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见,江河山川不及你

  天公作美，绵绵小雨后映映艳阳天，彩虹若隐若现，倒是像极了天公的笑脸，看着这皇城的红幔十里，人群络绎，听着这皇城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芙蓉撩开红帘，单单望了眼就让窗外无数男子心倾醉倒。
  未到皇宫，芙蓉大可不必盖上盖头，可外面声音着实引人，外面模样着实诱人，这小小封闭的空间，只有她和沁儿二人，再怎么也显得单调了些。
  不过沁儿不解人意，打掉她的手，申明道：“主子，这可不是过家家的游戏，您今日是我朝开国皇帝的第一位娘子，更是拥着皇后的名讳，您的一举一动都该有礼有方。共结连理，比翼双飞，这新郎还未见娘子模样就让别人见了去，说出去了可是丢了人啊。”
  芙蓉揉揉手背，显得无聊用手杵着下巴，凝视着那顶正端放在一侧红匣里的凤冠，道：“不是说轻盈发饰，怎么昨夜还送来了这顶珍珠凤冠？”
  沁儿跪在她旁，替她揉揉脚。
  今儿早早梳妆打扮不小心磕到，也是芙蓉没有小女人心子，不然像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定要哭出声。
  “主子，这是太后的意思。虽然皇上爱您从您，什么都按照你的喜好而更改了历代传下的过程，不过太后还是觉得凤冠霞帔这一样绝对不能少。”
  “有多重？”
  “大抵三斤两。”
  “这么重？带到头上岂不压断脖颈？”
  沁儿闻言，掩面相笑：“主子，这日后您在宫内可是要长长带这个的，虽然抵不上这次，不过还请主子先做好准备才是。”
  芙蓉堵着小嘴，女孩子心性还是没变，但颇显得可爱俏人，连沁儿都是不由动心。“沁儿，这里皇宫还有多远？”
  沁儿掀帘打量：“大概还有一刻钟便到，主子，这些夹道欢迎的百姓全是您替皇上祈福时同你一起的人哪！”
  芙蓉闻言，从缝隙看去。
  那些百姓皆是跪地拜服，举着红布拉举几丈，上面写着娘娘洪福齐天，永结同好等字样。
  心里高兴，更是对着国家盛事的喜悦。
  但是肚子轻鸣，让芙蓉窘了下去。
  “主子，吃点儿这个压压底儿吧。”
  沁儿从秘密的匣子中抬出一盘芙蓉糕，形状不好，但香味扑鼻，芙蓉一眼就猜出了是谁做的。难得他这么一个皇帝还会学做糕点，上次他为纪念相见百天，半夜拉着她偷溜进御膳房做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儿的糕点更是暖了心窝。
  “什么时候放在这里面的？”芙蓉捻起一块，细嚼慢咽，品得不单是味道，还有心意。
  沁儿笑答：“今早皇上偷偷放进来的。”
  顺手抚过凤冠，问道“沁儿，你说有这么一个爱你的人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主子心里明白。”
  芙蓉莞尔一笑。
  的确，这个答案就在她的心中。
  像是嘴里还未融化的芙蓉糕，甜得腻人，又不舍吐掉。
  “帮我戴上。”
  “是。”
  沁儿应了声，抬起凤冠，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
  先是金环，再是发簪，随之金翎，再到华顺珠雨，凤顶朝天，终是戴好。理了理眉前发，整了整耳后梢，披上霞帔，结上连理绳，才得以完成。
  望了眼面前人，沁儿也是看呆了去。
  红唇朱砂点心痣，凤冠霞帔金钗人，一眼凝望万年去，一眼再见红尘生。
  嘴角还留有点儿糕点渣，沁儿取帕擦了擦。
  此时此刻的芙蓉，再无人可比。
  难是皇上总说‘一衣更比一服美，一笑更比一国倾’，如此绝世美人，那江山，英雄更会惜谁？
  “沁儿怎么呆了？”芙蓉歪头看她，问道。
  “还不是因为主子的美已经到了天仙不可敌的境界了。”沁儿举起红头帕，盖在了芙蓉的头上。“我要是男人，定会被主子勾去了心魂，真是艳羡天地会有这么美丽的娇儿，真是艳羡皇上能寻得这么可人的俏儿。”
  “沁儿！”芙蓉脸红，娇嗔了声。
  “是是是，是沁儿多嘴了。”一阵银铃笑声，倒让芙蓉松了些紧张，不由跟笑起来。
  入了夜，宫内往日不见的繁华今日倒是隆重，每每廊道都有宫女太监并排抬着红笼衬着，红结红福，高挂屋檐，灯火璀璨，荧荧生辉了前宫。这后宫倒不像前宫，张灯结彩的唯是这扶摇宫殿，最奢靡华贵的也是这扶摇宫殿。
  芙蓉坐在红床榻前，小手不安地戳弄着，心里满是殷切以及紧张。
  红头帕仍然盖着，她不愿去违反，毕竟揭开是他的义务。
  窗外烟花绽放，窗内百花齐扬。
  他是有多喜欢花，才会这样吩咐？也不知道这洞房为何这般要求，竟然选在了扶摇宫。
  心里想着，屋外却是传来一阵沉重而节奏的脚步。
  “芙蓉，久等了。”凤筱推开红门，然后轻掩上。
  这屋内本来就没有旁人，这下更好，更是静得连心跳声音都能听见。
  还在纠结他会怎么，眼前突然一黑，显是他吹灭了这屋内所有的红烛。
  “凤夜！”
  芙蓉有些担心他喝醉了，低音叫道，却被一身子重重压倒。“想我了还是在期待我做些什么？”
  凤筱不怀好意的笑声，让芙蓉身子轻颤了颤。
  也不管什么传统，凤筱直接用手掀开她的盖头，然后在仅余月光下看着她的脸而失神。
  “你好美，芙蓉！”
  凤筱脑袋枕进芙蓉白皙的脖颈，炽热的鼻息全然喷在了肌肤上面。
  “你喝醉了。”
  “傻瓜，因为你，我一杯酒都没有喝。”凤筱抬起头，一嘴吻在她烫人的面颊上，“在想些什么？”
  芙蓉紧抿着唇，心里想的说出来岂不被他笑话，便找了个话随便应付了去：“想你一个皇帝多么厚颜无耻，多么蛮横不讲理，只不过是见过几眼就把我掳来这里给你当娘子。”
  凤筱呆怔了会儿，吻在她额头，歉意道：“对不起，芙蓉，原谅我好不好？”
  芙蓉被他的话说得有些茫然，只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一纸禅位诏书放在了一侧，然后起身将芙蓉横抱起来，一口含住她的唇瓣，顺势以曾老神仙所教的将体内的内丹归还了她。望她惊奇样子，凤筱含笑再度吻住了她，温柔道：“这似水年华不及独拥你一人，这江山川河不及可有你陪伴，你不喜这皇城，我宁不当这皇帝，天涯海角随你愿，天荒地老不求远。芙蓉，我对你的爱就是如此，你既然说我蛮横不讲理，那就容许我在蛮横一次，沁儿和程逸已经准备好马车等我们了，我们悄溜出去，赶紧离开这。山明水秀终有一地你会喜欢。”
  芙蓉心紧，却被簌簌泪水泣得说不出话来。
  凤筱舔过她泪痕，凝眸望她，一眼万年：“以后我可能还会蛮横，既然你说我厚颜无耻，那我就只能让你为我生七八十个儿女好好陪我了，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