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市西郊处，孤儿院里，这里绿化非常到位，也很安静，换个说法，非常荒凉。
  市东郊新建了一座孤儿院，这里也渐渐荒废了，仅有的几个人都是在这里住得比较久的大孩子，没有人收养。原因很多，大部分是心理、精神有问题。
  子书凌算是心理有问题的，至少外人看来是如此。
  此时的他，刚刚醒来，沉默地和空气对视，虚抱着空气。而在他眼里，自己抱着一把长柄镰刀，有一个怪物在和他对视。那个怪物狰狞的面孔似乎在努力地做出一些例如温和？的表情，大饼脸上如同芝麻般多的眼睛……即使真的善意，也会让人觉得可怖。
  子书凌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眼眸平静毫无波澜。
  子书凌，孤儿，被判定为臆想症，发病时多出现幻视、幻触，早些年还带有被害妄想症。
  漠然地穿过怪物身边，赤着脚，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走到窗边。在最高的楼层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孤儿院边界一些倒塌的房屋，
  “无家可归啊……”
  李秋站在门边，他是这个院的院长，也是少数愿意留下来的人之一。李秋没听见子书凌的自言自语，笑呵呵地招呼着他下楼吃饭：
  “阿凌，下楼吃饭了。”
  “嗯。”
  子书凌虚抱在胸前的手不着痕迹地放下。一转身，便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院长无儿无女，在他眼里，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他的小辈，也是真的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照顾。子书凌很早就知道他所看见的，如果说出来会让人觉得他不正常，也很早就开始掩盖了，尤其是面对关心他的人，更加不想让他们担忧。
  “这家孤儿院啊，怕是要倒喽，你们可怎么办呐？”
  院长笑眯眯地牵着子书凌，心里止不住的担忧，留在这里的，多半是被人领养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问题，新建的那家，也不是纯公益，自然是不会再收留他们。子书凌可以感受到院长的担忧，忍不住握了握手，眼眸一沉。
  他可以看见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一切都是因为这把镰刀，这个像吊坠一样，可以让人看不到的镰刀，可以让他回到“过去”、也可以通往“未来”，尽管并不是没有限制，但是根据它们的解释，只要不影响到历史大趋势就可以，也很强大了。这可能是一艘贼船，上去了，除非魂飞魄散，不然即使死，也别想摆脱。
  至少有后路。
  子书凌这么想着，抬手将吊坠戴上。
  “他们敢拆！”
  吃完饭后的子书凌偷偷跟着院长，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透过门缝依稀可见老人颤抖的双手。良久，他转身离开，身后的门缝无声无息地自动合上。
  “你的家，要没了哟！”
  一个飘忽的白影从合上的门板上钻出来，跟在子书凌身后，念念叨叨着。声音模糊不清，却烦人至极。
  “别说了。”
  子书凌的声音低低的，让人分不清他的情绪，到底是不是难过。
  “你们……”
  白影似乎没听到，念叨声没有任何变化。
  “我叫你……别说了。”
  子书凌声音依旧很低，即使生气了也是，只不过，他的手此刻已经插入了白影身体里。
  “你！”
  白影模糊又不停歇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口齿清晰的一声“你”后，没再张口。眼里闪烁的，却不是恐惧，而是带着隐秘的惊喜和如释重负。
  “我会成为不死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