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深处你,一见已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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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深处的魂灵,是前世的眷恋还是来世的留恋?
谁过得了忘川河的水?
喝得下孟婆手中的汤?
执子之手的誓言,终究还是会慢慢破灭。
只不过看多了这一切,一切的一切,显得那样儿无趣。
这深渊的景色,只有蓝、白、以及黑,还有的就是那彼岸旁鲜红的一抹慰藉。
歌声缭绕于九幽上,送去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影,接来了一拨又一拨的魂灵。没有人知道那歌中究竟包含着什么东西,鬼差也不知道,何况是那些没有灵识的魂灵。
离,就是这九幽之处的歌姬,一抹彼岸红,一抹心里香。
琼鼻小下朱唇启,殷红眼眸半迷离,一颗泪痣炫红,一头青丝轻垂,红衣紧束姣好身姿,婀娜多姿无识者都忍不住偏了一眼,离,跪坐在花海中,鲜红之中一圆润白皙。
当真是这轮回之前所能见到的最后的美丽。
“再唱一首可好啊?彼岸?”
鬼差打赏了几粒铜板,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招魂幡上印刻着一个又一个名字,都是鬼差身后跟随的亡灵者生前名,愁容惨淡,冤
冤死惨死者不在少数,无头无躯干者数不清楚,可这些都是看得习惯了。倒是鬼差这红尘俗世的模样,可真没有点儿地府差人的样儿子。
“我不需要打赏,这都是我该做的。”
“这点儿我自然知道,我们都是为地府儿行事的,只不过我羡慕啊,羡慕你这么轻松,哪里像我,还要去人间各处去招魂引魄。”
“这不是很好吗?”
“好?哪里好?”
“可以到处去看看,哪里像我,自有识起就一直在这,不可走动。”
一笑倾城,但是这样的笑中,透着鬼差知道的情绪。
“所以先来一段好吗?等着这一批鬼魂走后,我再回来和你说说我这次的所见所闻。”
“一言为定。”
鬼差看她笃定孩子样儿,忍不住打趣地发誓道:“一言为定。”
【悠悠曲,离殇心,送人走,独留情。】
“唱的真好!”走于最后的魂灵由心而叹。
离抬眸,睫毛留下的阴影中,瞳子含着一些难以置信:“你并不是魂灵,所以还请你赶紧回到人间去吧。”
离早就注意到了他,幸是他在后面,不然她还有可能告发他了去。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魂灵的?”
“有识的魂灵都是有道者。”
“说的不错,我确为修仙者,不过这地府中的九幽处只能魂灵才可进来,我不是魂灵那我是怎么才进来的?”苦笑,眉宇间少了些神气。
离看得鬼差走得远了,才松下心来解释道。“魂灵虽有形,但形不在量,看似走在地上,实则飘于空中,而你不同,你有量,有形,有情,与那些不同。”离轻抿唇,合上莹眸,“你食了彼岸花。”
男子眼睛一亮,嘴唇翘起了一丝弧度。
可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些翘楚以盼。
“彼岸花是这九幽忘川河畔的临花,若是有心人定然会拿彼岸花做一些人鬼殊途的事情,就像你一样。”离眼瞳盯着他那双透澈的眸子,心底荡起一丝波澜。“彼岸花可让魂脱离肉身,来这九幽下。你来这定是要寻什么。还有,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的话,请”
“就像你一样。”
“嗯?”
“叫我恪。”男子走向前,从离的周身取了一朵红花,放在鼻尖处嗅了嗅。那样的动作可笑至极,魂灵除了视觉是不存在其他感觉的,但是看他那样儿,离竟然真的相信他是拥有肉身的人。但想当然的也是,从未有人食过彼岸花来这九幽下,食了彼岸花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也不知道。“你就是彼岸花,一直陪伴在亡灵身旁的慰藉。”
“话说得让人心动,但溜须拍马的功夫还请你放一放。”离手心微痛,竟不自觉地美甲扣进了肉中。
她未与陌生的人说过话,而他却这样的不一样。
恪张嘴,在离的制止声中轻咬了一口,然后咽了下去,“如果我说我是误食了彼岸花的你会相信吗?”
“不会,修仙者不可能这么无知。”离心疼地挑起黛眉看了他一眼。
恪骄傲地扬起笑意。
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但那样的笑看得好舒心,好自然。
从没有过感觉,有些恍惚,有些茫然。
或是他身上的光芒在作祟,让她在这永世的昏暗中迷失了踪影。
恪单跪下,拉过她纤纤小手。
看隐隐的伤口,心口竟是不自主的疼楚。
修仙者的大忌,而他莫名地移不开了视线。
“记住,我就是那么的无知,无知地吞下了三株彼岸花,无知地来到九幽,无知地想要进入轮世镜,无知地想要把我的朋友拉回人间。”恪不经意地流下泪珠,而离不经意地朝他靠去,替他擦拭了泪水。“同为修仙,而他为救我挡在我身前,他死了我活了,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恪慢慢贴了过去,将离的身子柔柔地压在了身下。
身处花红中,竟是瞬时开,两人间的心跳声,沉寂在彼岸间。她红妆红艳,他白衫白洁,她眼眸流光,他眼瞳流转,九幽中忘川河,彼岸花飞漫离了遍野。
“将刚才的歌再唱一遍?”恪哼声问了下。
“为什么?”
眼光扫在他面庞,企图找到一些答案。
恪用食指勾她凌乱发丝别在了耳后,顺着耳垂滑至诱人的下巴,拇指抚她柔唇,然后离开了她脸颊。
一股柔情,从不衍生出,在她眼前,恪流露出来。
一抹绯色,从不衍生出,在他眼下,离绽满双颊。
“因为我想听!”恪双手撑在她脸侧,距离确是在慢慢地靠近。凡人吃了彼岸花会怎么样,离不知道,修仙者吃了彼岸花会怎么样,离也不知道,但他浓厚的鼻息,全然喷在她脖颈上,一阵酥柔,从未有过。“为一个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的无知者唱一曲,好不好?”
恪声音低了下去。
而他的唇,也低了下去。
含住她微翕的唇瓣,一点儿一点儿将柔情渗了进去,本该是浅尝即止,可那样儿的美好,真的如毒药一样儿,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右手握住离微微反抗的双手,左手则顺带搂住了离的纤腰。
眼神迷离而不失明智,恪松开她泛红莹色的唇,在她耳畔轻语道:“唱给我听,好不好?”
“嗯。”
离点点头。
她本该为自己这样的举动感到悔与恨,他食了彼岸花能力定不敌她,可身子却选择了默默承受,脑袋也渐渐麻木。
或许这样的小插曲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或许是自己期待的太久让自己有些欣喜。
或许
如他所说,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
启唇
出音
一切都自然而然
好像平时一样,可这次只是为了他而唱。
清音缭绕,洗涤了心殇,恪缓缓闭眼,将全身融了进去。
忘川河水,停止了前行,微起波纹涟漪了情。
彼岸花中,无风而摇曳,泛起红浪染遍了愫。
曲罢,离迷,看他沉醉,从未有过人会有这样的表情对待于她于歌,“你”
“叫我恪。”恪听她语,心里萌了些期许,“若是你能舞上一曲就好了。”
离莞尔一笑,不去答他:“恪,你真要去轮回镜?”
“一定。”恪俯身下,再度吻住,只是这次像带惩罚一样,轻轻咬破了离的唇瓣,鲜红的液体,不过几滴,全然被恪舔舐进了肚。“萍水相逢,不过路人往矣,不要记住我,我也不会记住你,谢谢。”恪撕开离的衣袖,遮住了离的双眸。
“恪”
无音。
身上也轻了不少。
大概是猜到了什么,离有着一些苦笑,
这样一刹那的时间,想让人记不住也难。
伸手取下眼上的红纱,再得目视,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以手撑地,一丝疼楚由手心窜入心头,可无由的碰触让离有些茫然。
抬起手,手心处不知什么时候被一缕白纱包住,还印着红血,可白纱间的气味儿少不了他。两边的袖口,都是被撕了去,可这里只有一段,还有另一段不知所踪。唇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离知道他是要为了什么。
如果真的是去送死的话,那他的这些计划手段还真是高明。
萍水相逢,那他留下的这些东西是让她记住还是不记住?
要去轮回镜,身上残有人间阳气者自然进入不得。离虽不算是鬼,但常年在这九幽,极阴之气也是染身。恪饮下她的血,只是为了能顺利进入才是。
离希望他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不过离更希望他能回来,回到人间去。
手握成拳,撺紧白纱。
她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样跳动,脑袋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冥府长教误以情用事。
可这算是情吗?
离手贴裙侧,抚着自己那块玉佩,进出轮回镜,这块玉佩是必要的,没想到的是那个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没有拿走,还真是
心里暗讽,可黛眉微微然地蹙起。
仔仔细细顺着纹路。
这玉佩的纹络竟不是自己熟悉的。
离取下玉佩定睛,圆形山海玉蛟龙鸣凤身,中间一个恪字格外醒目,带一红猩色,是他才滴上的血液,侵染中央半边天。
“恪!”
离心蔚然一颤。
提起红裙便向着轮回镜所在处跑去。
她才不要去相信什么来世再见,她才不愿去不记住他的一切,他那略带玩味儿的笑容,自始至终,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