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击打
所有的乐官都已经退到角落,嬴抱月站在筝前静静地看着这让人心痛的一幕。
“怎么了这是?她怎么站着不动?”
台下的众人原本只能隐约看见嬴抱月走进乐棚站在筝前,就在这时,刚刚走到台下准备回到赵光等人身边的李稷忽然停下脚步,霍然回首。
“昭华?”
姬嘉树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见李稷的黑眸中涌出难以抑制的怒气!
李稷浑身散发出的寒气,让姬嘉树身躯为之一震,他第一次看见李稷身上出现这么剧烈的真元波动,下一刻不等他追问到底发生了身边,李稷转身霍然出手。
高台边腾起剧烈的狂风,一股剧烈的真元穿透了整个乐棚,只听哗啦一声,乐棚边原本为了让乐官安心演奏挂起的帘障全部被击了个粉碎。
原本三面被严实地用帘子遮挡起来的乐棚顿时变成了个四面通透!
“嘶……”
台下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不等众人惊叫,乐棚里发生的事就震惊了他们。
李稷连乐棚的顶都掀翻了一角,原本被隐藏在帘障之下的的一切都彻底暴露在了日光之下。
沉默地站在被毁坏的乐器前的少女,躲在一边窥探的乐官,所有的一切,阴私也好隐秘也好,全都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
众人一眼就看见了那张被毁坏的筝。
尤其是眼力出众的修行者,连每根断弦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筝……谁干的?!”
陈子楚作为修行者清楚地看见了嬴抱月面对的一切,他一把拉住身边因为愤怒想去拔断水剑的许义山,一边还得控制自己胸中的怒气。
任谁看见那张筝都控制不住。
之前嬴抱月在为李稷伴奏之前曾抱着那架筝走出过乐棚,即便只是惊鸿一瞥,那张筝还是在陈子楚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无他,只因那张筝实在是太美了。
筝身不知是何等木材打造,光润如玉,仿佛被人经常抚摸,散发着岁月打磨的痕迹,每根弦在日光下都熠熠生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而越是美的东西,毁灭的时候就越让人痛。
舞台远处一棵树下戴着斗笠的男人身边的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呜呜哭了起来。
“十三,你怎么了?”方大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半大孩子叹了口气。
一看就能知道他是被气哭的。
“呜呜,呜呜,”那个少年看上去十三岁左右,气得脸涨得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送这张筝的时候,是用上好的绸子包好,每一刻钟就要检查一次,连一丝擦痕都害怕留下,翻山越岭都没碰到一星半点,可这些坏人却把它……呜呜……”
少年的哭声撕心裂肺,听着让人难受不已。
原本被自己放在手心如珠似玉的宝贝却被人毁坏成这样,足以让人心痛如斯。
“万、万大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这架筝她足足做了十年。”
少年呜呜咽咽地哭着,哭声让人心痛,看他哭得这般伤心,方大不忍地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她应该不记得你是谁。”
能让北魏第一美人记住的男人可不多。
小男孩闻言愣了愣,哭得更伤心了。
方大有些措不及防,但在男孩的哭声里,他看向的却不是那架筝,而是站在筝前的少女。
“况且,这架筝能在生命的最后,被她奏上一曲,云娘要是知道了,是会高兴的。”
少年闻言止住哭声,脸颊挂着泪珠愣愣看向高台上的少女,“可是筝现在坏了,小姐她该怎么办?”
所有人在看到那张筝的惨状之后,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嬴抱月,猜测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嬴抱月站在筝前一动不动,静静凝视着眼前散乱的筝弦。
“你们这些人,知道这张筝有多贵重么?”
她轻声开口。
听到她终于说话了,陈子楚只觉得更难受了。
“这筝,恐怕和她有关系啊,”他看了一眼赵光,“东吴的宫廷里应该找不到这么好的筝。”
自家的实力被看扁了,赵光闻言也只能苦笑,毕竟这是事实。
“那架筝看上去应该是由名家打造,”赵光道,“百年难遇。”
只要是懂乐的人都能看懂那架筝的价值,故而这样的筝居然在乐棚里被毁坏,让人难以置信。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陈子楚皱紧眉头,“有其他什么人溜入乐棚了吗?”
台下的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紧盯着乐棚里的动静。
“你二哥这招可真是釜底抽薪,”姜元元呼出一口气,捣了捣赵光,“居然直接将这破棚子掀了。”
谁都没想到,昭华君一怒居然如此直接,直接将乐棚四周的遮挡掀开,让一切勾当都大白于天。
乐棚边的考官此时都傻了,看着李稷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昭华君还真不给你们东吴人留面子,”姜元元感叹道。
“发生了什么就是什么,”赵光看着缩在乐棚边的乐官们神情冰冷,“没什么好掩饰的。”
看着走下高台大步向众人走来的李稷和姬嘉树,不少修行者眼中都露出崇敬和敬畏交织的复杂神情。
“毁琴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李稷没有转身回到台上为嬴抱月主持公道,姜元元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们怎么这就回来了?”
李稷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姜元元有些尴尬,这时姬嘉树的声音响起。
从看到那架筝的惨状之时,他就一直紧紧握着春雷剑的剑柄,指尖因为用力变得惨白,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她已经找到是谁了。”
姬嘉树抬头望向乐棚中孤身一人的少女,在看到筝被毁的瞬间他就想奔回她的身边,但他最终克制住了自己。
因为这是她的战场,而她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这时台边响起一阵惊呼,百姓们睁大眼睛,看着乐棚中的嬴抱月走向挤成一团的乐官,伸出手粗暴地从人群中揪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