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慈悲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围着老皮的尸体转了好几圈，想不出任何办法。
现在才晚上八点多，村头马路上还有不少小年轻在打扑克，胡同里也会偶尔经过几个人，我赶紧把大门关上，要是被村里人看见，那跟师父麻烦就大了。
张胜利的死，已经让村里人对我们有意见了。
我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主意也想不出来。
掏出手机给师父打电话，打了半天根本就没人接，可能这会儿他正忙着呢！
“开门，开门啊！赶紧开门，我们家老皮是不是在了里面！”外面忽然想起了砸门声，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老皮的媳妇。
无奈，尸体在这，总不能不让人家认领，我走过去把门打开，老皮媳妇一把推开我，直接冲进了院子里。
随行的还有几个亲戚。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锹，镐头，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老皮媳妇看见他的尸体之后，跪在地上痛哭，一边哭一边喊：“哎呦我那苦命的老头子啊，还没享福你就走了啊，我那老头子啊！”
他跟张胜利媳妇的反应差不多，估计过一会儿，就该过来骂我是妖道了！
一个留胡子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铁锹，上来就推了我一把，说：“你个妖道，把我兄弟咋了？”
本来脑子就乱哄哄的，让他这一推，我更难受了，觉得周围天玄地转。嘈杂的声音弄得我很是心烦，于是我直接跟他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老皮媳妇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还顺手提了提裤子，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放屁，人都死你这了，你会不知道咋回事？”
“我晚上确实跟皮叔吃了顿饭，可是，我到家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我都不知道是谁把他的尸体给弄过来的！”
老皮媳妇笑了，很戏谑的笑了，她感觉我就是在说笑话，仔细想想也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比我先到家，院子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这足以证明此处不是第一现场。
她笑着跟我说：“小道士，我们家老皮，平时可没少找你林大山看风水吧！”
“我不是道士···”
“甭跟我废话，你们师徒两个拿了我们家这么多钱，现在还把人杀了？是不是觉得，老皮给的钱不够啊！”
刚才那个大胡子男人听到这几句话，赶紧随声附和：“对，没跑，肯定是，妈的，他们这些妖道什么钱都敢挣，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算个屁啊！”
“你们还有完没完，我说过，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师父一早就去南城办事了，皮叔下午四点过来找我，然后就让我跟他去看风水，办完事之后还请我吃了饭，可回来之后···”
我心里很不舒服，想起昨晚来找我的那个女人，就是灰仙，老张和皮叔也是都是他杀的，这些都是我说熟悉的老乡，那个女人为何如此狠毒，要杀了他们。
昨晚师父跟我说，如果不是那把铜钱剑，我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他的意思，会不会是如果真的跟那个灰仙做成了，我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对，很有可能。
难道老张和皮叔都见过灰仙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家里还有这么一大堆人堵着不肯走，得先把他们给处理了。
大胡子冷笑一声，跟我说：“哎呦呦，怎么着，你还挺难受呗？我告诉你，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老子不吃这一套，现在人死了，你得给我们个书法！”
“对，给我们个说法！”老皮媳妇也说。
现在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全都是过来看热闹的，村里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在他们眼里，“有人打架”的另一层意思，是“我得看看”！
老张媳妇从门口挤进来，说：“哎呦，怎么了这是，大妹子，这是你家老爷们啊！”
“可不是嘛，跟这小子吃了顿饭，就成这样了，人也死在他家了，你说以后我这日子可咋过啊！”老皮媳妇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老张媳妇听到这也哭了，说：“谁说不是呢，我家老张，昨个也走了，跟你家老爷们情况一样，那个惨啊，你说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啊可！”
老皮媳妇愣了一下，问：“你家那口子也出事了？”
“谁说不是啊！”
“那肯定是这师徒俩搞的鬼，这两个妖道不知道在做什么孽！”
“对，我也觉得是他们！”
我在一旁听着这两个女人的声音，心里实在是受不了了，冲他们大喊：“报警啊，你们报警啊！觉得我有嫌疑，就报警啊！”
大胡子咋旁边说：“你他娘的嚷嚷个屁，你不说这话还行，一说这话，我就更怀疑你了！”
“凭什么！”我怒吼着。
“你们肯定是把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故意让我们报警，然后洗清自己的嫌疑，你们这些人要想害人，根本就不会留下破绽！”
“再他妈说一遍，我不是道士，我不会道法！你那两个耳朵眼是出气儿使的啊！”
“嘿，混账东西，还敢骂我，老少爷们，让着小子长点记性，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大胡子说完之后，抡起铁锹就冲我脑袋拍了过来，我躲闪不及，正好砸在我脑门上，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我应声而倒，意识逐渐模糊。
“他娘的，还装死，没事，是他先杀我兄弟的，老少爷们，就算打死他，咱也不会有啥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打！“
这是我意识消失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紧接着就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打我，雨点般的拳头砸在我身上，还有人用铁锹拍我，过了一会儿，我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之后，全身疼痛，来闹事的，和看热闹的人都散了，老皮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
“你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