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们都要死
周朝山迷惑地抬头望着叶野，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要说起这个。
“座右铭就五个字：你们都要死。”
周朝山猛地发了一下抖，燃烧了半截的烟头从手指间滑脱，滚落到了身上。
他身上淋到的汽油并不多，人形火把烧了一会儿就灭掉了，上半身上去有点像烤过了头儿的肉串，现场弥漫着烤肉的焦香气。
“救……救我……送我……送我去医院。”
周朝山躺在地上，还有几口气，烧得焦黑的脸孔露出两个眼珠子，望向叶野发出微弱的求救。
叶野在他旁边蹲了下来，看着周朝山的样子，摇头叹气道：“我提醒过你的，一定要把烟拿稳，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你不救我，就帮帮忙，给我一个痛快。”周朝山恳求。大面积烧伤不及时送医，是必死无疑的，而且死得很痛苦。
“我为嘛要帮你忙，跟你很有交情吗？你把杀人当乐趣，我可不是。杀你弄脏我的手，还没地方洗……”
说到洗手，叶野猛然意识到了一丝不安，陆清子去河边洗汽油换衣服到现在还没回，去得好像有点久了……
叶野不再跟周朝山废话，站起身正要往河边走。
忽然，火场旁边的树林里响起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叶野叹了口气，看来今晚的事还没办完，说道：“出来吧。”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猫着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头上的鸭舌帽檐压得很低，右手端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叶野。
叶野说道：“兄弟，走近点啊，你没动手先出声，我猜你还是很想露露脸的。”
那人似乎很有警惕，并没有再走近一步，而是微微侧过身，让火场的亮光照在自己脸庞上，取下了鸭舌帽，露出了头上剃得狗啃似的板寸头，就跟叶野头上的发型是一样一样的，一看就是监狱里的手艺。
叶野这一下认出来了：“原来是你啊！看来我们很有缘份，这么快就又碰面了。”
来人正是跟那位在叶野的“逃狱专场”里意外加戏，沾着他的光一起逃脱的唐亚，外号唐老鸭。
“叶野，算命的说，我今年命中要遇贵人。后来杀人入狱，我以为算命的是扯淡，但是我现在明白了，你就是我命中的贵人，没有你我就逃不出来。你都是我的贵人了，哪还能没缘份？”唐老鸭的嗓音就是十足的公鸭嗓，有点像电视里的太监说话，但是又特别嘶哑。
叶野忽然明白了，此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外号，淡淡说道：“唐老鸭，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专程跑过来感谢我的吧？”
唐老鸭嘎嘎笑了笑，手上的枪口指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周朝山。
“也不光是为了这个。我千辛万苦从狮城逃回华国，可是在华国我也是通缉犯。身上没钱没证件，也不敢投奔亲友，无路可走，是这位周大公子在道儿上放出消息，说要招揽我。我投奔了他，这才有了容身之地，不然早给警察抓到打靶了。不是冲着你的面子，这位周大公子怎么会收留我。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命中贵人？”
叶野不动声色，心里很清楚，这家伙当然不会是真的跑来感谢自己的。此人尽管只有孤身一人，但是比起带着一大票人马的周朝山还要危险得多，如果说周朝山是狂妄嚣张的恶狼，此人则是阴毒狠辣的毒蛇。
周朝山费力的转过脑袋，认出了站在远处的唐老鸭，眼神里露出了喜色，发出微弱的恳求：“唐……唐哥，救我……救我，把我送医院……”
“哎哟，都叫我哥了，这哪里当得起！好啊，我来救你！”唐老鸭走近周朝山，忽然抬手抠动了板机。
“砰，砰”，两声枪声划破寂静的夜色。
周朝山头部中了一枪，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唐老鸭的这一手大出意料之外，叶野差点真就以为这家伙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儿的，但是他很清楚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叹了口气说道：“你杀了你的老板，谁给你发工资呢？”
“他明明是你杀的。”唐老鸭吹了一下枪口，得意说道：“至于工资，我不要别人发，我要自己拿！”
叶野有点明白他的用意了，点了点头：“很好！”
唐老鸭咧开嘴森森一笑，把枪口重新对准了叶野。
“周公子开给我的价钱，是帮他灭了你，给我十万块，再送我越过国境去东南亚。先不提他说话算不算数，这个酬劳也太怜了。他带着我一起来的蓬山，但我不看好他。跟周公子这种心里没数的大少爷不一样，我是亲眼见过你出手的，一早就知道他带上再多人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一到蓬山我就悄悄溜了，暗中跟在周公子后面。等你灭了他，我再活捉你和那个小妞儿，拿去跟周家人换酬金，我猜怎么着也得弄个千儿八百万的吧？”
叶野哈哈大笑：“真是好算计啊，没想到我这条命居然这么值钱，早知道我自己就去找周家人换了。”
“当然值钱了，不然我怎么会说你是我的命中贵人呢？只有周朝山死了，周家人跟你的仇就更深，你的命才会更值钱，所以他必须要死。这完全是托你的福，一下子一千万到手，从此改变命运，走上人生巅峰！”
唐老鸭嘎嘎大笑，摆了一下枪口，示意叶野举起双手。
叶野很顺从的举起了手，笑着说道：“你没带铐子吗，不来铐我一下？”
唐老鸭冷冷说道：“手铐对你有用吗？我是亲眼见过你出手的，戴着脚铐都能瞬间击到三个持枪狱警，我胆子小得很，拿着枪也不敢走近你周身十步。”
叶野无奈，只好转过身走在前面，唐老鸭拿枪在后面监视。
唐老鸭特别小心，全神惯注盯紧了叶野的背后，与叶野一直保持十米远的距离，从不过分靠近。
叶野依然嘻嘻笑笑，满不在乎道：“你最好把枪拿稳点儿。你懂的，我活着比死了值钱。你先把我打死了再找周家要钱，他们最多打赏你万儿八千的，就是一毛钱不给你也没辙，求赏钱哪里比得上拿我换钱好。”
唐老鸭哼了一声：“这我当然懂，不过钱再是好东西，首先也得有命在。周公子是讲究人，不爱用枪，喜欢变着法儿把人弄死。我是一点都不讲究，只要你抬一抬手，我就马上开枪。”
叶野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不着急。”
他确实一点都不着急，还没看到陆清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