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陈愿还是很守信的，饭后就自觉地收拾碗筷。
沈文想去帮忙，还让陈愿给拒绝了。
很好，沈文心想，除了健忘，说话欠，略微有点目中无人之外，其他还是很好的。
对沈文来说，这绝对是真心夸奖了。
“那好，我就先去洗漱了？”
沈文站在厨房外面，看着陈愿认真地擦洗着碗碟。
陈愿闻声看向他，点了点头，又摇头。
“嗯……？”
“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愿脑中转得飞快，说道：“你先去洗漱，然后，嗯，等我叫你的时候出来一趟，我拿些乐理资料给你，你可以自己先看着，要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沈文毫不怀疑地点头：“好的，还有事吗？”
陈愿摇头，垂下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
“没了，你去洗漱吧，一会儿我叫你的时候你出来拿东西就可以了。”
沈文就去洗漱了，陈愿收拾完碗筷坐在沙发上时，他还在里面。
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九点二十了。
先打个电话过去。
秦子意刚回到家就接到了他弟的电话。
“哥，你在哪儿？”
“刚回家，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秦子意换上拖鞋，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径直走到厨房里拿了一瓶水。
“哥，你不是说要给我讲昨天的文件吗，我就……问问你。”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沈文应该是要出来了。
“你吃饭了没？现在有时间吗？”
秦子意坐在沙发上，听着他弟弟这不多见的关心，嘴角勾起笑意，微微眯起了眼。
“吃饭倒是还没有，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愿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平静：“没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给我上课。”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喝水吞咽的声音。
“……哥？”
“等一下，我去书房给你开视频。”
秦子意站起身，挂断了电话，往书房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陈愿这小子玩什么把戏。
陈愿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滴滴声，默默地按上了中间的那个红色圆圈。
浴室那边传来动静，是沈文出来了。
这次他倒是没穿昨晚的那件奶牛连体睡衣了，穿着白衬衫，黑色牛仔裤，正经得不能更正经了。
沈文头上搭着毛巾，正在擦着头发。
“我洗好了，你要去洗吗？还是你……”先把书给我？
还未等沈文说完，陈愿起身道：“我先去洗了，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陈愿说着就飞快地走进自己房间，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在关上门前又说了一句：“帮我看一下我的手机和平板，要是一会儿有人打电话帮我接一下。”
陈愿的手机和平板就放在沙发上放着，一左一右，各占一边。
沈文看了一眼，点头应下。
心里疑惑：怎么一会儿时间这高冷少爷就和他关系这么好了？叫自己帮他接电话？这真的没问题吗？
头发已经擦得半干，沈文一向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就这么晾着等他自然干。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沈文放空脑袋，想着今天发生的事，理着思绪。
远哥，风哥，时哥，李娇老师，练习生，宋岩老师，陈愿。
再精炼一下：舞蹈，音乐……
一阵音乐声响起，打断了沈文的思绪。
平板上亮起了光。
沈文起身过去看，上面是视频邀请的界面，发来邀请的人是他哥。
秦子意。
这不是电话啊，那这是接还是不接？
沈文有点犹豫。
……
最后，沈文还是接了。
他拿起平板，滑上了绿色的圆圈。
这里WiFi信号很好，丝毫停顿卡壳的缓冲情况都没有，一上来就直面秦子意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俊脸。
“你好，秦……陈愿哥哥。”
这什么鬼称呼？沈文扶额，但他也不知道叫什么，本来是想叫秦先生，但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邀请界面上的大哥两个字，于是就脱口而出了。
真是有毒。
对面的秦子意看起来有点惊讶，他微微挑了挑眉，大约是听见自己叫的这个称呼奇怪又搞笑，他抿唇微微笑了笑。
的确是很好笑，沈文心里认同。
……这秦先生笑起来很好看。
特别是眼睛，像映了漫天星星一样。
看起来还很温柔，不对，应该是气质就很温柔，沈文想起陈愿那张看起来和秦先生很相似，但是笑起来就像是开嘲讽的脸，默默的下了定义。
“你好，沈文。”
秦子意看着画面里沈文那微微窘迫的样子，不由得轻笑。
有点可爱。
磁性的声音响起，沈文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痒。
“嗯，秦先生。陈愿他去洗澡了，你要找他得等一会儿。”
秦子意点头，保持着温和微笑问：“他去了多久了？”
嗯，秦先生这个称呼很不错。
可以多叫几遍。
沈文有点傻，这个，他也不知道啊，感觉有那么久，又似乎没多久？
沈文很纠结，秀气的眉头微拧，无意识地咬着唇角。
秦子意在对面认真地看着，眼神很专注，就像是在等着他的答复一样。
最后，沈文放弃了，微微抱歉道：“那个，秦先生，我也不知道陈愿去了多久了，但是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
看着对面沈文脸颊微微鼓起，秦子意很想上手去戳一戳。
但是也只是想想。
秦子意依旧点头，像是不好意思一样，他微微笑了笑：“嗯，那不如你陪我聊聊？等到陈愿出来就行。”
沈文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大佬要自己陪他聊天，这认真的？
画面里的秦子意看起来有点失望，但还是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要是你忙，就不用管我了。”
这是真的！
沈文有点受宠若惊。
“不，我只是有点意外。”沈文捧着平板，看着秦子意认真道：“秦先生想聊什么？”
像秦子意这种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沈文觉得自己应该是和他聊不起来的。
在沈文眼里，秦子意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人之一。
自从助理团给他科普了秦家有多厉害之后，沈文看着陈愿时不时的就有一种缥缈感，更不用说现在对着秦子意了。
大佬中的大佬，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窥视的。
……
秦子意不知道沈文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着沈文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就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
哦，那啥，可能不是一点，也不是忽然。
“咳嗯……”秦子意润了润嗓子，看起来有点犹豫。
“你和陈愿相处得怎么样？陈愿这小子脾气不好，要是有什么冒犯到你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受委屈了尽管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嗯。
嗯……？
嗯……？！！！！
这怎么……这不是，这怎么这么奇怪啊？
沈文仔细品了品，终于品出点意思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啊？怎么有一种被占便宜的感觉？这爸爸护儿子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沈文看着秦子意一脸真诚的样子，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人家什么身份，占便宜也轮不到你啊！还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了？！
“陈愿脾气还不错，没有什么冒不冒犯的，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沈文对着秦子意微笑，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他还竭力吐槽你做菜难吃，来正面对比认可我的厨艺。
“这样啊，看来小愿在你面前倒是表现得不错，长进了不少，你以后可要多帮我看着他点啊。”
沈文刚想点头，但及时制止住了自己，脖子僵硬地卡着。
幸好幸好，这可是人家的亲弟弟，不过是客套话，要是真点头那就不识抬举了。
沈文一向对自己的地位定位很明确。
正在沈文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陈愿从浴室出来了。
沈文明显出了一口气，他看向屏幕里的秦子意，“秦先生，陈愿出来了，我就先走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先生有一瞬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但再看时，秦子意一张脸上满是笑意：“那好吧，今晚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沈文对着秦子意笑得很真诚，转手就把平板递给了走到面前的陈愿手上。
……
陈愿接过平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多瞄了沈文两眼。
在沈文走了几步之后才说道：“那书我明天给你？”
沈文回身点头，抬手对他挥了挥，然后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休息了。
看着屏幕里秦子意隐隐充斥着嫌弃的脸，陈愿心里也是一脸嫌弃。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维持着最平板的冰山面孔，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哥，你……喜欢沈文？”
这是要老牛吃嫩草的节奏啊。
秦子意没回答他。
他秦子意这里，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看不出来的，更别说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所以即使陈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也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他不想说这个。
秦子意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问：“昨晚的文件看了？”
陈愿顿了顿，答：“看了，但是还是有几个地方不太懂。”
“什么地方，你先说说自己的意见。”
“就是……”
……
兄弟俩和谐地聊了许久，终于解决了问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愿十分知趣地和他哥说再见，然后去睡觉。
至于和沈文说的书，嗯，明天叫小张哥回一趟自己家帮忙拿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