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天谴降下
自踏入遣欲境界,自然而然,他就能观察到一个人身上怨气多寡。
过往数次大战,他都是以此为依据,决定敌人的生死。
可是,此刻挡在他面前的碧瑶全身并无半点怨气,令叶最很是为难。
“怎么了?这青云门的弟子莫非被女人蛊惑了?”
“我看像,魔教妖女,媚功极强——”
“是么?诸位,还等什么?我们上,除了这只狐狸精!”
“咳咳……道兄还是稍安勿躁,我们坐观其变。”
“是啊!是啊!道兄,我们如今占据绝对的优势,何必操之过急?”
“唉!你们、你们……好……我听你们的!”
……
正派人士议论纷纷,为叶最的心志不定扼腕叹息。
碧瑶眨眨双目,茫然不解,疑惑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人长得俏丽,声音亦极为动听,如山间溪水,清脆悦耳。
叶最没有回答,他没有时间回答。
他的身体不住战栗,仿佛由什么恐怖的事物要出现一般。
叶最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只眼睛定定的望着他。
那是他早前推算到的巨目!
“轰隆——”
“轰隆——”
苍穹一阵摇晃,流波岛上空,叶最的金光焕然溃散。
震天轰鸣中,一抹紫光大放异彩,璀璨夺目,仿佛无穷雷电汇集。
星空中,一只巨目似红日银月,高悬于诸天之上,八荒为之一亮。
岛上所有人尽皆沉默,一股从心底升起来的敬畏霎时间窜过他们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那是……天谴!
那是……天罚!
虽然从未见到过,他们的脑海里忽然有了关于巨目的记忆。
只是,这双眼睛……究竟要惩罚谁呢?
脑海里飞速转过这个念头,他们一致朝叶最看去。
整个岛上,除了叶最以外,他们想不到还会有谁能够引出这只可怕的眸子。
万众瞩目下,叶最持着煞气所化的诛仙剑,放声狂笑。
他毫不畏惧的抬起头,直视那只天谴之眼。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他缓缓举起诛仙剑,冲天空上劈。
这一剑,威力巨大,直冲九霄。
随着叶最举剑,数万里的金光倒转而回,汩汩注入剑中。
挥剑的刹那,天地间充斥着一种肃杀的死意,仿佛万物凋零,世界也走到了尽头。
空间悲鸣,不堪重负,天空塌陷,不断有星辰从苍穹落下。
然而,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却没有给天罚之目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剑芒像是浮光虚影,从巨目中飘过,消散不见。
“唉——”
流波山中,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发出一声轻叹。
随后,巨目中立时射出一道电芒。
无声无息,天雷轰然落下,其形状古怪,似一只铁锁,有万千道法规则流转其中。
“杀——”
叶最大声吼叫,连连挥剑。
黑色剑芒撕裂长空,击落星辰,却也无从阻挡电芒寸步。
不多时,雷电如跗骨之蛆,死死锁住叶最。
紫雷蓦然一变,化为千百道细如牛毛的丝线,钻入叶最体内,盘踞在诸多经络当中。
“啊——”
叶最嘴唇紧咬,试图挣脱天雷的控制。
兀自,他脸色巨变,发现自己全部的法力悉数沉寂,不能运转自如。
“回去吧——”
隐约间,有人在他耳畔轻声细语。声音十分熟悉,竟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
叶最满脸失落,仰天长叹,垂头丧气。
这一次,他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呵!
以后,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看着叶最淡然落下,谁也不会想到,之前横扫魔教妖人的他,现在连御剑都是一种奢望。
随着叶最的认怂,天空中的巨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万人往冲女儿碧瑶呶呶嘴,两个人立即化为一道虹光,破空离去。
这时,昌合城内。
周一仙缓缓从客栈屋顶爬下来,院子中早站着一人。
“老……老神仙,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人却是客栈的王掌柜,几十年前,周一仙路过此处,根据着儿子的相术,成功得赚取了一波当时店小二王某的倾慕之心。
是时,他见金光异象结束,不由得想起周一仙,赶忙跑过来询问。
周一仙抹了抹白花花的胡子,咳嗽一声,沉吟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王掌柜,你……”
“老神仙,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事情既然如此机密,我不过一介凡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王掌柜倒是很容易知足常乐,与他而言,平平淡淡过日子才是真,偶尔的奇事逸闻不过是生活中少许的添味剂。
闻言,周一仙大急,赶忙扯着王掌柜的手,大声说道。
“等等……若是其他人,我一定半个字也不肯说,可是王掌柜你是什么人,一颗摇钱树都种到东海龙穴中,运气好着呢。今天,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嘛,光说话没意思……”
王掌柜恍然大悟,拍拍额头,连声应是,道:“老神仙,你说的对,我赶紧让人给你做一桌子好酒菜,你慢慢说。”
周一仙点点头,背负双手,高冷道:“也好!”
他的身旁,小环生无可恋的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骗一个人把树种在石板上,说是种到了东海龙穴上,还令其深信不疑,这份蛊惑人心的手段,恐怕魔教中人也自愧不如吧。
如今,周一仙人在城内,又怎么可能知道数千里外的事情呢?看来,他又要骗人了!
周一仙倒是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在宴席上,他一边狂夹菜肴,一边绘声绘色栩栩如生的讲述着流波山上发生的事情。
王掌柜直听得津津有味,感到修士的世界确实不一般,精彩纷呈。
他却是不知道,自己所听的内容中多有错缪,甚至有些故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只是,估计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受到欺骗,修士的世界终究离他太远太远。
若非有变故,恐怕他的一生就在平平淡淡中度过,娶妻生子,安享晚年。
可这一份安逸恬淡,有些人怎么求,也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