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少主驾到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
  陆鸣有些气愤，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擅闯本少的房间，不知道我正等着小珏为我更衣吗？
  陆鸣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走了进来，身上肉山颤动。
  陆鸣也没有多想，剑眉一横，冷声道：“没有我的允许，这里也是你能够随便进来的？”
  肥胖男子本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笑颜，但陆鸣话音一出，他面上的笑容就变得僵硬，眼珠子瞪得老大了，径直望着对面冷言冷语的陆鸣。
  “小鸣，你……”肥胖男子喃喃。
  “大人。”小珏赶忙朝肥胖男子行礼，还不忘瞥了一眼陆鸣，少主，你这一趟回来是怎么回事？连亲生父亲都不认得了吗？
  趴在房梁上面的陆重，有些看不下去的捂住了眼睛。
  这可是你亲爹陆小天啊，亲爱的冒牌少主……
  陆鸣似乎也从场中的变化，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不动如山。准备先察言观色一波，想办法把自己刚才冲动造成的纰漏弥补了。
  “小珏，不必多礼。”肥胖男子陆小天，把视线转向小珏，眼里的难以置信始终不曾消散，问：“小鸣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是开口说话了我没听错吧？”
  “是的。”小珏笑了笑，道：“大人你没有听错，少主刚才他是说话了。少主自从这一次突然归来之后，就具备了语言功能，可以开口说话。”
  陆小天手里的兰花指，情不自禁的就扬了起来，拍了拍陆鸣的肩膀，视线模糊，沉默好半晌，方才醒悟，道：“小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小珏所言，我可以开口说话了。”陆鸣随口说，“得到了一些奇遇。”
  “就这么简单？”陆小天带着哭腔。
  “就这么简单。”陆鸣点头，面无表情道：“但如果你不喜欢我说话的样子，大不了我回头把舌头割下来，泡一壶酒给你送过去，我的舌头可是大补……”
  陆小天：“……”
  小珏：“……”
  “小鸣，你才刚刚恢复语言功能，这说什么胡话呢？”
  陆小天横了陆鸣一眼，没忍住扬了扬手里的兰花指，道：“我知道你以前不能说话，心里不痛快，但你现在才刚刚开口，那也不能够乱说话啊。”
  陆小天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笑容和蔼，道：“小鸣，我教你一个词，你跟着我念。”
  陆鸣和小珏都眼神期待。
  陆小天道：“爹。来，跟着我念一遍。”
  陆鸣：“……”
  小珏：“……”
  你这笑脸相迎的感觉，很像是你在喊我爹啊……
  陆鸣当然没喊，有当假少主的能力，哪里有非要第一次见面就喊人爹的道理。
  陆鸣看向陆小天，道：“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小珏帮我更衣。”
  根本不等陆小天自己行动，陆鸣就把推着陆小天往外面被动走去。
  “小鸣，我感觉你变……”陆小天站在门外，张嘴说到一半，面前的房门砰地一声就关闭了，忽然间的响动把陆小天身上的肥肉惊的颤了三颤。
  房内，小珏一边背对着陆鸣为他准备今晚要穿的衣服，一边道：“少主……”
  陆鸣应了一声。
  小珏道：“我感觉你变了，变得不真实了。”
  “那你就说一说，我哪里变得不一样了？”陆鸣坦然一笑，道。
  小珏蹙了蹙柳眉，道：“少主，你变得更喜欢开玩笑，变得更喜欢笑，也变得更容易愤怒……”
  陆鸣刚想开口解释，小珏继续道：“以前的少主可不会这样。
  甚至刚才，你对大人居然用那样的语气打招呼。以前的少主虽然不会说话，但至少，他的目光是温和的，一点儿也没有棱角，一点儿也不会刺痛别人。”
  小珏沉吟，转过头来，盯着陆鸣的双眼，目光澄澈，咬牙问：“你真的是少主吗？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你知道我们去年隐藏的那件事是什么吗？”
  连番问答，就像是连番暴击，捶打在陆鸣身上。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相信我是少主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是不是太突然了？
  女人就这么善变的吗？
  陆鸣脚步不稳，后退了两步，这看似简单的问题，作答出来足以判断出他不是真少主，但以他油嘴滑舌的本领，至少可以让小珏相信，自己不是假少主。
  陆鸣没笑，一脸正色，道：“小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到大，我的容貌变化，在你的心里有什么样的定位和判断，我不清楚。
  但我这张脸，是那些三教九流的半吊子们可以复制的吗？就算可以，他们又能够把我面容之中的核心指数，那份无人可以替代的帅气完美复原？不可能。
  我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从小到大，我们主仆有别，身为主子，处处都受到你的关照，生活起居，外出游行，都是你在帮忙准备。这么多年以来，我虽然不能够说话，但我早就把你当成了一个大姐姐来看待，一个倍感温柔却又有无微不至的关怀的漂亮大姐姐。
  小珏，在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问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是我不能够失去的，首先印在我脑海的就是你的身影，一颦一笑……”
  胡言乱语说到这里，陆鸣停了下来，心里嘴角狂抽，我他娘的这是表白吗？万一她接受了我，那我岂不是既要当假少主，还要抱个美人归？
  这样一想，似乎我也不愧。
  表白就表白。
  陆鸣接着说道：“小珏，你知道的，我……”
  这次不是陆鸣戛然而止，而是被小珏喝声吓住，“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小珏将手里叠好的衣服，递给陆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容貌，确实是和少主长得一模一样。你说，再获得了语言能力后，性格变化也属于正常。
  但我从小就服侍少主长大，陪着少主经历了太多的人前繁华和人后冷漠。少主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过这些之后，他的心境却是相当的成熟。
  相信他就算恢复了语言功能，也绝不可能变成你现在这样。绝对不可能。”
  陆鸣接过衣服，可以清晰的看到，小珏眼中泛起的光泽，和先前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还是忍不住狡辩道：“我真是少主。小珏，你为何就不愿意相信我？
  你说的也没错，从小到大，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你认为我愿意过着那样冷落的生活，你觉得我不想走在人前，成为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我想，我非常想。只是以前我不能够说话，也不想把心里埋藏的这份心思向你表达清楚。所以，在获得奇遇，能够开口说话之后，我就想要改变自己。
  想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然后让身边站着的人，也与众不同。从小到大，我最想要站在我身边，走进我心里的人，都是你，小珏，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以前，只是想想，那时的我还不具备语言能力，配不上你。但现在，我终于有可以变想象为真实的能力了，我可以开口说话，向你表达我的情感……”
  陆鸣本来还想加一些两人特有的生活片段，来加深这段情感的表达，但在这种时候，加多错多。况且这样一说，能否真的折服小珏，还得另说。
  小珏听得面红耳赤。
  她从小服侍真少主长大，没有过往，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日夜陪伴照顾的少主，那个始终不曾开口说话的少主。而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和少主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他开口说话了，还说了我一直以来最为期待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但这个开口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少主？小珏那颗怀疑的心又变得动摇。
  陆重趴在房梁上，表情是目瞪口呆，暗自喃喃，这小子，还算有点本事。
  陆鸣瞧小珏陷入踌躇，心里念头转动，看来自己费尽心思的一番胡言乱语并没有真的打水漂，他道：“小珏，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变成油嘴滑舌的性格？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马上就改。你想让我做回以前的自己也好，你想让我改头换面养成另外一种性格也好，只要你开口提要求，我马上就改。”
  当当当。
  “小鸣，你赶快哦，别让你娘等太久了。”陆小天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小珏，你记得给小鸣换我拿给你的那套衣服，千万不要穿错了噢。”
  “知道啦。”陆鸣随口回应。
  “小珏，先为我更衣。”瞥了一眼静默站立的小珏，陆鸣吩咐道：“关于我是不是真少主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无法完全偏向我的一边。但事已至此，我们就让时间来说话，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我还是当年那个少主。”
  小珏呆呆的望着陆鸣。
  ……
  ……
  城主府。
  大厅。
  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上面，摆满了食物，看上去色泽饱满，美味可口。
  在桌子边缘，挨着坐着两位女生。
  左边是一位身材火爆，一头卷发，红唇艳丽，嘴里含着一支和雪茄粗细相仿的古溪香烟，烟雾缭绕，漂亮的脸蛋充斥着淡淡的凌厉感觉。
  她是江晓晓，晨风城的城主大人。
  右边的女生，脸型和江晓晓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漂亮到了极点。只是她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却和江晓晓完全不同。略偏高冷，但又不全是。
  她是陆璐，江晓晓的亲生女儿，晨风城少主的妹妹。
  “小璐，你如果饿了，就先吃吧，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江晓晓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古溪香烟上下晃动，同时她肚子饿的声音也是清晰传出。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姐姐的感受呢？”陆璐举了举面前的小刀，眼神幽怨的说道：“哥哥怎么还不过来？爹过去催他怎么也一去不复还？”
  虽然江晓晓是陆璐的娘亲，但在江晓晓的勒令下，陆璐只得开口喊亲娘为姐姐。
  当然，爹还是喊爹。这也是江晓晓的强行要求。
  “姐姐，你这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吗？”陆璐好奇一问。
  “好玩的事么，有倒是有，还有很多。”江晓晓充满歉意的看向陆璐，道：“但是姐姐今天舟车劳顿，不想说，等姐姐什么时候有空，再逐一向你汇报。”
  陆璐无所谓的摆了摆头，乖巧的脸蛋看上去就像是个瓷娃娃，道：“只有我们家，是娘…是姐姐出去工作。爹身为男人，却站在女人身后。”
  “大老远的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我坏话啊？”陆小天从外面走进来，浑身肥肉颤抖。
  陆璐嘟了嘟嘴，道：“爹，你什么时候可以代替姐姐出去工作？我看着姐姐为了工作而奔波，每次回家一脸疲倦，我感觉好难受。爹你每天都在家里捣鼓食物，捣鼓吃的，禁不了口都吃成一个大肥猪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瘦下来啊？”
  陆小天站过来摸了摸陆璐的头，笑着道：“小璐，你能够这么想，我很欣慰，说明你长大了懂事了。但是爹和娘的工作内容，一时半会儿可不能够交换。”
  陆璐疑惑，“为什么？”
  陆小天笑道：“因为爹还要凭这一身出色的厨艺本领，把你和你娘的胃给养起来啊。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不想你们吃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做的饭，不香。”
  江晓晓横了陆小天一眼，那其中呈现的风情，让人难以想象，江晓晓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为什么会屈尊嫁给陆小天这个长得像大肥猪的胖子？
  但懂得人都知道，陆小天当年，那也是一个大帅哥，只是后来，沉迷于厨艺，自己把自己的身材养了起来。因为江晓晓爱吃美食，他就学，就做，就宠。
  江晓晓问陆小天，道：“小鸣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
  “小鸣叫我先过来，他为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陆小天坐在了江晓晓旁边一个特制的大座位上，喘了口气，道：“待会儿，你们可千万不要太高兴了。”
  “哥哥他这次突然间离家出走，又忽然间回来，能够让我再次见到他，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了。”陆璐说道。
  “你难道已经知道小鸣准备的惊喜是什么了？”江晓晓死死的盯着陆小天。
  陆小天捏着兰花指，轻脚轻手自顾自的盛了一碗汤喝起来，笑着道：“知道那当然肯定是知道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够向你透露……”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个嘹亮的声音。
  “少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