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简弯弯现在就是他的软肋。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或许算是一件他的糗事，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因为一些未发生的事情而紧张，而不安，而失眠。
是的，他现在也没有一丁点睡意。
他盯着边想着心事边吃水果的简弯弯，试图用她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其实没有任何用。他只能被动地被这难得的紧张感所控制。
大概是几分钟之后，碟子里的水果都差不多吃完了，简弯弯才发出点声音。
“乘轩……我承认了，我是有点紧张。”她边说边笑起来。
是的，她紧张。距离她跟盛乘轩结婚，已经过了好久，比当时更浓烈的那种紧张感席卷了她整颗心，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觉得这始终预兆，像是，有什么事情会在婚礼上发生一样。北京时间五点半，简弯弯从魏晓雨家客房走出来。她得陪着魏晓雨一起去化妆。
她脸上有一点倦意，但是很快就被消磨掉了，她昨晚没怎么睡，睡不着，想必魏晓雨也是，因为她听到隔壁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她刚起床的时候。
两个人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倒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选择彻夜聊心事。
简弯弯有些无奈，枉她昨天还特地追着魏晓雨去休息，以免出现黑眼圈。她盯着魏晓雨眼下的两小片青灰，叹息了一声。
“好不容易把你赶上床，结果你还是……”
魏晓雨嘻嘻笑着，睡不着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不是吗。
化妆师站在旁边，也笑吟吟地道：“结婚是大事，难免有睡不着的情况，有些新娘化妆的时候还会睡着呢。”
她示意魏晓雨坐下。
简弯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从他的方向，刚好看见魏晓雨的侧脸，细碎的茸毛被灯光染上了淡淡的光，小巧的五官，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似乎是在掩饰心中的不平静。
化妆师站在她面前，正在仔细地给她上妆，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像是欲飞的蝶翼。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化妆师按了按她的肩膀，轻声笑了一句：“放松，笑一下，腮红要打得漂亮，才显得人有气色。今天要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在新郎和大家面前。”
魏晓雨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去，随后才一点点地扬起嘴角。镜子里的她已经跟刚才的她很不一样，光彩照人，注定是今天的主角。
懒散地靠在旁边沙发上的简弯弯仔细地看着她努力地扬着微笑，其实魏晓雨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还带着点未消散的天真纯净，让人忍不住喜欢。就连现在，她也一点不像是即将成为主妇的人，她好像是为了去参加一场秀，散发着特别的光亮。
化妆师侧面的墙上有一面钟表，18世纪欧洲的那种，上面的秒针走起来会发出哒哒哒哒的响声，让人总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好像稍微慢下一点，就会赶不上时间的速度。
化妆师的动作也很迅速，细软的刷子在魏晓雨的脸上飞快地扫着，魏晓雨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认真。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认真化妆。”简弯弯故意揶揄魏晓雨。她还是更喜欢魏晓雨不化妆时候的样子，干净。
魏晓雨也是一笑：“化了还得卸，多麻烦。”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今天的妆发还是十分满意的。
整个妆发时间持续得比想象中还要长得多，魏晓雨坐得手脚发麻，眼睛都有些发直。
“弯弯，这婚，我再也不结第二次了。”魏晓雨苦着一张脸，这样的罪她再也不愿意受第二次。
简弯弯笑话她：“这样的话可别让纪临听见，他说不定会翻脸。”还想着结第二次，纪临会愿意？
“他才不敢。”魏晓雨握着拳头，笑得十分灿烂。
得，又被撒了一波狗粮。
简弯弯心底叹息了一声，作为一个结了婚的人，天天被人秀恩爱，也是活得可怜。
“纪夫人，你可被闹了，你再动下去这头发又该散了。”化妆师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她们是专业的队伍，几乎每天都在做着给新娘化妆的事情，稍有点什么不能控制的情况发生也能及时地拉回来。譬如现在。
她单手按住不安分的魏晓雨，另一只手接过别人递过来白色的头纱，刚要往魏晓雨的头上戴，却发现上面的小珠花脱了一边：“诶诶诶，谁负责这个头纱，怎么不早点检查好再递给我？快快快，赶紧去给我把它补好。”
她转而拿了一把梳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魏晓雨的头发给重新弄好了。她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魏晓雨最终的样子，终于满意了一点。
一直到了上午八点二十，整个妆发才终于全部完成。好在魏晓雨的心情不错，也许是因为刚才化妆师的那声“纪夫人”。
“你要去哪？”魏晓雨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简弯弯，有些好奇地问。
简弯弯无奈地笑了笑，她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去婚宴大厅转转，坐了这么久了，有点累了。”简弯弯伸了一个懒腰。
“有什么好转的，别忙着走，你还要跟我一起录视频呢。”魏晓雨赶忙拉住她，现在可不能让她出去。
简弯弯有些疑惑：“什么视频？”她怎么不知道要拍视频的事？
“策划导演说让我们拍一个日常视频，到时候在婚礼上放。”那个导演是知名的电影学院毕业，有敏锐的视觉眼光，对艺术有着自己独特的追求。更重要的是，他是盛乘轩的好兄弟。
光是凭着这一点，他就得帮盛乘轩担着点。
简弯弯是知道有些婚礼上会播放视频，有些甚至是新娘学生时期的照片剪辑出来的，为的就是给新娘一个温暖美好的回忆。
“那我得先联系乘轩一次，让他记得带上小晏……”
“得得得，盛哥可比你靠谱多了，他一定会记得的。”魏晓雨觉得简弯弯是真的想多了。
她拉着简弯弯重新坐到沙发上：“就是拍个视频而已，你紧张什么。”
视频的拍摄是九点钟，摄影师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视频拍摄完毕，然后又很快地将视频剪辑完成。魏晓雨则是充分借用自己新娘的身份，帮忙拉住简弯弯，一直到候场时间。
外面的声音是一首英文歌，歌名是什么她一时没有想起来，只记得是自己很喜欢的。婚礼的整个过程他们都走过几次了，为了这场婚礼，魏晓雨也算是付出了很多了。
简弯弯站在魏晓雨身边，差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脸部情绪。她想，这一定是她顶紧张的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紧张什么东西。
或许是，看见现在的魏晓雨，她有点羡慕。自己当时是如何的，似乎已经不记得了。
“弯弯。”自从不叫简弯弯“姐”之后，魏晓雨觉得自己跟简弯弯的关系直线上升，有什么话都是想也不想地直接说出口，像是多了一个真诚的知心朋友。
简弯弯双手握成拳，掌心微微有汗，好不容易堆出了一抹笑，也是不那么自如的笑：“怎么了？”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这么紧张，何况是等会需要进入婚礼殿堂的魏晓雨，但比她稍好一点，魏晓雨的紧张是由于她的兴奋。
“我在想，以后我就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了。”魏晓雨笑着，也不知道是为了掩饰兴奋还是真的有些失落，“我再也打着单身的幌子出去约会好看的男孩子了。”
简弯弯想，你什么时候真的去约会好看的男孩子了？
“别紧张，等会有你累的。”其实简弯弯一直很不喜欢将结婚典礼和邀人吃饭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最后都会演变成你接你的婚，我吃我的饭，各顾各的，一个好好的尤其珍贵的仪式，好像变成了饭桌上的佐菜，这种感觉让她尤其不舒服。
她希望，她的婚礼……
简弯弯摇了摇头，自己果然是被魏晓雨刺激了。
“想什么呢？”魏晓雨扭头就看见简弯弯一个人想事情想得专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简弯弯赶紧摇头，说没事。
中午十二点，婚礼照常开始。看着宴会厅上朝着纪临款款而去的魏晓雨，简弯弯忍不住有些想哭。
其实拍视频的时候她就有些感动了，只是当时碍于在拍摄，她忍住了。视频上两人的画面再次戳中了她的泪点。
“怎么哭了？”就在她眼泪快要掉出来的时候，盛乘轩出现在她身后，“还化着妆，哭花了就不好了。”
简弯弯往盛乘轩旁边看了几眼，疑惑地问：“小晏呢？”
“你愿意娶她为妻，从此爱她疼她……”
简弯弯转过头，也没太注意听盛乘轩的回答。她只知道，今天的魏晓雨高贵优雅得像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从今天之后，魏晓雨就是纪临的妻子了，再也不是那个时而会咋咋呼呼跑来跟她说笑的小女孩了。
她还记得在花店的时候，魏晓雨常常跑到她面前，一个八卦可以说上一整天，叽叽喳喳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一转眼，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年。简弯弯从来没有想过，时间原来过得这么快，看着魏晓雨在上面又笑又哭的脸，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简弯弯想，一定是自己现在怀孕，太感性了一点。
“你就这么羡慕？”盛乘轩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软软的细细的，很舒服。他嘴角微微上扬着，眸光紧盯着简弯弯。
简弯弯并未察觉他的不对劲，反倒十分专注地看着台上的魏晓雨。她有一瞬间在想，要是上面的人是她……
“今天的婚礼，其实……”魏晓雨依旧笑着，却已经转过身，看向了简弯弯的方向，“还有一位主角。”
简弯弯一愣，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魏晓雨看她的目光，太过意味深长……
热络的气氛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依旧还存在，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昨天会场的喧嚣热闹，连带着，湿冷的空气也变得多了温情。简弯弯睁开眼，只看到一小条缝一样的光，一闪而过。
窗户开了一点，从外面透出来的风将紧闭的窗帘吹起来，透出了一小点微弱的光。借着那光，简弯弯看到了正站在衣柜前换衬衣的盛乘轩。
哪怕她昨天为了壮胆，喝了很多的果酒，而她的头在彻夜的睡眠中持续作疼着，她还是很清楚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刻骨铭心的痛，黑暗里窸窸窣窣的那些声音，甚至是现在的一刹那恍惚，都在向她证明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跟盛乘轩完成婚礼的。
“弯弯，嫁给我。”盛乘轩当时当着大家的面，在她的面前跪下，一脸真诚。所有人在惊讶过后都鼓掌欢呼，唯独简弯弯，呆愣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一幕，她真的期待了很久。
“原本打算再等一段时间，等圣诞节，你最喜欢的节日，但那时候太冷，而且……我也有些等不及了。”
她想起她昨晚靠在盛乘轩怀中时他说的话。很难得看见这样的盛乘轩，放下身段在那么多人面前朝她下跪，连等下去的耐心都没有，明明他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但是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激动那么紧张？
像在梦中。
“醒了？”
简弯弯觉得有点好奇，明明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动，她只是睁开眼睛，最多也只是因为想起昨天的事情而呼吸急促了几分，但这么些微的动静，怎么能被他辩出来？
她现在睡的是他们的卧室，整栋房子里只有他们俩，盛老爷子为了不打扰到他们而去了其他地方。静悄悄的房子里，只有盛乘轩穿衣服时发出的布料与皮肤摩擦的声音。
手掌下是他们新换的被单，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她已经忘了，皱巴巴的触感让她微微有些脸红。
“嗯。”简弯弯看着盛乘轩已经朝她走过来，脚下拖鞋的声音轻而有力，那是他一贯的频率。
她的呼吸又快了几分。
“多睡会吧。”盛乘轩的声音很是温柔，低沉的声音在早晨听起来更显得诱惑而有磁性，撩动着她心里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