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成为公敌
可以吗？
按说一个单身的人，被人追求没问题。
就像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一样。
可是凌南依私心是不愿意的。
虽然她离开了萧瑾，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放下萧瑾，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坦然接受一切，就不会逃避关于萧瑾的消息。
那封和离书算不算数？
要萧瑾说了算吧。
他认了，两人才能算真的结束了。
如果他不认呢？
凌南依承认自己应该会惆怅，可是并没有特别失望。
因为秦风的选择，凌南依丢过一次性命，导致她对感情谨慎到可怕。
和萧瑾的相处，点点滴滴并不太平，可就是在这些很多不愉快的经历中两人生出了感情。
应该是萧瑾先踏出的第一步。
他那个人很直接，想杀她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好的时候也是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
刚开始她没有真正动心，不愿与他圆房。
提出那种要求，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可是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那一晚凌南依辗转难眠。
有惧怕萧瑾再次回头，更多的却是局促不安。
怎么办？
她还没动刀子，他就先答应了这种要求，好像这个人真的不算差劲。
就在那一天，凌南依因为萧瑾动摇了离开盛京城的决心。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不安心。
正如当初所料，如今她身在外，每当夜深人静时，脑子里总是会有挥之不去的身影。
巨大陷进之上，冷眼望着自己，毫不犹豫丢下她说“走”的人。
端着以为有毒的鱼汤，迫使她喝下的王爷。
被她用剪刀相迫，气的手背青筋凸起，不得不得答应放人的萧瑾。
春狩，高山之巅，利刃互对，同骑一匹马的两人。
……
还有让凌南依印象最深的一次。
城外野林中，她偷了遗诏，拿着那个萧瑾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去换凌夫人。
最终，凌夫人撞上刀刃，倒在血泊中，她怒发冲天，拼了命和对方搏斗。
筋疲力尽，心痛不已中，萧瑾给她的怀抱。
那一刻，她的心是真的得到了慰籍，仿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只剩搂着自己的胸怀。
不管她做过多么可恶的事，这个男人还是会保护自己。
真是个傻子！
“谁说我是单身？”凌南依端起茶盏，茶水氤氲朦胧了眼中的雾气，她道，“虽然我离开了萧瑾，可并不代表我和他的关系真的已经结束了。”
这话听上去很矛盾。
凌南依又换了一种方式，“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我和他不可以打离婚证那种东西，所以我应该不能算是真的单身。”
没有提到和离书的事，她怕秦风没完没了。
凌南依不愿意给秦风希望。
因为她不想心中放着一个人，再去招惹另一个人。
这是不负责的行为，对她和秦风都不公平。
除非有一天，她完全放下了萧瑾，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有那一天。
秦风顿了一会儿，好像在想这话如何反驳。
似乎无从反驳，所以他从根源出手，“昨夜你是以清官的身份上台，所以……你和他成亲这么久，还是完璧之身，这样的情况能算是正常婚姻关系吗？”
如果你和他之间都不能称为真正的夫妻，也就不用费力撇清那层关系。
清官那件事，凌南依也很费解。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反驳秦风，“就算不能称为正常婚姻关系，我依旧是嫁给了他。”
人都离开了，还这么执着那层关系？
秦风的笑冷了许多，“好，如果你非要较真，我不拦着你，不过嫁给大翰国楚王的是凌太傅之女凌南依，而你并不是真的她，你和我来自一个地方，在那里我们都拥有独立的人格，哪怕到了这里，依然不能更改，我给你安排另一个身份，你可以做你自己，一个和大翰国楚王没有任何关系的自己。”
凌南依想说。
就算她不是真正的凌南依，可是和萧瑾的经历是属于她的。
只是她知道秦风肯定不会管这些。
故而也懒得费口舌，只道，“我不需要什么身份，就算需要，我可以自己处理，我不同意你给我安排。”
凌南依说的合情合理，秦风本不能拒绝。
可是今日他将凌南依弄进宫，强留在自己身边，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这一回，他是真的很坚决。
“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秦风说的不容反驳。
在盛京中，他明明和凌南依同处一座城，可是被楚王多次阻挠，他连见都不见到她。
他受够了那样的日子。
凌南依的人生有一大半是他参与的，那个人不过与她相处了几个月，竟然成了他和凌南依之间最大的隔阂。
凭什么！
秦风可以忍受凌南依对自己的冷待，却不能接受萧瑾的干涉。
那天他在城门口放弃追寻凌南依，因为周圣有一句话打动了他。
“如今你不愿筹谋，也不想争斗，可是别人会奋勇之上，当他们彻底得了势，又会放过您吗？”
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责任。
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受制萧瑾的原因，他不够强大。
如果他不先回来争夺明圣国的权势，就算他找到了凌南依，也只会再次败在萧瑾手中。
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他，大皇兄和齐王联手了。
大翰国内乱，他不断撺掇父皇攻打云州。
周圣很着急，怕明圣打了胜仗，从此大皇兄在父皇眼中更是不可替代。
可是秦风却觉得是他的机会来了。
哪怕明知那是一场被齐王利用的局，秦风依然没有干涉，反而暗中推波助澜。
乱吧。
越乱越好。
那位楚王与他大皇兄两败俱伤，他正好收拢自己的势力。
忙的差不多，近日他本就打算派人打探凌南依的消息，不想她自己已经到了明圣。
在这里，那位楚王更加奈何不了他，他又岂会再放凌南依离开。
不仅不放，他还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时时刻刻看着。
凌南依站起身，不想和秦风争执，“你说了不算，我要离开这里，现在就要走，城门关卡我自己想办法，你只要帮我安排出宫的事就够了。”
有些事迟早要说清楚，秦风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思。
“你哪也去不了，我在这里，你就在这里住着，等我自己的府邸建成，你再跟着我去那边。”
他还真有长期的打算！
凌南依当即大怒，“秦风，你这是在圈禁我，你知道吗？这在二十一世纪是违法的！”
和她的愤怒相比，秦风始终沉着冷静。
“方才你自己也说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南南，也许你也该好好适应一下。”
胸口不断起伏，凌南依又气又震惊。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松口，“你不可以这么做，我要回大翰，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放她回大翰，重新交回到那个霸道的男人手中吗？
秦风也做不到，“什么重要的事，我可以帮你办。”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
凌南依又坐了下来。
她重新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宽敞宫殿，果然是进了一座牢笼吗？
方才走来，她看到了秦风的力量。
那位老皇帝耳根子软，秦风几句话就能引着他走，一路上，宫人们对秦风也都很尊敬。
看来他在这里的地位不低。
他比自己厉害，更好了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如果她真的想离开这里，离开明圣国，也许她不该和他对着干。
凌南依软下口气，带着几分祈求，“秦风，我真的需要自由，你不可以这么做。”
秦风不为所动，“如果给你自由，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现在的你，我不能给。”
连和那位楚王撇清关系都不愿意，叫他如何放手？
凌南依已经不知道怎么应对他，“秦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好好照顾你。”
回到从前，恢复恋人的关系。
他会加倍对她好，弥补从前的过错。
这一辈子，他会努力让自己和凌南依过的比以前更好。
凌南依有种谆谆教导的口气，“秦风，我们理一理从前的事吧，关于岳小姐那次，我觉得你没有做错，而且我也从未怪过你，不过面对我和她，你选择救她而抛下我，我们的关系在那场爆炸中就结束了，你没有照顾我的义务，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
提到爆炸，秦风心中抽痛，突然沉默不语。
凌南依再道，“秦风，人生就是这样，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何况你没有做错，如果换做是我，我也许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没有说过激的话。
如果此刻不是在明圣的皇宫，自己没有被秦风控制着，凌南依会直接说，有些错，没有翻篇的机会，不能重新来过。
那场爆炸，面对秦风的选择，她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且那时她们是稳定的恋人关系。
秦风静静听了许久，方轻轻抬眸，“所以你想说什么？”
凌南依轻叹，“过去的都过去，从今以后我们像朋友一样，各自安好。”
秦风笑了笑，笑容里有落寞，更多的是倔强，“南南，那都是前世的事了，我们现在还谈它做什么？”
好吧，说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
不管以前，重新开始。
清香四溢，薄薄的茶汽升上来，模糊了凌南依的视线，有些看不清秦风的模样。
她几乎绝望了。
现在的秦风似乎不讲道理。
不过回头想想，从前的他也很少和她讲道理，每一次她想做的事，只要他认为不合适，他一定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
尽管他会努力做到让她满意，可就是不会顺从她。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一直是这样的执拗。
进了这座皇宫，凌南依不可能轻易离开，她又住了两天，不管她如何冷面相对，秦风每日准时来打点。
不过她并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媚夫人。
并不奇怪，一个国家那么多人，非亲非故，媚夫人那么忙，见她做什么！
一个哄骗老皇帝的借口而已。
老皇帝一时糊涂，媚夫人又怎么会认真。
这样倒是很好，待在这个地方凌南依够烦躁了，她是真的没有心力再去面对其他人。
媚夫人是识趣，然而，有些人并不消停。
惠贵妃，大皇子的母亲。
她命人筹备了几日，在宫中御花园举办一场秋宴。
不算盛大，邀请了东阳城里的一些官家夫人和小姐入宫，再加同住在宫里的凌南依。
别人屋檐下，这种宴席凌南依没有拒绝的资格。
小蓝和几个宫女帮自己收拾一番，按照特定的时辰去赴宴。
御花园是皇家的后花园，天家贵人的消遣之地。
不管什么时节，专人都打理的妥当，入眼总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的景象。
凌南依踏入时，其他人都早到了，只有惠贵妃和媚夫人没来。
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惠贵妃是老皇帝年轻时的侧妃，算是老人，眼下也是后宫地位最高的一位。
媚夫人恰恰相反，乃是新宠。
入宫不过三个多月，深得老皇帝喜欢。
只是受制度所限，短时间内老皇帝不能对她再进行诸多加封，就算如此，她也是明圣开国一来，后宫晋升中最快的一位。
听说媚夫人本名于媚，夫人之后的嫔才能赐封号。
众人不好称呼，就用她名字中的一个媚字前缀，私底下媚夫人的称呼。
这名字一听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啊。
可是事实却出乎意料。
媚夫人和惠贵妃几乎前后脚到的御花园，她们的席位安排在靠里面。
周围花团锦簇，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们更加尊贵。
惠贵妃先入的坐，媚夫人随后。
“听说三皇子前不久邀了一位表妹入宫，不知今日可到场了？”惠贵妃丹凤眼轻佻，扫视一圈。
媚夫人道，“姐姐可真说笑了，您设宴，谁敢不来。”
别看媚夫人今日到的晚，可是人家来了后，并不做大，反而捧着惠贵妃。
也难怪她入宫三个多月，地位就如此之高。
凌南依出席，往中间的空地挪了挪，用明圣国的方式向她们那边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妹妹这张嘴啊”，惠贵妃像是有意晾着凌南依，先扭头与媚夫人搭话，“不说皇上喜欢，就是本宫也喜欢的不得了。”
媚夫人拿手帕捂着嘴，浅浅笑了笑。
惠贵妃这才想起凌南依，懒懒出声，“嗯，老三如今还独身，他看重的女子定然是好的，来，你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三天两头往她宫里跑，秦风的表现的确让人误会。
凌南依只得依言抬起头。
眸中光芒微闪，惠贵妃半眯的丹凤眼睁大了一些，“果然好模样，难怪老三惦记着。”
“呀！”
这时，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凌南依看过去，媚夫人正伸手捡起掉地上的手帕，对惠贵妃抱歉笑了笑。
不过小事，惠贵妃没在意，目光始终放在凌南依身上。
倒是凌南依趁机打量了媚夫人，标志的鹅蛋脸，雪白肌肤，一双眼明亮如秋水。
沉稳端坐，气质高雅，身上找不到一点狐狸精的魅惑气息。
凌南依挺意外，不过转头想想也对。
一个人做了几十年皇帝，什么漂亮的女人没见过，媚夫人既然能打动他，大抵还是依靠内在比较多。
气度这般温润，肯定是个识大体如解语花一样的女人。
凌南依快速移过眼，又回了惠贵妃，“娘娘过奖了，小女粗鄙的很，不敢入三皇子的眼。”
“哦？”惠贵妃意味深长挑眉，转头看了看媚夫人，“瞧这模样，也就妹妹你能比得一二啊”。
拿她和媚夫人比，凌南依吓出一身冷汗。
敢情这位贵妃针对自己，是怕她和媚夫人一样勾引老皇帝啊。
“乡间长大，哪里比得上夫人”。
惠贵妃冷笑一声，还是一副看危险动物的模样。
这时，媚夫人突然出声问凌南依，“对了，我听说你是来自大翰国？”
“正是，此次来明圣国探亲，过几日便回去”，凌南依赶紧点头，趁机打消惠贵妃对自己的怀疑。
闻言，惠贵妃的目光果然松动了点。
其实，从凌南依入宫，她们就命人查了她的来历，没什么消息，只知是远房表妹。
她们估摸应该是大翰国什么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
挺好，空有美貌，只要不勾搭皇上，惠贵妃倒是乐得她和秦风有关系。
媚夫人拿着帕子的手再紧了紧，没有说什么。
“嗯，时辰差不多了，大家开席，你也退下吧”，惠贵妃两句话随意的打发凌南依。
宫人们端着精致的吃食纷沓而至，摆满了园子。
凌南依也回到了自己的坐席间。
同席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似乎关系很好，时常交头接耳，小声说着一些话。
“就是她，模样是不错，听说出身不行，不是什么名门，也不知道三皇子怎么看上她的。”
“可惜了丞相府的李婉儿，她可一直在等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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