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比想象中更难一点

  刚才他不是说已经用灵力渗透了这个梦境吗？难道就只是这第一层？
  叶池絮撑着他的肩膀往后挪了一点，道：“你的灵力控制了这第一层？”
  荀风白也松开了一点手上圈紧的力度，让她不至于撑着累：“第一层这一圈出去就可以连接到我的梦境了，自然是先把这一层渗透了。只是这一层是一个攻击弱点到幻境是我没有想到的。”
  叶池絮闻言也收了玩闹的心思，坐到了他旁边捧着脸思考了起来。
  “好像是这样的。我私人梦境的第一块版图，就是属于这种类型，营造一个小圈子把我关进去。”
  叶池絮扳着手指一项一项的回忆着。
  “第一次的时候我还知道我自己是谁是来干嘛的，改变的只是那一张地图。第二块拼图的时候我就把我身边的人给我换了。第三块拼图，就是现在，还把我的记忆给封锁了，我想不起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害得我一个人坐在这个水池边放空了好久。”
  “这一点是可以利用的，你想过吗？”荀风白把猫崽从旁边捞起来放到了叶池絮的腿上，“不管是什么样的一张地图，你不记得了，他都还记得。所以在想不起来的时候，想想猫就好了。只要你们俩能够建立联系，那这个幻境也就破了。”
  叶池絮点头，好像还真是这样。
  在树灵地图的时候是猫崽拍醒她的，静苑地图和特殊任务时都是她和猫崽建立了联系才冲破幻象的，加上这次，根本就是猫崽过来找到她把她挠醒的。
  “看来我只需要记住我有一只猫就好了。”叶池絮托住猫崽把他架起来，又举到脸前蹭了好几下，“不过说起来你怎么不让我记住你呀？正常情况下，男朋友不都是要让女生记住自己的吗？”
  荀风白盯着蹭了一脸猫毛的叶池絮，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就说你能记住我吗？就连刚才，你醒了也是先忙着撸猫了。”
  叶池絮把猫崽举到了脸前挡着自己，嘟着嘴狡辩道：“那主要是月澹先找到我的么？找到了不得交流一下感情呀！”
  “知道了。”荀风白有些无奈，“所以让你记得猫就行了。至于知道我的这件事情，就要以后再培养吧。快把猫放下，脸上都沾到毛了。”
  说着，他就伸手帮叶池絮把脸上的那些浮毛都摘了下来。
  待他摘完，叶池絮才伸手摸了摸脸：“刚才是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我还以为月澹都不掉毛呢。”
  “但凡是只正常的猫都会掉毛吧？”猫崽仰着头瞪她，“而且现在还没有到小猫咪要换毛的时候，换毛的时候会掉的更多的。”
  “哈？”叶池絮半张着嘴看他，“我总算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来了。她以前总是说奶奶养的那只猫要掉毛，还跑到他们的床上去睡……啊！我还以为你不掉毛的。好歹是只灵兽，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灵兽怎么了！灵兽就不能换毛吗？”猫崽微微龇着牙，耳朵也向后方压去，一脸的不满，“而且你现在想退货也已经来不及了，我们都已经绑定了！”
  “那到时候就得买一个吸尘器才行。”叶池絮的思维跳跃得很快，既然已经不能解决猫了，那就解决猫毛。
  她其实也不太在意猫崽会不会掉毛，她在意的是家里弄得太乱了，如果地上都是一层猫毛，她的老母亲一定会揍她的！
  “其实你学一个防尘结界就行了。”荀风白幽幽地提醒她道，“既节约钱，猫毛也不会飘的到处都是了。”
  叶池絮点了点头，忽然又发现哪里不太对劲：“你说这个防尘结界如果是用来防尘的话，那尘去哪儿了？它是直接把尘土净化掉吗？那被它净化的尘去哪了？”
  荀风白一下被她问住了，他从未思考过还有这样的问题，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解答：“防尘结界其实就是用灵力阻挡外面的灰尘进来，再用灵力把掉落在地面上的灰尘都溶解掉，自然猫毛也是可以的。”
  “那溶解的东西又去哪儿了？不可能就没有一个排污的出口吧！这个也太不科学了。”叶池絮仿佛钻进了什么奇怪的牛角尖之中，对灵力的一切都开始质疑起来。
  整个梦境空间因为她这样的想法，也陷入了动荡之中，剧烈的灵力波动让花园下方的静苑开始地震。刚进休息室的石像们纷纷抱着头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树灵抬头望向了出现了水纹波动的天空，“灵力怎么会崩得这么厉害？”
  “叶池絮，不要想了。”
  花园上面受到的影响反而是最小的，就像是地震的震中一样。
  “不是，这一切就不科学啊！”叶池絮抱着猫皱着眉看他，似是非常不解。
  荀风白抬手压住了她的肩膀，试图平稳住她已经产生了质疑的意识：“灵力存在的事情本来就不科学了，还有你怀里的月澹和我，最开始都是想象出来的产物，你非要一个符合你既有世界观的解释的话，我们就是源自于相信、信仰才产生的灵物。你一直去质疑这个空间，你的梦境会塌掉的。”
  “可是这样一来，这些东西不就是虚无缥缈的了吗？就像是我在现实里不能使用灵力一样，我在梦里拥有的这一切会不会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东西？”
  她的头微微侧着，目光怀疑地盯着斜下方的一块鹅卵石，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她缓缓地抬头，狐疑地对上了荀风白的双眼：“是不是……包括你？都是我幻象出来的？”
  这个时间点，她记起来了，是荀风白大一的那个暑假，那个时候她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了乔曼和他。
  她不想面对面的和他们撞见，便直接拐进了静苑，从花园绕路去了补习班，那天还迟到了。
  叶池絮被这个幻境控制了。
  荀风白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以为猫崽已经把她完全唤醒了，其实还没有，猫崽只是唤醒了一部分可以和他沟通的意识。
  而就是这样的一份意识，让荀风白掉以轻心，也让幻境之力趁虚而入。
  荀风白握住叶池絮肩膀的双手微微用力：“我就说这样的领域怎么会这么好渗透……原来是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一点上了。”
  攻破叶池絮的主体意识，她就不会占领到这块区域，这是私人梦境里隐藏的另一部分意识的抗争。
  如果让叶池絮的主梦境坍塌，这部分的意识就能接替她的主意识占领梦境，以后再想收回来就难多了。
  叶池絮的眼神逐渐迷离，她怀里的猫崽急得伸着爪子拍着她的脸颊，却也无济于事。
  得打断叶池絮的思维才是。
  荀风白想，阻止她顺着这部分意识主导着的思路想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是假的……都是梦啊……”叶池絮喃喃道。
  这张地图隐藏着她高中时期最为失落和酸楚的情绪。那时的她没有太多的爱好，可能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自己感情生活的全部，喜欢这个人太久了，平时隐藏和收敛的再好的情绪，要是突然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心态还是会崩掉的。
  叶池絮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她缓缓地松开了圈住猫崽的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本来靠着猫崽镇住的一部分心神也因失去直接的触碰而失守。
  “喵嗷～”猫崽着急地大吼着，两只小爪子拼命地抱住了她的一只手——不能失去最直接的接触，不可以。
  “本来想征求到你的同意的。”荀风白看着叶池絮失神的双眼叹息道。
  他握住叶池絮肩膀的双手慢慢滑下，再次圈住了她的腰，抱紧。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一次缩到了极小。
  他近距离地看着叶池絮的双眼，又将目光下移，定格在了她略微干燥的唇上，一手仍然保持圈抱，一手则松开对她的禁锢，上抬轻轻地捧在了她的脸侧，再一低头，轻吻了下去。
  叶池絮感到唇上的一阵微凉，又在下一秒慢慢灼热起来。
  她的双眼终于聚焦，对上了荀风白微睁的双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影出了朦胧暧昧的神色。
  啧，这眼睫毛，本来看着就长，这么一靠近看着更长了。
  单身多年的叶池絮同学，在面对初吻失守的刹那，居然睁着眼在感叹亲吻对象的睫毛之长！
  吸引住叶池絮全部注意的长睫毛向上抬起，那丝暧昧消失殆尽。
  荀风白后退了一些，眼神里带着着笑意，手上却没有动作。
  “看来是醒了。”
  猫崽捂着耳朵抱着头团在叶池絮腿上装死——他还是一只未成年小猫咪呢！能不能顾着点孩子啊！
  “啊？哦！”叶池絮这才反应了过来，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我刚才那是怎么了？”
  “我倒是也想知道。”荀风白托着她下颌的手轻轻推下了她捂住嘴唇的双手。
  现在看上去水润多了，荀风白想。
  他再次托起了叶池絮的下颌，让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现在，我补问一下，我可以吻你吗？”
  叶池絮眨眨眼，为了掩盖自己害羞的本质理直气壮道：“你亲都亲了，现在还在问我！”
  耳根都红了。
  荀风白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那现在呢？”
  “哈？”
  叶池絮的眼神飘忽不定，挪了挪身下的位置也只是靠得他更近。
  “那什么……我刚才走神了……”
  根本没有体验啊！
  “可以不可以？”荀风白追问她道。
  叶池絮嘟囔着应声道：“可以是可以啦……”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因为害羞而下意识压低声音唇形正好是嘟起的样子，配合着她同意的话语，对荀风白来说就是得到了极大的许可。
  于是他，再一次，吻了上去。
  猫崽跳下了叶池絮的腿，在长凳下找了个角落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面壁。
  他还只是一直小猫咪啊！一点也不想看到两个大人秀恩爱啊！
  半晌，双唇分开。
  叶池絮还闭着眼，睫毛倏倏地抖动着。
  完了，现在该干嘛？她根本就没有经验呀！电视剧演的都是假的吧，哪有人第一次就很熟练的，再说了事后真的不会尴尬吗？
  “这下总算是清醒了吧。”荀风白看着闭着眼逃避现实的叶池絮轻笑道。
  梦境渐渐稳定了下来，这就是她已经清醒最好的证据。
  “不，没有。我现在更懵了。”
  叶池絮转头面向水池，睫毛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可就是不愿意睁开眼。
  “走吧。”荀风白把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改握住了她因为不知所措而捏成拳头的手，“保持现在这个状态，估计能低于这个里面的幻象好一阵子。等上去找到了这个梦境的关键了，我再来问问你到底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回忆。”
  哎呀，还能是什么回忆！是青春的眼泪不行吗？
  叶池絮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烫到不是自己的了，连脸颊也是，热得毛毛的。
  荀风白站起来牵她：“睁眼了。再不睁眼就要掉到池子里去了。”
  “哈？”叶池絮慌忙睁开眼，看到了脚下的鹅卵石路。
  哎哟，刚刚太紧张了，都忘了自己早就已经转回来面对到对面的山坡了。
  “走吧，上去看看。”荀风白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诱哄，“上去看了才知道这个梦境里面藏的是什么。”
  “你不是说你的灵力已经把这一层都渗透了吗？我怎么还会被那个幻境控制住啊？”叶池絮努力地想着其他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荀风白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歉意：“我没想到，你那些遗留下来的情绪，全都藏回了你自己的身上。没能及时发现，对不起。”
  他他他道歉干嘛！
  叶池絮本就糊成一团的脑子更紧张了，她就是想甩锅转移一下自己出现问题的不好意思和刚刚的害羞的，没想到荀风白还跟她道歉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荀风白看着她整个都呆呆的，就不打算逗她了，万一把人调戏跑了就不好了。
  “这里，比想象中更难一点。”他望着顶上的花园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