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不打算回国吗

  “修远,你今晚到底去不去聚会,咱们系的几个姑娘可都望眼欲穿,一时三刻不停歇地给我打电话呢。”
  听见好友调侃齐修远轻笑说:“怎么,又在帮你那些小姐妹刺探军情呢。每次都出卖我,也不给我点好处。”
  对面耻笑一声:“你说说,我这几个小姐妹盘亮条顺,又对你死心塌地,你不给我谢媒礼就算了,还敢问我要好处。”
  齐修远正准备反驳,忽然看着手机显示屏眉心微蹙:“待会再聊,有事情。”
  “父亲,有事吗?”
  苍老声音如拉风箱一般一声三节缓慢说:“你如今已经毕业半个月了,还不打算回国吗?”
  闻言,齐修远眉心紧缩,声音却仍旧平稳:“父亲,我打算在英国再呆段时间,你也知道我创办的公司目前正在进入盈利阶段,松懈不得。”
  “修远。”齐名书正欲说话,却被一旁等候的妻子抢声:“修远啊,你父亲昨天脑溢血,现在还住在医院里,你父亲如今年岁已大,只盼着你能早日回国继承家业,三年前你说要去英国,你父亲也满口答应,如今你也该回来了,公司上上下下也都等着呢。”
  齐修远急声说;“脑溢血,老爷子身体一向健朗,怎么突然就进院了。”
  “老来多病,身再硬朗上了岁数也该好好休养,你父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忙起来便什么也顾不上。”
  齐修远沉吟半晌,终究出声:“我明天回来。”
  对面连声应答。
  翌日,轰鸣不断,巨轮摩擦着路面,待到飞机停稳,齐修远踏在地面上,回顾四周,阔别三年,北林市仍旧如初。
  心中复杂万千,铃声又响起来:“修远啊,你下飞机了吗,我让漫漫来接你了,她应该快到了。”
  听见这个名字,齐修远猛然沉下脸来,阴魂不散。
  “修远哥哥,咱们俩一起玩,不要她玩。”
  “修远哥哥是我的,不准你跟修远哥哥说话,這地上脏了,你还不去拖干净。”
  “你居然跟修远哥哥说我坏话,你這个坏人。”
  耳边传来惨叫,眸中一痛。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一个不妨背上被猛拍一掌,齐修远无奈轻笑回头,果然是一张笑嘻嘻的面孔:“好你个齐修远一别三年,也不回来看看。”
  齐修远笑说:“待会再聊,还是先走吧。”
  凌谦闪过不解,转瞬恍然大悟,摇头轻叹:“怎么你们之间就像打了个死结呢,這麽多年了还是没有解开。”
  齐修远不耐冷笑:“我倒宁愿和她离得远远的,没有交集更好。”
  二人提着行李箱便要走,身后传来一串笑玲:“修远哥哥,你回来了。”
  齐修远登时脸沉如墨,连忙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不依不饶:“修远哥哥,修远哥哥回头啊,三年没见,都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了。”
  齐修远只得回头,鼻中出声:“好久不见。”
  路漫漫如闻天籁,展颜欢笑,正欲再言,却见齐修远拉着凌谦便往前疾走,路漫漫连忙叫唤,齐修远充耳不闻,凌谦回头弯腰笑回:“修远就這牛脾气,你别理他。”
  齐修远冷声说:“还不快走。”说着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看着眼前人头也不回的冷绝背影,路漫漫心中大石压境,他还是不肯原谅我,這麽多年了,明明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牵连我。
  看着甩在身后的倩影,凌谦叹气说:“漫漫這三年真的是变了很多。”
  齐修远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且她变不变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出国。”
  凌谦抬头觑了眼,见齐修远满脸讥诮,只好闭口不提,二人上车后,凌谦双眼眯笑:“准备让咱哥几个怎么给你接风洗尘。”
  齐修远吊斜着眼说:“打量我不知道你们的算盘。”
  凌谦哈哈大笑:“不识好人心,哥几个念着你在国外受苦多年想要犒劳你一番,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齐修远回说:“谁小人,谁君子,先不说这些,今儿回去老爷子还要念叨半晌,我先养精蓄锐,没得跟你说嘴泄了精力。”
  谁知回到家里,李嫂又笑又哭的接过行李后悄声说:“少爷,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齐修远笑说:“李嫂,谁又惹咱们老爷子生气了。”
  李嫂努嘴说:“不是你是谁?”
  齐修远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路漫漫,凌谦刚还夸你呢,这马脚就露出来了,合着跟我老爷子告状来了。
  进了客厅,一白发老人抖擞着精光正襟危坐着,见齐修远回来,侧头冷笑:“去了英国三年倒把礼数都给忘光了。”
  齐修远连忙涎着脸凑上前:“哪敢。老爷子的教导儿子哪里敢忘,一直铭记于心呢。”
  齐名书见不得儿子这般无赖行径,重重冷哼一声:“坐没坐像。”
  齐修远连忙挺直腰板做好。齐名书稍稍舒展颜色,复又冷下脸来:“漫漫去接你,你怎么把人给撂机场自己回来了。”
  齐修远强压额角青筋笑说:“哪有的事,我临时有东西放在凌谦那,便和他一道先去拿了东西,再说路漫漫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回来也就是了。”
  齐名书大喝:“混账,漫漫好歹也是你未婚妻,好心好意去接你,你跟人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先回来了,這算个什么。”
  齐修远不耐烦扯了扯领带:“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可从没承认过這个未婚妻,都是你和妈两个捣鼓出来的,结婚是我结,又不是你们结,你们要是這么喜欢她,干脆娶了做小,也省得我耳根子清静。”
  齐名书牛眼大瞪,对着刘艳眉哼气:“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刘艳眉见两父子回来便掐上了,连忙解劝:“修远,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齐修远低头垂耳,不过一秒便又抬头:“我就不明白了,路家现在已经败落了,虽然咱们和他们是世交,到底也要门当户对,你们怎么就抓住路家不放了,好像您儿子就没人要了。”
  齐名书见齐修远满脸不耐,沉默一会,叹气说:“路家虽然败落,漫漫這孩子也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秉性什么的也清楚,自老路跳楼后她愈发稳重,听说已经升上了部门经理,又对你一往情深,咱们齐家虽然不靠联姻巩固势力,也要注意声誉,你们俩早有婚约,如果悔婚的话,媒体不知怎么报道咱们齐家落进下石,瞧不起人,如果咱们履行婚约,外界便会说咱们言而有信,也能提升公司形象。”
  齐修远松躺在沙发上:“反正我是不愿意娶的,你们谁爱娶谁娶。”
  眼见着齐名书又要发怒,刘艳眉连忙岔开:“好了好了,修远刚回来,说这些干什么。”又对儿子柔声说:“修远啊,李嫂已经做了你爱吃的菜,你是先休息还是先吃饭,先休息的话我就让李嫂把菜热着。”
  齐修远转身上楼:“待会再吃,我先睡一觉倒倒时差。”
  一觉醒来,摩挲着玉碗,一口吃下金丝燕窝,齐修远望着母亲笑说:“这上好的青花瓷,您就拿来盛粥了。”
  刘艳眉温柔双眼:“这燕窝好吃不。这青花瓷乾隆爷那会也是盛粥的玩意,过了几百年还不也是这样用着,反正啊你妈我也不懂得欣赏,这玩意在我手里也算是糟蹋了。”
  见母亲自我取笑,齐修远连忙竖眉摇头:“您這么说我可就不赞成了,这东西买来放着也是可惜,咱家又不缺这百来年的东西放着长脸,该用就用。”
  母子二人说笑一番,刘艳眉长叹一声。齐修远警铃大作,又要来了。果然,刘艳眉泪眼婆娑:“修远啊,漫漫是个好孩子,你不在這三年,只要有空,每个周末必来看我,我冷眼瞧着,她对你的情意倒是真真的,這麽多年了,冷石头也要捂热了,你怎么就是没能对漫漫动心呢。”
  齐修远苦笑:“妈,我知道您喜欢她,可是您不知道,她那不容人,爱掐酸吃醋的性子,您说谁能受得了她。”
  “那也是因为她心里有你,你可曾见过她对别人這么上心。”刘艳眉连忙反驳。
  齐修远冷笑:“小时候因为我不愿意跟她玩,她就迁怒小春,我要是真跟她在一起,那我以后也不必出门应酬,也不必有女性朋友了。”
  正说着,齐修远掏出手机,见是陌生来电却来自本地,心中犹疑一番,没好气抬头嚷叫:“您把我手机号码告诉她了。”
  “你這孩子,我不把你手机号码给漫漫,你会自己给她吗,连个声儿恐怕也没有。”
  手机一直震动,齐修远将手机往沙发上狠狠一砸,口中啐一声:“阴魂不散。”
  “快接,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漫漫,面子上也应该做足了。”刘艳眉连忙出声相助。
  拗不过母亲一直催促,齐修远拿起手机:“喂,谁啊,有事就快说。”
  不耐从手机中袭来,烫伤路漫漫的脸面,路漫漫张了张嘴,齐修远已经失去耐心:“谁啊,不出声我就挂了。”
  “别!”路漫漫连忙出声,嗫嚅了半晌,方才开口:“你刚回来,我请你吃饭,就当接风了。而且。”
  不带说完,齐修远打断笑说:“不劳你费心了,已经有人给我设宴接风了。你要没事的话咱们以后再聊。”
  “那你先忙吧。”路漫漫低声说完,手机传来嘟嘟声。难道你就這么厌恶我吗,这些年你对我的冷淡也该够了。
  挂断电话,齐修远嗤笑一声:“本大爷可没空陪你,也不掂量自己分量。”
  “漫漫是你未婚妻,是你未来妻子,你這是什么语气。”身后传来怒气。
  齐修远回头一瞥,整了整衣衫又说:“我又不是跟她说话,你怎么时时刻刻不忘提到她。”
  齐名书坐了下来,接过李嫂端上来的人身汤,抿了一口又说:“不管你喜不喜欢她,她都是你妻子。”
  齐修远斜眼笑着:“您這么一力撺掇着我和她结婚,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被陆家捏了把柄。”
  齐名书粗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刘艳眉连忙上下安抚,对着齐修远喝道:“修远。”
  见老爷子满脸通红,额头留下汉来,再望着老爷子鬓角莹莹白发,到底不忍心,声:“我和路漫漫真的不是一路人,要是结婚,指不定日后生出什么祸事来,您老也累着操心,何苦呢。”
  齐名书连喘数声,终于不再颤抖,看着儿子蹙眉苦脸的模样,只得也软下声来:“修远,我知道你不喜欢漫漫,可是夫妻在一起靠的不是一时感觉,而是一辈子的相守,漫漫在你面前活泼开朗,在咱们这些长辈面前也知书达理,在工作上也是进退有度,性格品貌配得上你,虽然路家败落了,咱们和你路伯伯的交情还在,总不能置她们孤女寡母不顾,贸然悔婚的坏处我也跟你说了,你就算不喜欢她,取回来好生对待,又有何不可。父亲年纪老了,这公司迟早要交到你手上,你如果在外面花天酒地,狐朋狗友的,齐家的名誉也会受累,有漫漫帮你收着心有什么不好。”
  老爷子越说越慢,最后仿佛叹气不止,齐修远沉下眼来,罢了罢了,先答应着吧,老爷子眼体不好,要是执意不答应,起了争执出了事倒是我的不是了,先应承着,寻机再看吧。
  这般想着,齐修远面上皱成一团,似是掏心挖肺一般,好半晌,方才睁眼,直直望着齐名书说:“就依您说得吧。”
  齐名书二人见状舒展眉眼,点头应答。
  人头耸动,灯迷酒乱,凌谦本来就喝了数杯,腹中烧的难受,再听这嘈杂,耳膜愈发刺痛,坏声说:“好好的包厢不坐,来外面喝酒,乌烟瘴气的。”
  齐修远瘫在沙发上,暗红的灯光抚在脸上,映衬着流转的双目,分外摄人心魄,看着手中的高脚杯左右晃动,有气无力说:“我心里乱。”
  “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我也好开解,说了今晚给你办接风宴你也不要,明子那伙人可是摩拳擦掌,我险些没拦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凌谦瞧着眼前四射的灯光晃得眼疼,索性闭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