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五章 李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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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东后来每每想起,当初与林冲私下里的交谈,不胜感慨。
  曾经想当然的以为林冲一介武夫,军事精通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对于内政外交超乎常人的敏锐。
  很多论断大胆新颖,而且都禁得起推敲,在现实中具有很高的借鉴性。
  尤其对于很多内政治理方面,富含许多理想化的举措,如同林冲所言,一旦严格施行,必然政治清明,国富民强。
  这些和陈东毕生追求的理念极为近似,如今唾手可得,所以陈东最终不得不留下。他太需要一块试验田,来验证他自己的抱负,而在东廓林冲可以给他这个权力。
  “陈先生,为了表示诚意,我有意在东廓分阶段尽快推行上述新的举措。相信最快三年,您就能看到这些举措,必然使得东廓焕然一新。”
  陈东也不做作,如今局势对林冲非常有利,他想要东廓城在朝廷方面不会有问题。至于党项会不会来攻打,林冲保证还有更大的动作,将会把这些隐患彻底消除。
  对于他来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哪怕只有一天也值了。
  当下鞠躬施礼“林爵爷,陈东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林冲你等一的前刚刚在核心成员会议上提议扎根东廓,争取三年内使野狼军在内的东廓大变样。希望大家能支持这个决定,并且多提一些意见。
  林冲还以为这个决定会遭到大家的反对,没想到大家反响强烈,几乎人人都赞同发展东廓,很多人还希望能把家人亲友接过来。
  陈东不得不出言警告“爵爷授权我组建政务衙门,决不允许出现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的行为,否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裴宣家是河东裴氏的旁支,自然知道大家把家人迁来,是希望靠着林冲的地位一荣俱荣。
  如今林冲封侯,而且是实打实的有一个州的封地。这就意味着形同藩镇,而藩镇就意味着是独立王国,除了名义上归属大宋,朝廷派一些虚高赋闲的官职,其他完全是林冲说了算。
  再积累几年说不定就可以裂土称王,那时候率先投靠的部属自然能有荣华富贵,这些想法根本是人之常情。不过陈东性格刚直,眼里不揉沙子,林冲好不容易忽悠他留下,暂时还是尽量迁就一些。
  由陈东、裴宣和书生组成行政衙门的三驾马车,负责东廓城的政务、律法和财经。
  鲁智深、韩世忠、杨志、李俊、猴子负责涉及到军队所有事务,包括防御工事、征兵、训练、后勤、军工等事务。
  孙二娘、张小花组建女子武装宪兵,一面纠察军纪,一面保障民生,同时兼管屯田民兵。
  核心成员商定一致,分头统一野狼军各自部属的意识,反复做思想工作,终于在蔡攸这位宣抚副使到达东廓城之前凝聚了共识。
  “为了大宋,镇守东廓!”也就成了野狼军当下最热门的口号。
  依据书生和陈东汇总的东廓户籍田地账簿,林冲大致了解了东廓目前的家当有多少。
  东廓东西一百一十里,南北宽一百四十里。其中上田六万亩,中田十一万亩,下田二十六万亩,合计四十八万亩。其中,皇田和官田就占了将近十万亩,现在就等于落到林冲手上。
  境内共计八千七百余户,按照概率推算,人口应在四万五千人左右,如果加上野狼军总人口超过五万。
  要想迅速稳定东廓地界,不说人人有吃有穿,至少要保障大部分安居乐业是最起码的。所以还得从民生工作上打开局面。
  林冲对于东廓人口和实际土地占有情况,迫切需要全面的了解,有必要做一次全州的人口和土地普查。可是野狼军是客军,对于这里仅仅限于地图上的认知,要想做好这个普查工作,是在鞭长莫及。
  陈东也非常认同林冲说的普查工作,他这几天把原有的党项府衙和各个官吏全部走访了一遍。回来和林冲商量。
  “估摸着还有七八天,蔡宣抚就该来了。爵爷要想尽快普查,在下以为暂时还得依靠这些党项官吏,当然当中也有部分投靠西贼的大宋逆民。不过他们对爵爷的信誉和施政举措不明白,有点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难道军中有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的行为?”
  陈东没说话,递过来一张清单,上面列数了野狼军掌管东廓五天来的一系列违法乱纪的时间和部队番号、涉事相关人员。
  “五支部队,七十三人,共犯下三十一桩罪案?”
  林冲显然吃了一惊,这说明纪律严明的野狼军,变成了进京赶考失败的李闯王。“陈先生请您先回去,我考虑一下!”
  陈东心里清楚,这些仅仅是明确触犯野狼军军纪,够得上重大罪责的,其他鸡毛蒜皮的都成百上千桩事情。
  他就是要看看林冲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若是最后采取和稀泥,将这些罪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会掉头就走离开东廓。
  北门一户大型宅院,是党项大族也狐氏的族长也狐敖的府邸,他正在花园中聆听两个儿子的汇报。
  “父亲,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将野狼军官兵犯下的罪行,已经设法通知了陈东,他已经赶往林爵爷的大帐,最快明日就有结果。”
  也狐明台是长子,二十八岁,主要是他在出面张罗事务。
  “父亲大人,哥哥这么做有用吗?官官相护本就常见,何况他们汉人最喜欢抱团,岂有自相残杀的道理?”
  也狐春泉,次子,二十三岁,主要打理府内大小事务。
  也狐敖笑着摇摇头,“春泉,不要心急,你一定要记住,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也别急着下定论。因为很多事情都比你的想象更曲折。”
  也狐春泉楞了一下,老爹这是有隐情啊,难道父亲只是虚情假意的帮着同族去伸张正义?
  不可能,在国破家亡的当口,谁还去管什么正义啊!
  “明明是没有把握的事,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