地,对她行了谢礼。“十分感谢公主殿下大恩大德,此生鄙人无报。”
  “感谢妾身什么?”
  “感谢殿下邸宅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殿下此处偏幽,鄙人定是会被抓住。”
  樱川雪望他,再偏眼看了身后,才听懂他所说的话。他用的力道不大,想是有着怜惜之心,也定是有善之人。不过樱川雪感觉到自己嘴角处温热的液体,不嫌地用衣服蹭了下,然后说道:“汝手上受伤了。”
  “是,是在翻越邸宅墙栏不小心划破的,不过不碍事,请公主殿下不要担心。”说完再次伏地:“感谢公主殿下不杀之恩。”
  樱川雪看他年龄仅比自己大上一两岁,同龄间话也说的亲了些:“妾身也不会杀人,汝是谁?来妾身这里做什么?”
  “请殿下允许。”
  “妾身许汝。”
  他站起,欠身进屋,拿了一件披肩,替她披上。“殿下,小人是西森下仁属内武士滨峪长谷川,盛奉西森大人命令来贵家偷取宝玉。”
  “只有汝一人来妾身父亲大人家?那西森是不是觉得父亲大人警觉性差还是觉得这将军府内无人?”
  “不,还有其他三位,只是他们都死在了樱川大人手下,只有小人逃了出来。”
  “所以汝跑来了妾身这?”
  长谷川看着樱川雪娇柔姿色,这才反应到樱川雪是女儿家身份,更是地位显赫。自己跑来这里岂不亵渎了这位娇尊的公主殿下。
  只不过看樱川雪的神态,似乎并不太在乎这个。
  长谷川深吸口气,低头歉意道:“实在对不起,殿下,扰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这治罪与否与妾身没有干系,除非汝被妾身的父亲大人抓住,这才会治你一个侵扰妾身的罪名。”樱川雪靠在栏旁,她夜里入睡不得就喜欢来这栏侧吹风看月,平时无人陪着显得孤寂,今天有个人说说话倒是别有趣味。“况且汝是武士,被西森定做偷盗之人,被父亲大人定位刺杀之人,现在妾身在汝面前,可是性命有危,汝这样恭恭敬敬与妾身说话倒真有违汝此时的身份。”
  一阵凉风起,撩乱了樱川雪的长发。
  月光直下,为她秀发染上了白华,与红木雕漆交融与共,与之后黑夜交辉相依。眉目有些倦容,可那对眸子中期待的目光像是天上星点,让人静在了她的面前。
  如果她穿上华服,该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美?
  如果她身后是花火绽放,该会是一种别样的美?
  “汝的刀。”
  她的话轻柔而带着让人无法违背的语气,长谷川从怀里取出一柄短刀,伏地放在手上呈在她面前。
  樱川雪上前,踩着白袜的小脚轻轻一踢,将那短刀踢到一旁。
  “妾身觉得危险,所以这样做了,汝不要怪妾身。”
  长谷川并不介意,这样小小的心思有夜没什么,只不过很担心樱川雪轻小的身子会因这个动作跌倒,所以伸了手预防着。
  樱川雪大抵是看出了他的意思。
  站稳身子俏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
  “公主殿下,若是无事,还请殿下歇息。”长谷川斜过身子,让出身后的路,“鄙人另寻一屋躲藏,等到结束鄙人自会离开,不扰殿下休息。”
  “就这么不愿与妾身说话?”
  “不是。”
  “还是怕妾身?”
  “不是。”
  樱川雪凝眸于他,一阵扣门声却扰了这里。“殿下!”
  “什么事?”樱川雪稳了声音,对外问道。
  女房用手稍遮灯火,但多人的影子仍旧映在门纸上,其中还有盔甲披肩的身影。樱川雪知道那是谁,父亲大人手下的左卫前信,在父亲大人手下立下赫赫战功。“殿下,将军大人命人来查刺客踪迹,怕扰了殿下”
  “父亲大人有无事情?”
  “殿下安心,将军大人无事。”
  “要查哪些地方?”樱川雪看了眼长谷川,心知肚明道。
  女房回答:“除了这殿,其他皆要。”
  “勿要坏了妾身的花。”
  “是的殿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去吧,妾身还要休息。”
  樱川雪换上了疲惫的声线,然后听得门外伏身离开,松了口气。
  长谷川磕头言谢。
  “汝先在妾身这呆一会儿,等他们离开了再逃吧。”樱川雪道。
  “非常感谢殿下。”
  “不过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要汝帮助。”
  “不知是什么事情。”
  “汝是怎么进来这邸宅的?”
  “殿下,鄙人之前说过,是翻进来的。”
  樱川雪看他,脑海里有了点儿东西,“汝能带妾身出去一次吗?”
  “去哪?”长谷川茫然看她。
  “七夕祭,就看一眼花火大会,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