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鲁奇吉
内有五人,南宫泰孤身立前,身后左右分别是东方九万海与西尧天晨。西尧天晨的背后,则是雷宇。
西尧天晨虽有好转,但变数颇多、他人难控,雷宇作为最初介入之人,西尧天晨的状态只有他能维持。
而在这间酒窖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个背对四人之人。
此人一袭黑帽衫,厚如大氅、拖地三尺,那帽子更比斗笠还大,直让他的背影像一根宽厚的柱子,看不到脖颈与头颅。
那黑衣背上纹着一大团烈焰,烛光一映缓缓而动,时而如火云逐日,时而又变得分外狰狞,像嗜血的獠牙。
雷宇目定其背,再听此间之人的气息,立时觉得那黑帽人绝然超凡甚至有些恐怖。雷宇见过不少神秘之人,但无有与眼前之人相近,他见过刻意神秘、夸大神秘甚至隐藏神秘,都不是眼前的情态与感觉。
雷宇望着那背脊,透显着一股莫大的撑持,如伞之骨、如庭之柱,向下泱泱万民、向上不可言说。
但奇的是东方九万海的情态,满不在乎甚至有些蔑视。雷宇最是知晓西尧天晨的情绪,此时他的反应也很令人玩味。
这二人都不把眼前黑衣人怎么当回事,直让雷宇有些凌乱,再看这黑衣人不由得慎重起来。
“古事已悉,先王遗志吾辈穷图,东方家主、西尧家主,不知何人何事换来今时踌躇不前?”
南宫泰正欲开口,却听身后的东方九万海蓦然道:“你可是南宫家主?”
“我是何人不劳多问。”
东方九万海哂然一笑,“没有家主之实,何来如此凌驾之言?这等随便揪出一人便要号令的姿态,实是让人难堪。我东方家族小鬼多得是,有什么事不如和他们商量。”
风声骤烈,那背对之人猛然探臂。
东方九万海迎步而上,南宫泰立时抵在二人之间,“东方家主息怒!”
可就在这时,酒窖之外声音轰隆,整齐的步伐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是禁军!”
……
今夜的洛英殿,窗明几净、青阶无痕。
昨日的一次“收网”让五堂一殿永远消失在洛国的历史长河中,取而代之的是羿门的人马。
望着眼前的卷宗与印刻,牧青主面露轻笑。
一旁的牧勋面尽忧色,“父王,这一切您都知道的对不对?”
牧青主笑道:“我知道什么?”
“这不是您想要的刀,执刀者另有其人,父王,这样的刀如何顺手?”
“你坐过来。”
牧勋倏然愣住,那是王位旁边的一把椅子,列于九阶之上,这把椅子只有他父王年少时曾坐过。
牧勋心中紧跳,这紫毯九阶他从未临过,走上去只觉得双腿发软,明明每阶只有尺余高,却有一种攀登的紧迫感。
来到牧青主身边,他也只敢坐在椅子的沿上。
“坐好。”
闻见此言,牧勋才稍稍向后挪了挪。
“勋儿,你可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父王,江湖势力改天换日,换的究竟是谁的人您可有想过?羿门主事的姐妹就在那凤箫园中,整件事情看上去是王城与鹿角千山的接洽,实际上远没有那般复杂,完全是凤箫园在控制着节奏,那对姐妹也听命于凤箫园。”
牧青主微了微目,“黛氏是现今羿门的话事人,而只有东土的人最了解羿门,可是什么人私会了你?”
“父王,是谁见了勋儿这并不重要,关键是如此成刀,何以为我所用?”
“不,这很重要。”牧青主微微前倾,“这关系到凤箫园还能存留多久。”
牧勋眼睛一亮,他知道以当下形势,没人能够撼动凤箫园这艘千帆巨舰。而如若一纸王命下达,便好似接天洪浪,瞬息便能将其瓦解。退一步讲,只要没有父王的放纵,针对凤箫园的明枪暗箭也足以把它射成筛子。
“父王准备对凤箫园下手了?”
“你还没有回答。”
“父王所料不假,昨日勋儿去狱中见了鲁奇吉……”
“我差点忘了,这位崇烟柱石还在狱中清闲,除了羿门他还说了什么?”
牧青主的神色忽然沉敛了下来,牧勋立时觉得事情不对头,他想把事情引向凤箫园,岂料父王心中似有更大的郁结,竟如此轻易便将凤箫园之重晾在一边。
“他、他还提到了绝器,说千羽大乌木是有意遗失西土,当四绝器聚合,天下、天下……”
“说下去。”
“天下人心倒逆,非器可扼、非战可止。”
牧勋敏锐地看到,他此言一出,牧青主手中的水晶猛然凝滞了一瞬,“父王、父王?”
“勋儿,你说鲁奇吉会帮助凤箫园吗?”
“不可能的,鲁奇吉下狱皆是古扬阴谋,杀之还来不及怎会助他?”
牧青主凝道:“鲁奇吉、西尧天晨、千羽大乌木,对于西土,东土似也有一盘大棋。”
话到这里,牧青主忽然站了起来,在背后搓着水晶,从前他亦雾里看花,今时忽有明朗。若把这整件事分成东西土来看,倒是解开了许多想不通的地方。只是一旦想到这里,危机感又增了数倍。
“父王,您怎么会觉得鲁奇吉帮凤箫园?”牧勋满目不解,不知是够不到牧青主的思绪还是古扬从中误乱,父王怎会生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联想?
牧青主却陷入疑惑,事情回到了有些久远的时候,那是鲁奇吉等人在洛英殿与古扬对峙的场面。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古扬便已察觉到鲁奇吉等人来西土的真正目的?鲁奇吉之所以下狱,突然变得更加复杂了。
“父王,鲁奇吉与古扬绝对不是一路人,他所谋乃是东土。如若他们有所牵连,古扬怎会那般决意让他下狱?父王三思啊!”
牧青主忽然移目凝定牧勋,“勋儿,东土之谋你丝毫无知,缘何这般指杀古扬,可知孰轻孰重?”
“父王!”
“古扬祸乱朝堂,此为已定之罪,但东土所谋更是萧墙之外,此间你心有几定?”
就在这时,内侍疾步而入。
“王上,骧将军求见。”
“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