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穷途末路
同学们刚上完体育课，散落在草地上休息。
“陈飞，你洗袜子不？”有个男生不好意思地问。
“洗，当然洗了！明天，您就能拿到一双香喷喷的好袜！”
陈飞憋着气，用塑料袋装好那对臭袜，塞进了裤兜……
自从养父母相继离世，陈飞就靠着替同学们打杂、跑腿以及抄作业来挣点生活费。
虽然艰难，但凭着一些懒散、又或者好心同学的帮助，陈飞总算也能活下来。
“陈飞，快来帮我揉揉腿！我要抽筋了！”又有一个男的在叫。
“来了！”陈飞提起精神，在一条湿淋淋的毛腿上按摩了好一会。
这么做虽然恶心，陈飞却能得到五块钱，省点吃的话，够他两顿早餐的。
“陈飞，快去帮我买饮料！老规矩！”蒋山也来凑热闹。
陈飞便接过钱，快速冲向几百米外的小卖部。
看陈飞如此乖巧，蒋山满意地和身旁的甄健聊天：
“只花几块钱，就把陈飞使唤得团团转的，这种感觉真不错。”
“那当然，只要给这贱货一点钱，他屎都肯吃的。”甄健一副促狭的神情。
甄健在高三七班，是出了名的“贱精”。
但他一向都认为，陈飞比自己要贱得多。
等陈飞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甄健就笑咪咪地上前：“陈飞，我给你一百块，你敢不敢在操场上裸跑？”
“裸跑？”陈飞为难了，这可不是普通的业务。
但这时运动场又没有女生。
陈飞便一咬牙：“如果能穿一条内裤的话……”
“别听这贱精的！他害你呢！”周雄忙出来阻止。
周雄在一旁坐很久了，越听越觉得陈飞在发穷疯：“如果被人拍上网，你永远都抬不起头的！”
陈飞这才醒悟，感激地朝周雄点点头。
也不是陈飞有多蠢，或者不了解甄健的为人。
他实在穷怕了！
没试过一星期只吃几个馒头烧饼的人，永远不知道钱的诱惑有多大！
“班长，你想多了。”甄健神色如常：“我就是和他开玩笑的，这年头，谁会为了一百块裸跑？”
事实上，甄健还真是想把陈飞的裸跑发上网，肯定能赚回超过一百块！
他已经拟好了视频的标题，那就是“穷逼末路！”
可惜被周雄揭穿了……
为了显示他的“真诚”，甄健给陈飞一笔生意：“你去帮我打饭吧，我也给你钱。”
“好的。”陈飞不敢和甄健计较，怕以后少一条财路。
趁着陈飞不在，周雄教训了甄健一轮，说陈飞再穷也是同学，让甄健别太离谱。
甄健表面上答应，私下却想：陈飞人穷成绩差，过半年就毕业了，注定混在社会的最底层……
你才是陈飞的同学，全家都是！
等陈飞打饭回来，甄健各种挑剔：“陈飞，你不会偷吃了吧，怎么比平时少了几片肉？”
陈飞举手发誓了：“我绝对没偷吃！就是去迟了！食堂只剩下这点炒肉片！”
“这样啊？”甄健边吃边嘀咕：“你说没偷吃就是没偷吃？你都多久没吃肉了？……我不信！”
……
陈飞捏着拳头，走出了学校。
刚才，他真想把甄健的脸按到饭菜上。
但转念一想，甄健也是给了钱的，被老板说两句又怎样了？
这么一想，陈飞舒服了很多。
不是他自甘下贱，只是在现实的重压下，陈飞不这么想，会憋出病的。
自怜自叹一番后，陈飞跑去送快递。
这是他还能交上学杂费的主要原因。
捡拾快件时，陈飞发现，有一个包裹是宋娇的。
他便打了个电话，并且准备了几句笑话，好逗这女子乐一乐。
没想到被宋娇挂断了。
一连几次都这样。
直到陈飞把其余的快递送完，宋娇才发来一条短信：
“傍晚六点，时代广场。”
眼看时间快到，陈飞开着小三轮过去。
按照广场的指引，他把小三轮停得远远的，免得被保安处罚。
却有一辆宝马迅速驶入广场，在陈飞面前急转后停下，把陈飞吓一跳。
从车上下来的杨涛，是他们班出名的富家子弟。
伴随着杨涛下车的，还有一名目光闪烁，想对陈飞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女子。
除了宋娇还能是谁？！
“穷逼，你干嘛纠缠我女朋友？”
行到陈飞面前，杨涛一脚就把他踹倒。
陈飞手上的快递飞出去，“啪”一声跌落在宋娇附近。
陈飞当场就懵了，心想我就是一送货的，这样都要挨一顿打？
看陈飞一脸无辜，杨涛火更大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事！”
陈飞这才明白，怒视着杨涛和宋娇，说不出话来。
自初中起，宋娇就是陈飞的同桌。当初陈飞成绩好，家境又不错，宋娇最喜欢和陈飞腻在一起。
每当有同学说他们是一对，宋娇从来都不否认。
“不服气还是怎么的？”杨涛又冲上来踢他几脚。
宋娇却捡起了快递，尴尬的叫道：“涛哥，停手吧，他不是来表白的。”
“是不是拿了他礼物？你心软了？”杨涛停下手，盯着宋娇手上的包裹，脸色不好看。
宋娇赶紧表忠心：“涛哥，怎么可能呢？我的心里只有你……再说了，就他这穷钓丝，哪有钱买东西？”
说罢，她指着远处的小三轮道：“涛哥，他就是来送快递的！”
“那到底是啥？”杨涛将信将疑的，突然将包裹抢过来，快速地拆开。
宋娇想阻拦，被杨涛用身体护住。
很快的，包装胶纸跌落了。
露出了两盒TT来。
杨涛顿时双眼放光：“最新款？你买的？”
宋娇便扭扭捏捏的，娇羞的道：“涛哥，早说了让你别打开嘛！”
“好好好！咱们马上去试试！”杨涛大乐，急不可耐的拖宋娇上车，径直找酒店去了。
他们都没再看陈飞一眼。
还躺在地上的陈飞，也就被宝马的尾气喷了一脸。
等他们走远了，陈飞才慢慢的爬起来，拍干净鞋印，去快递点还了小三轮，拿到一点辛苦钱。
他买了一瓶劣质白酒和一小包炒花生回出租屋。
独自喝了一会酒，陈飞想起千辛万苦地送套，方便别人日一个和他暧昧多年的女人……
这一次，陈飞再也没法释然。
他低低地哭了一会，趴在小桌上睡着。
紧接着，陈飞发梦了。
他梦见手机响了，接听后，有把沧桑的声音说道：“喂，小飞吗？我是你亲爸……我就在门外面站着。”
“少骗人！”陈飞口齿不清的：“我亲爸早就不要我了，三岁时他就把我送给了别人……”
电话那头挺尴尬的：“嗯，嗯……这个爸以后再和你解释，反正爸来找你了，你赶紧开开门。”
陈飞摇摇晃晃地开了门。有个男人冲进来，抱着他哭了几声，又问他为何喝成了这样。
陈飞道：“关你屁事？反正我孤身一人，是个谁都可以欺负的贱货……”
那男人便心痛的轻拍他后背：“儿子，你受苦了，你养父母都是好样的……但是你放心，老爸有钱，有很多钱……多到你不敢相信！”
他说完后不久，陈飞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但陈飞又趴在桌子上睡着，根本不知道那男人转了一笔钱过来。
那男人便连连苦笑，招呼随从进来，把陈飞的屋子收拾干净，又让人把陈飞抬上床，再亲手替他盖好了薄被；趁着夜色，他在几名黑西装大汉的簇拥下，坐上限量版的劳斯莱丝离开……
第二天一早，陈飞起床去厕所，回房时看了一眼手机：
“我靠，一大早就有诈骗的？”
“谁帮我收拾了屋子？”
“不对！……真的多了一千万！”
“妈呀！不是梦！”
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后，陈飞箭一般冲去最近的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