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要谈我不谈
“哼，你还不是一大早就来了！”余无敌的脸上露出了不相信不服气的神情，但傲慢的气焰还是收敛了不少。
“我只是过来跟我同事办点事，他跟我提了一嘴，说你哭着喊着要见我，我就过来顺便见一见。你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没人会对手下败将有什么兴趣。”
叶野说着站了起来，抬腕看了一下手表，面无表情补充道：“我时间有限，只能给你三分钟。”
“我承认我输给你了。”余无敌的脸色有些灰败，但很快就抬起头来望着叶野，双眼烁烁发光，咬牙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感兴趣的秘密，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谈一谈”的意思，其实就是“谈条件”。
在当今世界各国的情报间谍战里，一个人在失手被擒后，拿他自己掌握的重要情报当作筹码，用来换取有利条件。
筹码越有份量，能换到的条件就越好。最好的条件当然是释放，其次便是更舒适宽松的关押场所，最差也能换取一个“法庭审判”。对于这类特殊人员来说，最糟糕的不是判刑坐牢，而是一直不审不判，把你羁押在一个暗无天日、谁也不知道在哪儿的小房间里，一关就是十几年几十年。
余无敌打的就是这么一个算盘。
但是叶野可没打算谈。
“还有两分钟。”叶野面无表情，冷淡说道。
余无敌隔着桌子恶狠狠地瞪视着叶野，叶野毫不退让，嘲讽似的迎着他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对峙了一分多钟后，余无敌的身体放松下来，把后背靠回到审讯椅上，用力抿紧了嘴唇，表示自己绝不投降。
“不会有审判，不会有监狱，连审问都不会有，当然也不会有亲属探视——如果你在这个世上还有亲属的话。你会一直被关在这个小房间里，一个人慢慢地腐烂，跟一张擦过屁股的卫生纸一样，没人会再看你一眼。你会变得期盼一死，但我们是文明人，不会随便就处死一个人。等到你被关成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白痴，我们或许会发慈悲放了你。余先生，希望你能坚持到那一天。”
说完这些话，叶野再也懒得看他一眼，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快步走出了审问室。
庞大春早就等候在外面了，赶紧迎上去问叶野：“怎么样？”
“好饿啊，我大清早赶过来的，都还没吃早餐。”叶野答非所问。、
庞大春翻了翻白眼，很不情愿地跑到外面买了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回来。他知道叶野的臭毛病，不把这家伙伺候舒服了，就别想指望他出力干活儿。
叶野把一整份小笼包和一大碗皮蛋瘦肉粥都消灭了，满意地打着饱嗝，擦了一下嘴，这才开腔说道：“我没问出来。”
庞大春一听这话，两眼就瞪起来了，看上去很想要一个解释。
叶野慢悠悠地说道：“他想谈条件，我不想谈。”
庞大春一蹦三尺高，恼火起来：“他要谈条件，你就先听着啊！退一万步说，咱们就算答应了，事后也可以反悔啊！还能有谁咬着咱们的蛋不成？”
叶野摇头，慢条斯理说道：“你这个法子看似聪明，实际上很蠢。那小子现在是待价而沽，就等着有一个好价钱再把自己卖了。我们只要出了价，不管是真出价还是假出价，他都会觉得我们是有求于他，然后就会得寸进尺……所以，这个账，不是你这么算的。”
庞大春不由得有些泄气，哼唧了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怎么办吧。”
叶野没有直接回答，想了一下，笑着问道：“给那家伙送过早餐没有？”
“没。”庞大春用不满的眼神斜了叶野一眼，意思是你可别说我再跑一趟去给那家伙买早餐。
叶野说道：“那就不用送了。对了，中午也别给他吃饭。”
“你这是想饿服他？”庞大春眼神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不给吃饭”这种小伎俩实在都算不上伎俩，想要把靠着这种法子把人压服不现实，他觉得还不如给人“上手段”来得痛快直接，效果可能会显著。
“到也不用一直饿。”叶野淡淡说道：“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把他的早餐和午餐，连同晚餐一起给他送过去，就跟他说是早上和中午是忘记了。你自己别亲自送去，随便派个队员送。”
“懂了。”庞大春两眼一亮，明白了叶野的意思。
像余无敌这种专家级别的老滑头，你问我答打嘴仗这种战术是很累很费事的，人家也不一定会吃你一这套儿。这种犟骨头不怕威胁，对于刑讯拷打也有相当的忍受能力，不是那么容易屈服。
但是这号人有一个最大的弱点：为人骄傲自负，都成阶下囚了还是倒驴不倒架，很把自己当一回事，所以内心最怕的就是别人不把他当一回事。饿他两顿饭不是为了惩罚，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心理暗示：俺们没把你当回事。
叶野嘿嘿笑着说道：“不出意外，最多明后天，他就会哭着喊着要见我了。”
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比他的预料来得更快，当天晚上余无敌就撑不住，心理防线崩溃了，嚷着要再跟叶野面谈。
叶野当然不会让他想见就能见到，安排庞大春去了审问室。
半个小时后，庞大春满面春风地从审问室回来了。
叶野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事儿办得很顺，笑问道：“痛快招了？没再叽叽歪歪提条件？”
“一古脑儿都招了，啥条件都没提。还是我看着这小子还挺懂事，主动提出来让他的日子好过点儿，你是没见过他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熊样儿，哈哈。这么牛皮自负的人物，居然还有哭鼻子的时候，我还真是活久见……”庞大春心情极好，说得眉飞色舞。
叶野微微一笑，心里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事儿看似不好理解，其实特别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