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二章 苦行僧
滕府尹不得不打断大家,“诸位,我们都是衙门里的人,知道规矩。你们说的我承认都有道理,关键是证据呢?人赃俱获才是王道,你推理的再好,人家甩手就不承认,照样没用,你们不会以为西边那一位好说话吧?”
赵拙忽尔笑道“府尹,一年前,好像人是从你这里溜出去的,一年后,有没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心情啊?”
滕府尹被他噎了一下,茶水呛了出来,抹干净胡须上的水汁,才皱着眉头说道。
“说的是啊,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谁能想得到,当初一个不入流的教头,得罪了太尉,本该是开刀问斩的货。谁料到不仅活了下来,还能带兵打仗,还能建功立业,还能封王拜帅!如今,权倾一方,威震四夷。简直做梦一样!”
这几位感同身受,尤其是皇城司和职方司,先后派过好几批线人,混进了野狼军或相关衙门单位,但是成效低的可怜。
在裴宣强大的反谍审查中,主要骨干纷纷有去无回,几乎都被清理掉了。现在,那些侥幸存活的死间,为了保命都不敢轻易乱动。
关于孙定透露出来的蝶族密辛,开封府是直接懵逼,皇城司倒是略有耳闻不当真,如今既然提到台面上,那基本上是七八成的把握。
野狼军密谍司首领是时迁,有爵位的高级武官,也是林冲的结义兄弟,在眼前微妙的局势下,相信没人敢动他。当然內司秦德昭的判断,野狼军内卫和密谍内讧的事,还有待进一步佐证。
那么,潜入东京的蝶族特工,就成为可以下手的唯一缺口。
滕府尹多年查案,各种大盗细作狂徒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他的判断,野狼军蝶族特工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就藏在城中,等待风平浪静之后再悄然离去。
“外松内紧,内司已经提供了一份画像,大致推断出,这名特工的身高、体型,体重,和走路姿势,步伐大小等资料。”
秦德昭给每人手上都发了一份图像,若是时迁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大内果然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仅仅凭着几双脚印,就能将梦蝶的体态特征绘制的惟妙惟肖,这些老供奉真不是吃闲饭的。
“诸位大人,还有三天,我希望能尽快抓到这名特工,给野狼军一个交代。否则多事之秋,恐有不测。”
赵拙点点头,京城之内他的网络和人手最全,“东门、北门,除去军方系统,都交给我来。”
“军队系统我来!”孙定接着保证。
“大内和帝后勋贵,我负责。”
“西门、南门,我开封府负责。”
四部委协同行动,各个明线暗桩,倾巢而出,遍布大街小巷。
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是街头巷尾都有好几个特勤盯梢,大大小小的包打听都被问了四五遍,反复的筛查最近几天进出东京城的嫌疑女子。
第二天,想线索一个接一个的报到开封府四部汇审现场,孙定做了一张大的挂图,上面是详细的东京城防图。
南环街,李府逐渐脱颖而出,有个俊俏的公子居然昨夜留宿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龟公和李蕴都辨认过内司绘制的图像,直接变认出了梦蝶的模样。并且声称李师师一早上都没露面,甚是奇怪。
事不宜迟,四人立即调派大批捕快特勤封锁南环街。到了午间,一切布置停当,滕府尹随即派人前去李师师的小楼上探风。
秦德昭和赵拙布衣靠近,吩咐龟奴上前送餐,以便突进去捉拿蝶族。
梦蝶将李师师绑在床上,塞上嘴巴,一旁的大衣橱敞开之后,居然是一道暗门,上面挂了两个手雷。
鬼奴紧张的上前拍门“官人,小姐,姨娘让小的给两位送午膳来了。劳驾您开开门。”
梦蝶粗着嗓子说道“好的,这就来!”说完就听见脚步声响,一人靠近房门,问道“有没有好酒啊?”
鬼奴自然说道“有酒,上好的葡萄酿,冰镇过的哦。”
突然间,纸糊的窗格掀开饿了一条缝,两个冒烟的物件扔了出来。
秦德昭和赵拙眼神都相当好,分别大叫道“手雷!”“快跑!”他们自己马上翻出走廊从楼上扑倒在天井下。
嘭!轰隆!
走廊上埋伏的十几名特勤,有人反应快的向后退,还有人下意识的跳了下楼,摔倒在地上。剩下七八个没反应过来的,被两股火焰全部吞没。
轰隆隆!
而此时,房内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夹杂着李师师的惊呼声!
孙定心中一动,带着职方司特勤直冲上去,撞开了房门。
房间内硝烟弥漫,火花闪闪,大衣橱的暗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黑洞洞的不知通向哪里。
李师师在床上正好处于爆炸死角,没有受伤只是被惊吓了,被解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
特勤上前问道“密道通向哪里?”。
孙定一把将他拎了出去,笨蛋,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问。
这里发生如此重案,很明显暂时不能居住,孙定随后派专人送李师师到新的地方居住休息。
秦德昭、赵拙、滕府尹相继进来,四顾无言,蝶族的手段果真惊世骇俗,这一条退路选的真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千算万算,算漏了这条秘道。
他们倒不担心蝶族会趁机潜入大内,毕竟那里守卫森严,而且没有特殊口令,分分钟被射成刺猬。
怎么办?这密道不用问肯定也会和黑京连接,在地下,他们可就鞭长莫及。
虽说黑京的绝大部分地方,去年在藤原行刺赵之后,都被铲平了。但是依然有一些人,重新一点一点继续拓展,或许过个几年,又会恢复如初。
上万人要吃饭的事,总是小不了,黑暗的世界向来是蝶族的舞台。
梦蝶舒服的洗了个温水澡,用林氏香皂和花露水把自己打了的焕然一新。即便在柴刚面前沐浴更衣,他都没有觉得一丝尴尬。
穿着宽大的睡袍,一边用毛巾包裹头发绞干水滴,一边笑着问道“我真奇怪,你们这些有野心的家伙,一个个对美色压制的这么辛苦,到底有什么意义?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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