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现实太过残酷,他改变不了,但他能选择逃避,虽然只是暂时的,可人依然想要这么做。
“可我,已经长大,已经变了啊。”丈夫不肯回话逃避现实不愿面对,可汲言却不是这么想的。
一直以来丈夫都还是依然把她当成当初那个还没有骨气勇气义无反顾地离家出走需要人保护怯弱的小女孩,可当她决定离家出走时,她已经开始变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冲动的,可没人知道的是她从无端卷入那起案件之后就在准备着了,当时她跟家里的关系也是面和心不和的,父母对她本来就什么亲情偏还固守城池没能将将军府得到手一直都怀恨在心,跟她积怨已经太深了,只是等着导火线的爆发,正巧她也在等着那个机会,一个顺理成章离开家里的机会。
只不过连她自己也没料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即将中考时,别的父母都担心会影响到自己孩子的发挥而尽量迁就不起冲突,偏她的父母却在那个时候故意处处找茬,就好像是有意而为一般,不用摊牌不需要亲口确认她也心知肚明他们就是故意的,因为他们知道中考对当时的她的重要性,觉得她会妥协,毕竟她也一贯不愿意跟他们起冲突,那个时候她也确实不大想跟他们之间爆发冲突,可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了。
跟家里大闹一场后,她受了很大的影响,心情极差,但所幸并没有影响到考试,因为她考试时想的是只要一考完她就离开家里,她本来想的是平心静气地离开家里的,却没想到会是以吵架闹矛盾冲动为开端。
后来想想,其实那更符合一个叛逆冲动的青少年行为,若是她平安无事地离开家里,那才奇怪呢。
从选择离开家里的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就发生了骤变,致使她离开那里也并不只是家庭的原因,其实跟家里的关系若是过得糊里糊涂些也是可以继续过下去的,但那个地方真的给了她很多不好的回忆,学校老师同学知道她差点遭遇了不幸的冷漠,在她反应了自己感受到的情况告诉他们她没有证据所以他们不相信她是可以理解的,但知道后却也依然是那么冷漠,只是象征地关心了一两句,根本不在意她的心理问题是否需要进行心理疏导,她也知道毕竟自己没有真的遭遇不幸所以不必那么夸张,更知道源自于她平时自己跟别人的相处方式有问题,可那个地方让她感受到很冷,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反正迟早她都要离开,就没有犹豫坚定地离开了。
度过一段颓废的疗伤时间后,她也选择了向前看,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然后一步一步地变成了如今的自己。
其实也不是没有感受到,或许真的是她的变化大得太让人不敢相信了,连她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她自己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变成一个她从来都不敢想的人,有的时候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丈夫了,宁愿相信她依然是过去那个心灵纯净的她,也不愿意接受冷漠无情没人性的她,这是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理解终归只是理解,还是得面对现实啊。
“你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汲言以为是对自己的提问正想回答却看到他抬眸继续说:“我最近一段时间常常这么问自己。”
丈夫眼神中那股被打醒一般的震惊让汲言动容了,是啊,她也很想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身体里有病毒让她无法逍遥自在地当一个置身事外的角色,又或许是她借着身体里有病毒存在名义一步一步地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她的心越来越硬越来越冷,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很清楚地知道面对这样的状况她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波澜,她接受自己的冷漠,也接受自己一切的行径,即使知道不对残忍冷漠都接受,若是不接受她就不会那么做了。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她问,她也只能苍白无力地这么问了。
Remember摇摇头,很迷茫:“不知道。”
“不知道?”汲言不明白丈夫的回答。
Remember垂眸沉声:“嗯,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汲言继续追问。
“我对你的了解更多的停留在我们还没有闹僵断绝联系之前,那个时候我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但从你跟我断绝联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自信崩塌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对我做得出那么狠心的事,但那个时候我还是有自信你会因为我回来的,只要气消了就会回来,可你没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心里清楚你应该是变了,但我却不愿意相信,直到你重新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老马老嵇他们都告诉我你变了,可我依然不想去相信面对,你在我心里是纯粹的,可你却变成了那个最复杂令我完全看不透摸不准的人,这么颠覆性的反差要我怎么接受?我接受不了的。可你偏偏一点一点地在我面前揭露自己的真面目,即使我不想面对的时候你也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应该说你明知道我在逃避却步步紧逼地逼迫我认清现实,让我不得不面对。如你所愿我面对了,可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听你一点一点说了很多这些年的事,也给了我时间缓冲不是一口气将所有事都告诉我,可我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依然不敢相信,尤其是看着你依然纯良无害的外表,我更不可能相信你阴暗恐怖满腹心计。还有就是,原因都只是借口,一个人变了就是变了,并没有太多理由。”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这么难受,这相当于一个人最终的本性,本质是最可怕的。
汲言也沉默了,因为丈夫最后的话,没错,尽管有再多的原因,可一个人变了是没有这么多借口的,不能用借口去辩解,变了就是变了,她也从未辩解否认过自己变了这件事,反而一直都在强调,因为只有强调自己这件事,才能让她更认清现实。
“那现在你觉得面目全非让人感到恐惧的我可怕吗?”他跟她是最亲近的人,比任何人都要近距离地跟她相处了解她的真面目,连她自己很多时候看着自己都觉得面目全非,面皮之下的自己是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本人也很模糊,因为她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没有任何底线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