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今非昔比!
这辈子,阮玉金几时被人家这样怨怼过,想当年,在粮食局时,是何等的呼风唤雨,八面威风,即便是退下来,背地里可能有不少人说他,至少,没人敢当面这样给他说话。
阮玉金笑了,那笑包含有讥讽,有失落,有不甘,或许还夹杂了其他许多探不出来的情绪。
“呵呵。”
他看着江益华,淡然吐出,“想不到我阮玉金威风了一辈子,还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一天。”
表面讥诮自己的落魄,实则是指责江益华的忘恩负义。
“老六,如若我是狗,你是什么呢?”
江益华脊背挺得笔直,他心里也不舒坦,每次都是这样,与阮玉清吵个架,闹个别扭,阮玉清总是受往娘家跑,总爱去娘家搬救兵,几十年来,他一直忍气吞声,今儿他烦了。
“好样的,江益华,要不是看在四姐的面儿上,看在江宇江辰江晓的面儿,我早……”
后面的话阮玉金没有说下去,只是从沙发上立起身,阮玉金长得很高,阮家那拔男人当中,只有他阮玉金,不止能力强,个儿还高,长相也俊俏,六十几的人了,看起来也不是十分显老,两鬓虽添了些白发,看起来却别有一番成熟帅男的味道。
“六舅,六舅。”
江辰瞪了老爸一眼,呼喊着追出了门。
顾念权当所有事都不曾发生过,打开冰箱拿菜出来择。
老头儿或许还在生气,先是抽了支烟点燃了吸,唧叽唧叽了几口,越想越气,捞起荼几上烟灰缸狠狠就砸到了地板上砖上。
顾念听着匡当响,也没回头,任老头在那儿发泄着肚子里的火气。
“爸,何必呢?”
江辰没有追到阮玉金又折了回来。
进屋时,正巧看到父亲在发脾气砸东西。
从地上捡起烟灰缸时,还不忘偷偷瞟了眼择菜的媳妇儿。
“爸,我喊六舅,六舅头也不回,今天他是肝都气坏了,你说,这么多年来,六舅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啊。”
江辰有点儿埋怨父亲,即便是尽里不舒坦,也没必要正面与阮玉金起冲突。
“他是你老子,还是我是?”
江益华冲着儿子怒骂,“你是我江益华的儿子,如若我真与他打起来,你是偏他是吧?”
“爸,这说得哪儿给哪儿啊,你是我爸,他是我舅,我不会允许你们打起来的。”
又在他家里,江辰肯定不是傻子,刚才他们也只是怼了两句,也没动手的征兆。
“江辰,你这观点,真是值得人赞叹,敢情我这个生你养你的老爹,还不如他一个阮玉金了?”
这话问得,让江辰尴尬无语。
一张俊颜涨得通红,其实江辰的五官像极了阮玉金,尤其是眼睛还有鼻子。
听着爷儿俩的对话,顾念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只听不说话了。
“不是,爸,你这是什么歪理?你是我爹不错,可是,也没有必要与六舅这样子起冲突啊,人家是一番好心,来当和事佬,想让你与我妈和好如初啊,你到好,把人都赶走了,我这样给你讲吧,如果你真想给我妈离婚,阮玉金这号人物,或者说阮家所有的人你都没必要顾忌。但是,你真不想与我妈过了?”
说到正事,江益华到闭嘴了。
江辰拿了扫帚扫地拖地,心里暗忖,不知道自己咋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一个作爹。
阮玉金是被气跑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回老妈呢。
江辰感觉接下来又要面临一场家庭世界大战了。
被江辰说了一顿,老头更气了,只是,他也不再给自己找任何理由反驳,吃中午时,也不说一句话,见他不说话,顾念与江辰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什么。
“老六,怎么样?他咋说啊?”
黄昏,阮玉清给弟弟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阮玉金明显语气不太好,“四姐,你们家的事,以后我都不管了。”
“别呀,六弟,怎么了嘛?你不管姐姐,姐姐今后咋办啊?”
听老六这样说,阮玉清慌得六神无主,这么多年来,她在外面无论给谁发生摩擦,气焰高涨,底气十足,就是因为身后有尊能说会道,啥事都能摆平的靠山阮玉金。
“我咋管啊?你都没听到江益华说我啥,说我能管天能管地,绝对管不了他江益华,按理说,你们的家务事,我的确不该管,四姐,我也老了,岁月不饶人,江益华与以前不一样了,他变了。”
“对啊,老六,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
阮玉清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老六江益华都不怕了,她还能拿谁去唬他。
“四姐,你说你为什么一定管人家的工资呢?你也有工资,你的工资难道不够你生活么?”
“我是有,可是,一家子的钱怎么能分开用,他还是我老伴儿吧,我给他又没离婚,他的钱为什么我不能管?”
这个逻辑的确不错。
没离婚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的钱就得一家人合起来花销。
可是,人家不干啊,俗话说,清官都难断家务事,阮玉金有点哭笑不得。
毕竟是自己挚亲的姐姐,阮玉金也不能挑拔离间,尽管江益华那样怨了他,为了姐姐的幸福着想,他也只能忍。
想了想,阮玉金道,“四姐,如果你真想还与他一起生活,去老二家把他接回去吧,给他说两句好话,不然,他的工资肯定不可能给你,他一直呆在老二家,人家老二媳妇肯定有意见,你也给我说了,老二媳女儿怀二胎了,整日呆在人家那边怎么行呢。”
“这个狗杂碎,老东西,他胆子肥了,居然敢到单位去换工资卡,改密码。”
阮玉清要不是拿着江益华的工资卡去取钱取不出来,她还不知道人家换了卡换了密码呢。
老奸巨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阮玉清在阮玉金面前发泄了一通,这才挂通了电话。
短头发,大圆圈耳环,涂着眼影,化着淡淡妆容,俨然一副贵妇模样的女人走到阮玉金面前,“怎么了?你四姐夫还是不肯回家?”
“对啊,不肯回去不说,还骂了我一通。”
“真是看不出来,江益华以前多老实,居然敢骂你,以前,在你面前,他可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今非昔比了。”听了老婆张柔的话,阮玉金摇头叹息,抚摸了一下自己两鬓的发丝,心里只有一个感叹,他阮玉金老了。
“不过,你四姐也是,管男人那能像她那样管,管得来人家没一点私人空间,几乎是寸步不离,你说,是只动物也要给人家喘息的时候吧!再说,江益华警小甚微,我一直都觉得装出来的,以前条件没法给我们比,就特别的装孙子,现在,人家条件好了,就开始给我摇武扬威了,小人一枚。”
张柔的思想非常前卫,把家管理的井井有条,把老公也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俩人在一起多年,很少吵架,连嘴都没拌过,张柔这个人只有一点不太好,穷亲戚她瞧不上,还会拿脸色给人家瞧,特别势利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