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雪中小叙

  季云泽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仰起头再次眯着眼睛，不同的是看向了天空。
  “下雪了？”
  听到这句话肖远也抬起头望着天空，很快，一丝冰凉落到了脸上，果然是下雪了。
  “哇，真的下雪了！我这天天到处跑的，都忘了上次看见下雪时候是哪一年，嘿，今天真是个幸运日啊！”季云泽感慨地叹口气，白色呵气立刻吹飞了面前飘落的小雪花。小雪花消失在了空中，随即又有更大的雪花落了下来，那小小的意外丝毫没有打乱它们降临的队伍。
  “嗯，这个时候能下雪，看来今年气候很不错。”看到有雪花落下，肖远也有些开心，毕竟这可是B市今年第一场雪。
  “元月二号，也快过年啦，哎，你今年回家吗？”季云泽眯着眼睛继续看着天空飘雪，像是无心问了这么一句。
  “不回。”肖远平静地答道，雪花落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一点点渗入到纤维中，化成了晶莹的露水
  “你离家该有十五年了吧，我上次路过墨尔本顺便看了老两口，他们过得不错，就是很想你。”季云泽说。
  “是么。”肖远漫不经心地答着。
  “今年还是回去看看吧，你都三十的人了，还跟老人闹个什么别扭。”季云泽回过头瞥了眼肖远，好声劝着。
  “季教练，你觉得，家是什么？”肖远忽然反问道。
  “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季云泽答。
  “不。”肖远摇摇头，“我在的地方，就是家。”
  季云泽注视着肖远看了一阵，那双眼睛不再眯起，反而炯炯发亮，像是能看到对方的灵魂之中。雪在俩人之间越下越大，广场外面守着的死忠粉们也渐渐散去，LED牌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还坚守在岗位上，令人感动。
  “这么说来，零一战队俱乐部现在就是你的家了？”季云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问道。
  “是。”肖远简短却坚定地答。
  “啊……”季云泽发出了一连串长长的感叹，大片白色雾气从他的口中飘出，末了，忽然干笑了几声砸吧着嘴说：“哎我去，这小雪花都飞我嘴里了……行吧，只要你过得开心，二老那边我下次出差给他们带个话，各过各的也不错！”
  “谢了。”肖远淡淡地一笑。
  “不介意多站会吧，我真爱这雪，祖国心脏上下的雪，甜。”季云泽再次眯起眼睛，不过这次不是因为看不清，而是因为雪已经变成了密集的鹅毛大雪，头发睫毛上都挂着好几片，眼睛特不舒服。
  “继续走走吧，站着脚冷。”肖远走到季云泽身边，伸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俩人又绕着广场漫步起来。
  “伊诺那家伙是你们队的了吧，他人呢，刚才没看见啊。”季云泽说。
  “他回瑞典了，过年。”肖远答。
  “过年？”季云泽脸上浮现出一个问号。
  “就是圣诞节和新年，不过再过几天他应该就回来了。咳，糟了，这小子不会又带鲱鱼罐头回来吧！”肖远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像冻坏了般青中透白，又想起那天餐桌上被罐头们支配的恐惧。
  “哈哈哈哈哈哈，瑞典特产鲱鱼罐头？”季云泽忽然来了兴趣，笑着说：“没事没事，下次他要是带了你给我送来，我不嫌弃。”
  “你吃？”肖远疑惑地看着他。
  “有几次去瑞典办比赛，吃过，那玩意配奶酪面包很不错。”季云泽乐哉地说着，仿佛对鲱鱼罐头的味道意犹未尽。
  “好，既然你喜欢我就不拜托垃圾车帮忙运走了，全给你。”肖远点点头，脸色终于缓和了很多。
  “好啊，伊诺送来的一定是最纯正的瑞典鲱鱼，你们这几个没口福的，唉，不说了，记得给我留着。”季云泽摆摆手，顺便一抖领口的雪花，转身朝门廊方向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继续逛雪景了。
  俩人之后都是默默走路，再无话说。从门廊一直走到再无雪花落下的场馆弧形大厅时，肖远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话：“那份文件，是真的？”
  “当然，我能给你看假的吗？你也不想想我现在是谁。”季云泽认真地说。
  “鏖战，要成为国际电竞项目？”肖远艰难地说出自己所看到的内容重点，眼神里满是疑问和不安。
  “国际服都开了，文件也有了，你还不信？”季云泽耸耸肩膀，表示无奈。
  “什么时候办？”
  “今年和明年会在IeSF成员国先举行各自的选拔赛，等到下下一年，就是第一届鏖战国际电竞大赛。哎，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告诉别人哦，IeSF明年才能放最终消息。”季云泽再次竖起食指轻轻搭在嘴唇上，神色却颇为得意。
  “唉。”肖远叹了口气，低着头，似乎颇为困扰。
  “叹什么气，你不喜欢出国，可碍不着人家鲁云茜他们出去打比赛吧。我对你们战队有信心，好好加油，争取将来走上国际舞台！”季云泽用力拍了拍肖远的肩膀，仿佛是用这种动作和对方下了个约定，不容反驳。
  “随便吧，这是他们的路，我只是个护航人。”肖远重新抬起头，望着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的世界说，“我会护送他们到他们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哪里。”
  ……
  全明星表演赛因为新秀赛上的意外拖延，比预计演出时间晚了半小时结束，然而观众们却都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种求不到又想要的抓心挠肺感。
  在这场活动中，虽然各家明星都表现的非常优秀，但让观众们最挂心的只有两个人——项飞和鲁云茜。当鲁云茜下台，轮到项飞做活动时，他直接表态会认真钻研鲁云茜公布的叠招数据，等第七届NFL开赛时用叠招来对战零一战队，同时向鲁云茜下了1V1的约定。虽然鲁云茜没有应答，但全场的人都默认她答应了，于是就变成了一个漫长的赛事约定。
  董翰阳原本想在全明星上打压鲁云茜，结果计划泡汤，虽然知道以自己那点技术肯定打不过恒刀一剑最后叠招加将军的犀利操作，却仍鸭子嘴硬地对夏沫说袁彬技术太差，要是自己上一定能赢之类的。夏沫虽然无奈，却也只能顺着队长的心情安抚，让他等下届NFL时再找鲁云茜算账，总算让董翰阳暂时平静了下来。
  一场全明星，让鲁云茜树敌无数，却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