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审问
“行了，行了。”叶野挥手打断了他，站起身来，很笃定地说道，“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余无敌肯定没说实话，我再去会一会他。”
“当然是有名堂啦，东瀛人做不出地板家具这种高级货来，很羡慕我们在地板家具上掌握的核心科技，所以大费周折派了余无敌，不远万里到我们这里来窃取生产技术。”
庞大春笑嘻嘻地语带嘲讽，他认定叶野纯粹是疑神疑鬼想得太多，跟着也站了起来，“走，同去同去，我也跟着过去观观摩一下你的审问手段，看看你怎么挖出隐藏在地板制造业背后的惊天真相！”
审问室里，坐在铁椅子上的余无敌蔫头巴脑的，看上去是一副很有些老实可怜的模样。
叶野却有一种直觉，这家伙就是演技实力派，踢开椅子在对面坐下，递了一根烟过去。
余无敌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接过，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不失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叶野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今天过来见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用得着知道吗？”余无敌说出来的话似乎还是含着一股自负的傲气，语气神态却特别谦卑，“我都已经完完全全的输给你了，只能是任凭你摆布，知道不知道你的想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野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你的演技真不错，我差点都要相信了。这样吧，咱们都不想浪费口舌，我就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绑架林思思？”
“当然是为赎金了。绑架景家大少爷是为了完成东瀛人指派的任务，但这并不妨碍我再顺便干点儿私活不是？绑一个是绑，绑两个也是绑。口供里我都已经交待得很清楚了，怎么还要来问？”余无敌的脸色有些疲惫，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不耐烦。
叶野问道:“怎么就挑中林思思作为绑架目标的？别告诉我是碰巧在街上遇到。”
余无敌轻轻哂笑：“要随便绑个有钱人还不简单？别忘了我除了是个神偷飞贼，还是一个黑客。我直接黑进了劳斯莱斯江城分销公司的官方网站，在他们的数据库里下载了客户名录资料。你想啊，只要是买到起劳斯莱斯的车主，哪个不是有钱人？姓林的小姑娘就是名录上的车主之一。”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叶野笑着摇了摇头，平静说道：“名录上的车主就再少，上百个总是有的吧？你怎么就偏偏挑中了林思思作为绑架目标？别告诉我，你是闭着眼睛随便选中的。我了解你的做事情的方式，这个借口是对你自己的侮辱，同时也是对我的侮辱。”
庞大春眼睛一亮，内心燃起了希望，叶野提的这个问题问得极深极难回答，倘若此事真的别有内情，这很可能就是一个突破口。
余无敌却连眼皮也没抬起，嘴角浮现一丝古怪的笑意。
“对啊，还是你兄弟了解我。我在那么多劳斯莱斯车主里挑中林思思作为绑架目标，当然是经过仔细考虑的——车主名录上有各个车主的身份资料，年龄性别，职业背景，都写得清清楚楚。林思思是那么多劳斯莱斯车主里，唯一的一个年轻姑娘。想想看，一个年轻姑娘居然买这种车，是不是有点傻气？傻气的肉票当然就是最好的肉票喽。”
听到余无敌用“傻气”这个词儿形容林思思，叶野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扎着马尾头发、活泼可爱还总是笑眯眯的漂亮小姑娘形象，不由得会心一笑，觉得余无敌的这个说法倒也不算错。
“所以嘛，我真的不是特别的针对她下手的。我绑架景家大少爷，是为了盗取景阳集团的技术资料。我绑架双木集团的董事长千金，总不会是为了盗取制造地板的核心科技吧？”
余无敌一脸无辜，说出来的理由其实跟庞大春之前的质疑是一样一样的，弄得庞大春有些心虚，他本来就不赞同叶野又来搞什么审问。
“你们既然认定我在撒谎，那至少你们帮我想一个撒谎的理由啊？”余无敌愁眉苦脸，露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我都已经投降认输，什么都招了，还有隐瞒的必要吗？你们存心要整我就下手好了，何必要找借口？”
这样的反问很有力量，为什么要不信任一个连撒谎理由的都没有的人？
庞大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转过头望向叶野，意思是咱们还是赶紧撤了，省得在这家伙跟前丢人现眼，让人小瞧了。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其实，你当然有理由撒谎。”叶野抬起头凝视着余无敌，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淡淡说道：“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不等余无敌答话，叶野很平静地讲述了起来：“两年前，我在非洲当雇佣兵的时候，一个当地的土霸跟我们做对。说是土霸，其实也是一个军阀，很有势力，控制了当地的钻石开采。他杀了我们的几个队员，我们派出精英小队把他给掏被窝了。我们把枪顶在他脑门子门，逼他钻石藏在哪儿，他是死活都不交待。我们开枪打他的蛋，他痛得死去活来，还是咬牙不招。”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死硬呢？”
余无敌眼睛里亮光闪动，抿紧了嘴。
庞大春忍不住接话：“他这是要钱不要命吧？也可能是他觉得自己要是交待了就肯定难逃一死，不交待还有活下来的一线希望？”
叶野缓缓摇头说道：“你猜错了。他很清楚，不管他交不交出钻石，我们一定会让他死。我们本来就不是冲着钻石去的，逼问钻石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情。所以真正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不交出那些对于他自已来说已经是一毛不值的钻石，好让自己死得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