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起风了
“对了，我初四那天看到陈总的车了。他应该来项目上了。你跟陈总联系了么？”田洁突然问薇薇。
“哦，我，还没。你看错了吧。”她不知该怎么回答田洁那么直接的问。
“不会，371，我认得他的车牌。就在小区围墙外。”田洁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许薇薇，诡秘的神情。许薇薇感觉脸都红了，幸亏天黑田洁应该看不到。田洁笑了笑，她知道许薇薇脸皮儿薄，就不捅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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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紧张很快过去了，销售又出现了下滑的苗头。房产又出新政：2013年2月20日，□□召开常务会议，确定五项加强房地产市场调控的政策措施，被称为“新国五条”。该政策的主题就是部署要做好房地产市场调控工作，提出要坚决抑制投机投资性购房，严格执行商品住房限购措施，扩大个人住房房产税改革试点范围。
鑫龙公司、或者说是每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面对新“新国五条”的突然降临，都感到了空前的紧张。因为，它预示着：楼市观望情绪将再次弥漫。许薇薇、陈晨又开始了新的忙碌：搜索信息或者房产大佬对市场前景的预测、统计着天禄市场楼盘的存放量，做着应对的准备。原来约定的出游也搁浅。
自从初三的相逢，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中间陈晨回到天禄陪一个领导，只有不到一小时的空余时间。连去咖啡厅喝个咖啡的时间都不够。许薇薇记得他的车飞快的开来，带着他的疲惫和匆忙。去海南吧？两人商量着，那里的温度很舒服。再推迟一个月，陈晨最后说。他们只紧紧的拉着手、静默着传达着思念的千言万语，就匆匆吻别了。
……
春节过后，盛世伟业新的总经理走马上任。做好工作交接之后，姚立鹏就真正辞职了。
他并不急着找工作。他总觉得还是自己做些什么，比打工强。慢慢找项目吧。最重要的，是要先找许薇薇谈谈。他没想到许薇薇这么拗，竟然不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他每隔几天就一个电话，反正，你不答应我就一直打——他终于得到了一次机会：许薇薇同意一起吃饭。因为贾萌萌的一些东西要交给她转交，这才动了她。
一见面他就把一个纸袋交给许薇薇，说是贾萌萌的。坐下后，他先开口：“贾萌萌给你联系过么？”他边点菜，边问许薇薇。从贾萌萌的话题入手应该比较适合：两个人都熟悉。
“没有，她换了号码，我春节时没联系到她。”许薇薇说着心想：也别绕弯子了。反正不可能跟他有什么。
看着她还是冷冷的表情。姚立鹏边吃边想着怎么样把话题引向自己：“春节给贾萌萌拜年也没打通。”他自言自语：“她肯定会给你联系，可能还没安顿好吧。”他看着许薇薇，好像在琢磨她的表情，想着接下去的话题。
许薇薇快速地吃了几口米，又喝了一口水，直接说：“姚立鹏：你真的往后别找我了。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可能。我有了男朋友了。所以，再见面不合适！”她尽力把语气缓和下来。好合好散呀。
姚立鹏的脸却一下子又冷峻起来。他没想到许薇薇这么直接的决绝。他本来就忍了很久了！他认为他们两个人是有基础的，即便是自己结婚伤害了她，她也不能总是记恨在心里吧。他爸妈对自己也不错呀，之前的婚史看起来也能接受。毕竟，现在自己已经离婚了。她跟陈晨是真的？到什么程度了？他默不作声，极力压制着心中的郁气。他大口的吞咽着米和菜，噎的有些透不过气。
“叮咚！”一声，许薇薇的手机短信在提醒。许薇薇正想拿起手机，姚立鹏却突然伸手抢了过来，看着短信的内容，他的脸色铁青。
“给我！”许薇薇上来抢自己的手机。她猜出可能是陈晨的短信。
姚立鹏一把将许薇薇推了个趔趄，桌上的汤撒了她一身，碗也掉到了地下。周围桌上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们。姚立鹏打开手机，面目愤怒的有些变形。他按了一个号码，喊叫着：“喂！陈晨！你小子给我听着……”
许薇薇绕过来再次抢夺，又被他推开。他跑出店外对着手机叫嚷着……
服务员来清理桌子，拉住许薇薇，还没结账呢。许薇薇只好停下来付款。她跑出门外，听姚立鹏正声嘶力竭的叫嚷着：“告诉你小子，你别再骚扰了！她是我的女人！……我说她怎么突然不愿意跟我睡了，原来是你小子插足……”
许薇薇一阵晕眩，差点跌倒。她抓住他的手，被她恨恨的甩倒在地上，她又扑上去，死死的抓住手机不放……他怒气冲冲的涨红着脸，发狂的对着手机大叫：“她前几天还在我的床上！记住：她是我的女人！”说完，他恨恨的用尽全力把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在坚硬的水泥地面扭曲着、散飞一地！
“你滚！你给我滚！”许薇薇疯了似的冲着姚立鹏喊着，她的心像被用刀挑了出来，鲜血淋漓的挂在刀尖上，被风雨雷电击成焦黑……
陈晨会怎么想？他会相信么？会恨自己么？
姚立鹏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看着散落满地的手机零件和碎片，她脑子里、耳朵里嘈杂一片，嗡嗡作响……
一想起姚立鹏丧心病狂的叫嚣，就如同看到了肮脏的蛆虫，在美好、至洁中翻滚着腐烂的身躯，令人反胃、作呕。好似行走在鲜花蓓蕾中温香软玉的脚，突然踩到了一堆狗屎，不仅仅是恶心……
陈晨好几天没来电话、也没有短信。许薇薇有些不知所措……她还要继续整理与房产新政有关资料、拿出应对策略。这是集体、公司目前的当务之急！
李晓婷来汇报工作。她也收集了一些有关政策影响下市场走向的分析。
“许总，你生病了么？”她敏感的发现，这两天许薇薇有些不一样。
“没、没有，就是有些累。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集团看咱们春节销售的好，把目标又向上提了。可是，他们没有看到，那是在开盘和春节的热销期完成的。往后，就是没有新政，咱原来的计划都完不成。”她说。
“我把框架都写好了。你帮着整理一下吧。”许薇薇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好的，我来写吧。你好好休息、休息。”李晓婷拿起许薇薇桌上的几份资料，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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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振华春节突患脑梗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后就出院了。找中医扎了针后，除了嘴角不歪、能自己坐起来外，一条腿和一直胳膊不能活动。所以，只能坐在轮椅上。许薇薇跟刘冰一起去看过他。
“一切都是浮云，健康最重要。”他说。他没有了平时的嚣张和严肃。面色苍白，脖子好像也比以前短了。好像没染发吧，两鬓斑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
白桂兰对许薇薇、刘冰和员工的态度好像好了很多。有些看透尘世、慈悲为怀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怎么去健身了。好像说现在每天拜菩萨呢，磕头、烧香，早晚两次，一次都没少过。
“凤凰美地”项目田振华也不怎么过问了。以前，大的决断是必须要经过他的。
集团传出的消息：找合作方合作开发。如果真的与别人合作或被别的公司控股，陈晨还能在那里当项目总经理么？许薇薇想到这儿，意识到陈晨负责的这个项目，真有可能“大变动”。有土地也不一定自己开发，公司买来的盛世伟业的那个小地块，也让董事长田振中转给一个熟人了。但听说一转手就赚了两千万呢。
许薇薇跟刘冰现在经常能见面，因为许薇薇住在这个小区。刘冰也有苦恼：她说鑫龙物业公司现在的资质也有了。但是，白桂兰的弟弟去年把资质借给一个熟人，由于那个小区管理不善，被业主赶出去了。事情也闹到了天禄市物业协会，对鑫龙物业的名誉有影响。
“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她的弟弟现在来公司做副总，沟通起来比较困难。”许薇薇记得刘冰这样说。如果不是一般的困难，刘冰不会说的。田振华一病，白桂兰当然想让自己家里的人来多帮着忙。人家的企业嘛。家族式管理肯定会有问题的，这也是民营企业的一个通病吧。
许薇薇劝刘冰：“他想管就让他管，这样你也省点心。”
刘冰苦笑着：“问题是会更费心。”她举了个例子：他弟弟为了“节省成本”不让对电梯进行维保，结果造成电梯经常出问题。那是个老小区，本来很多设备都过了厂家的维保期了。业主投诉很厉害。
“那也不安全呀。”许薇薇说。
“是呀，后来业主拒绝缴物业费、投诉到区里，弄得公司很被动。而电梯的很多零件也丢失了，好几个维保公司都不想接。”刘冰说。她们两个聊着，心情都很糟。
董事长田振中做了心脏搭桥，又去北京疗养去了。田振华又只能坐在轮椅上。他们的儿女又在国外上学。白桂兰、她的弟弟又什么都不懂。集团两个中心的总监都跳槽走了，鑫龙置业的职位也一直没有满员，其他的几个子公司的业务都大量萎缩。“都发不出工资。现在都是靠从鑫龙置业转款”。一个商贸公司的会计有次这样说。难道，鑫龙集团要风雨飘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