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十二车金蟾
“这是?”
东方沐风微一点头,仆从们撤去红布,刹那之间,金光闪耀!
这竟是十二车金子!
但东方沐风的“毫无必要”又是什么意思?
侠客上前一看,立时惊出声来,那不是普通的金块,而是一只只金蟾!每一只都是拳头大小,而且形态各异,被金匠塑造的活灵活现。
“我每买下一座宅子,都会优先考虑酒窖之事,山庄主阁之下的暗格再合适不过,只是不曾想这一探就探了三层,这些金蟾就藏在地下三层,我想够用一阵子了。”
众人满目惊诧,难怪会有传言牧野来这里建什么蟾宫,原来他在这里建着另一座“国库”。
东方沐风买下这里的价格,连这半车金蟾都不值,若是牧遥知道,恐怕会吐出好几斤的血。
古扬内心忽然有些激动,想想他来大雍的前十年,他与老萧、老木穷心勠力,这异域再找不到一个能够相言真话的人。但他们对旧事不能释怀,咬碎了牙齿咽进肚子里,相信能在这片陌生天地闯出几分光亮。
这世间,越是付出,越是无言,直至找不出话语来形容这个过程,因为能形容的总是轻巧了些。
但现在,事情越发不一样了,不是旧人的人在惦记着自己的危难,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与你为伍。仿若一种新生,得到了更多认可,这滔天大雪原有陨火之炭。
“沐风,谢谢了。”
东方沐风喝了些酒,红晕攀上双颊,“我总是想起那年年夜见到你的时候,那种敌意就像心魔一样缠着我,因为沐风一直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后来我发现在你面前就像个傻子,什么权啊谋啊我差得太远了。但再一想,我有基业、我也懂酒,若走这条路,你未必能赢我。”
古扬笑道:“走这条路才是最好的东方沐风,其实你比我走得更快。”
“难得被你抬举一次,以后你就在这里俯瞰这座圣翎城,把一切尽收眼底,我想我这件事做得不错。”
暗夜清风、不寒不燥,斯世有怀、人心有道。
……
大猷改换了王都,曾经的司御城几乎成为废墟,现今大猷最昌盛的城池为古夜城,也是大猷新都。
即便夜陀与月拉出狱入统,但大猷朝野每个人都知道,掌控这片疆土的是这大猷夜姑,因为她拥有号令一切的大王旗,遍布大猷的夜影都惟她是尊。
更何况她有夜陀拉之眸、夜陀拉之刃,乃是大猷信仰的化身。
这段时间,夜子清竭尽伐异之能事,司氏在大猷的残余被大量收割,权归夜族、再无逆举。另一面,夜子清倾力着手培训夜影之事,大雍这等奇特的纵深天地独有,她需要大量的夜影作为传输,天狼关、云亭、南疆、雍平道这些四境关口,她需以最快的速度得知变数。
不仅江山易主,大猷挥刀斩去曾经积冗余患,整个国家都轻灵了许多。
夜陀与月拉恢复了容光,但抹不去狱中的苦难痕迹,白发与褶皱遍布,五十多岁的他们看上去快有七十岁了。
二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出来已是另外洞天,对他们来说最重要是恢复了自由,对于权力时势他们无心也无力了,对这大猷也只想看上一看。
关于夜姑,夜族有一套严密的礼制,从发髻、着装、脂彩到步法、身形皆有说法,夜子清“深受其苦”。
那发髻名叫“九鬟髻”,极为臃肿不说还要贴上几十种彩云、星月形状的装饰,这九鬟髻盘一次要一个多时辰,卸去也要半个时辰,侍女为她盘了两日,夜子清便再也忍受不了了。
于是,她改换成了稍有复杂又不失威仪的高椎髻,也更符合她爽利的气质。额头的箍带变成了月莎三缕丝,把夜陀拉之眸箍在中间。
大猷唤子女多以阿字称之,夜陀心知难以劝动她的女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阿清,东方人心复杂,不管你去签什么盟约,身边一定要多带些人,纵有意外他们也能护你归来。”
月拉却道:“从你所遇、随你心意,他若不能护你,你便守护于他,就像当年夜陀。”
夜陀惊道:“此为何年旧本?况且你怎可胡乱对比!你怎知阿清是何想法?”话到这里,夜陀却是一脸好奇看着夜子清。
夜子清侧目看着二人,略一眯目笑道:“父陀、母拉,此去乃是国事……”
夜陀见夜子清要跑题,忙道:“国事家事,有时就是一事。”
“嗯……”夜子清这一沉吟,忽见夜侍走了进来,立时心中一舒。
“夜姑,骨族大王阿耶骨求见。”
“让他在夜阑阁等我。”夜子清立时起身,“父陀、母拉,国事还是家事等我回来再议,此去翎国应是要花些时日,国内诸事安稳,我已交待妥当,您二位莫要操心。”
“哎……”夜陀一伸手,夜子清匆匆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阿耶骨独身入都,弃轻甲与骨锤,头发梳成几十个小辫子,不再是那副极度油腻的样子。
夜阑阁内,夜子清乍一落座,阿耶骨单膝跪地,双臂交叉胸前,躬身面地,乃是骨族最大的拜礼,“夜姑不计前嫌并让骨族重获新生,阿耶骨代骨族子民叩谢夜姑大恩!”
之于骨族,夜子清可谓关怀备至,离骨山不远的地方,她为骨族划了一座大城,城外有良田牧场,十几里外便到海边。骨族人可以种田、饲养牛羊也可以去海边打渔活个营生。骨族人可以安逸生活,不再过那刀口舔血的日子。
夜子清道:“起来坐吧,这些话以后便不要再讲了,我不像有些人那样执念过去,你说对吧?”
阿耶骨一凝,“夜姑仁厚。”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夜子清道,“你与古扬原是旧识,你们都称他为老七,你一定知道很多他的过去吧?”
阿耶骨沉吟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我与他一起经历海上逃杀,他们都逃到了大雍,我留在了这里。”
“他当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