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的歌声里
晚上，京城的街道车水马龙，尤其是电视台门前的路，从下午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京城电视台，坐落于西三环中段。
高耸的电视塔也曾是HD区标志性建筑。
电视塔最上层的旋转餐厅，是很多生活在京城的年轻男女们，趋之若鹜的地方，每次去之前，都要提前一周预定。
张凡坐在电视塔的旋转餐厅里，已经喝了半壶龙井了。
位子是《全民歌神》的主办方给他订的。张凡作为被邀观众，晚上可以到现场观看比赛。
现在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被邀请来的观众，以及那八十一位大众评委，都安排在了不同的休息区域，张凡和几位来宾都安排在了这个旋转餐厅。
几个衣着不凡的嘉宾坐在一起，聊着关于比赛的事情。
一个个都光鲜亮丽，皮包一亮都是BV、Gucci、LV这种奢侈名品。
手手腕一晃，全都是劳力士、万国、爱彼皇家橡树这种动辄几十万的手表。
这些人比明星都要亮眼。
这其中，有一些嘉宾都是参赛选手的经纪人，或者是幕后推手。
基本上都属于混迹在京城娱乐圈，并且已经崭露头角的人物。
张凡不认识他们，自己作为艺人经纪人来说，顶多算是个三流经纪人，甚至是更边缘的存在。
圈子里没有他的名号，也融不进那个圈子。
他一个人，坐窗户边，观望着京城夜景。
氤氲中霓虹璀璨，吊诡的城市夜色，让他有点惴惴不安。
明明是柳溪芸比赛，但他恐怕比选手还要紧张。
虽然是作为柳溪芸演唱歌曲的原创作者，被邀请来观看比赛，但他却不能像局外人一样轻松。总是忍不住的看看手表，对于马上开始的比赛，既期待又彷徨。
旁边座位，一个肥胖男人看了看手表，说道：“比赛还有半个小时，你说这次把握能有多大？”
坐在对面，一个油光粉面的男子面色有些凝重，说道：“华祥的人也来了，他们这次力挺上一轮的冠军，安雅琪。无论从形象，还是唱功，还是歌曲的选择上，这姑娘都是的得冠的大热门。据说……”
说着，粉面男人把声音压低，神秘兮兮的说道：“华祥已经在布好局面了，场外网络投票，他们花重金砸出了外场票数上的绝对优势。所以，分赛区冠军的话，安雅琪是没跑了。”
“我以为华祥在川蜀赛区捧了一个李雪纯，就不会再伸手其他赛区了。每个赛区，他们都插一脚，这不是搅屎棍吗？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捧一个还不够吗？。”
“兄弟啊，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人家捧明星，不是为了赚钱，真赚钱的话，以他们的资金流，有比这个来钱快多了的路子。人家玩的是大文娱，懂什么叫大文娱吗？就是部署整个娱乐圈产业，形成一家独大的链条，最终完成行业垄断！”
胖子又问道：“那你分析分析，咱们这次投谁合适？最好找个有潜力，有前景的，性价比高的！安雅琪那种‘名花有主’的咱弄不到了，就退而求其次呗。价格便宜，好谈的，你给个方向。我们公司现在严重缺这样的艺人。但又没经费从头培养。”
“我到是盯了一个，那个柳溪芸不错！她签约的是个小公司，而且，签署的合同非常宽松，自己有主动解除合同的自由，只需要赔偿二十万就好。价格上来说，绝对是最便宜的，挖到你们公司，性价比很高。”
“但是她现在只排第六名啊。虽然在外围人气很高，但毕竟进不了决赛，这就大打折扣了！恐怕挖过来，会砸在自己手里啊。她一看就没有什么背景，肯定进不了决赛，所以还是不考虑她了。”
“这就如同赌石一样，要是一眼就能看出星光的，早就被华祥那种大公司绑住了，你们这种小公司跟人家竞争的了吗？现在的前五名，价格最低的都得三百万起了，如果你们敢砸这笔钱，可以找前五的，如果砸不起，看看另外那五个，还是有一定性价比的！”
俩人正激烈的讨论着。这时候，工作人员来到餐厅，通知大家可以进场了。
张凡跟着人流，走进了《全民歌神》的比赛现场。
他坐在靠后的位置。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是看得还是比较清晰的。
摄像机准备就绪，舞台灯光准备就绪，各部门工作人员就位，后台演员进入候场阶段。
现场观众保持安静。
准备。
五……四……三……二……一……
开机！
一时间，舞台中央，光如白昼。
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春风拂面，面带灿烂的笑容，走到舞台中央。
“各位现场的评委老师和观众朋友们。”
“各位电视机前和网络端口的观众朋友们。”
“大家晚上好！”
两个主持人，激潮澎湃的说了开场词，然后讲了比赛规则的讲解，之后说到了各位选手的排名情况。
最终，终于到了比赛的竞演环节。
张凡坐在座位上，双拳紧握，手心浸满了汗水，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滚落。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按照上一轮的排名顺序，由低到高依次进行竞演。
柳溪芸上一轮排名在第六名，所以是第五个出场。
第一首歌，她演唱的是自己的原创歌曲《念》。
和上一轮一样，是一首古风流派的歌曲。
虽然上一轮，她的古风创新的歌曲，让她收获了好的口碑。但是这次，似乎并没有太多人买账。
毕竟一个招式，不能用第二遍，尤其是再这样竞争极其激烈的舞台上。
你的每一次演唱，都必须让观众耳目一新。
就算不走欢腾热烈的现场嗨歌，也得是那种能直戳人心的动人音乐，才能在一首歌的时间，打动更多的人。
而且，这次演唱之后，她的嗓音和这种风格的音乐之间的不匹配更加明显。
场外的支持率，也开始下滑。
不仅仅是场外的支持率下滑，四位评审也都直接指出了她选歌方面的不足。
一次失误，柳溪芸从第六名跌到第八名。
回到后台，她开始丧失信心，甚至已经自暴自弃了。
这时候，她接到了张凡的短信。
“你唱的非常好，这首歌写的也很漂亮。只是这些人不懂你的内心，不过没关系，调整好心态，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加油，就算进不了决赛，也要让这些人，看到你真正的实力！你，就是天生的歌手！”
张凡指出过她唱歌的缺陷，但是她没听。
这第一首歌《念》，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走古风路线。却导致人气严重下滑。
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了，但是，看到张凡的这条短信，她又有了底气。
至少，还有一首歌的时间。
就算最后进不了决赛，也要让这些人，看到她柳溪芸的真正实力。
远在横店的廖丽颖和薛莹，在酒店房间里，收看这档节目的直播。
第一轮结束，柳溪芸虽然没有太大失误，但是选歌和自己完全不匹配，导致人气下滑。歌声并没有打动评委老师，出现之路变得渺茫。
此时的廖丽颖倒吸一口凉气，一直在摇头。
薛莹笑了，说道：“我就说，张凡根本不会看人。这首歌和柳溪芸的嗓音完全不匹配，光靠一些声乐技巧和现场气氛，是很难用音乐直戳人心的。你定输了。”
“还有……还有一首歌呢，她唱完，才能见分晓。”
“现在已经第八名了，进前五的机会都微乎其微，差着几十万的场外票数。就更别说前三了。孩子，愿赌服输。”
《全民歌神》的后台，朴书已经到了现场。
和另外那九个神采奕奕的歌星相比，他低调很多，当然也没人家那么多光芒。
他找到细柳溪芸，说道：“别灰心，还有最后一首歌。张凡为你量身定做的音乐，绝对错不了。我相信他的直觉，也相信他的才华。只要你按照他的感觉走，就一定能有奇迹！”
朴书都这么信任张凡，柳溪芸的心里就更多了一份勇气。
最后一轮演唱开始了。
这轮，也是按照排名从低到高的顺序进行演唱。
柳溪芸排在第八名，所以，第三个登场。
这次没有伴奏，只有一架电子琴。
她身穿一身黑色连衣裙，款步走上舞台。
暗淡的灯光下，她坐在电子琴前面。
一般这样的舞台，要是想玩乐器，都是玩高级的钢琴。
弄一个电子琴摆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但是，者却更加正是自然，更加朴实无华。
灯光又暗淡下去，一束白色的追光灯，直射在柳溪芸身上。
她的黑色连衣裙在白光的照射下变成了优雅的淡紫色。
现场全部安静下来。
此时，她纤细白嫩的手指，触碰黑白琴键。
《我的歌声里》的音律，如优雅的绅士，朝着现场走来。
第一句，开嗓直接飙到HC最高音：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一句，声音辽远，且充满磁性。一下子好像揪住了人们的灵魂。
现场观众眼睛都直了，竖起耳朵，等着她的下一句。
电子琴的旋律如万花散落，从舒缓到激昂递进而来，飘进观众的耳朵。
《我的歌声里》动人的歌词和乐动之美，一层比一层震撼的席卷全场。
“没有一点点防备
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
在我的世界里
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已”
歌声动人心弦，柳溪芸唱的情真意切。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完全沉积在了她音乐的海之中。随着她的情绪，在这海洋之中，起起伏伏。一起迎接着每一个跌宕，一切冲撞着每一次风暴。
在多少人的记忆之中，会有过这样的一个人。ta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你的人生之中，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你为ta流过眼泪，为ta放弃过所有。你会为了等ta的电话，而废寝忘食，ta的一声招呼，你就能发下手中的一切。因为那份爱，可遇不可求的爱。
“可是你偏又这样
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消失
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
剩下的只是回忆”
但是，ta又在某个时候，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你再也找不到ta，或者你再也找不到那热烈的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ta来过，但是却在你的心里，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疤。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最终，那个人，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留在了你的脑海中，只留在了你的梦中，只刻在了你的心里，只能出现在你的歌声里。但这些虚无的记忆，终将随着时间和泪水，慢慢消散，你会找到你的人生，你会等到另一个人的出现。而ta可能永远的，只能停在，这一首歌的时间里。但一个旋律响起，你还会偶尔想到ta，表面一笑而过，而心里，在悄悄哭泣。
感情，没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更多的，是一种四散分离的痛彻心扉。想一个人的时候会痛。更可怕的是，某段旋律，就代表了这个人，每当听到这段歌声，就会想到那些关于ta的过往，ta好像没走，一直徜徉在，你的歌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