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军鸿门
众人都点着头表示同意。
“然后大军就驻扎在戏水西岸，”范增抬着头观察着，他想知道有哪些人是不愿意点头的，“明日一早，让将士饱食，然后进关中讨伐逆臣刘邦。”
“好。”
这回除了那几个表态的将领之外，还多了项羽麾下诸将的声音，所以尤为洪亮。
“雍王，”范增转过头来，向章邯问道：“戏水西岸有地方可供大军扎营吧？”
“有，”章邯答道，“渡过戏水之后，有一处地方叫做鸿门，那里地势平坦，可以安营立寨。”
鸿门？项羽心中一惊，就是鸿门宴那个鸿门吗？
他不由得把目光锁在项缠身上。
语文课上学过，项伯会在鸿门宴出卖项羽，向刘邦告密。其后项羽犹豫不决，错过了杀刘邦的大好机会。
项缠字伯，项缠就是出卖项羽的项伯。
那我可要好好抓紧机会改写历史了，项羽心中暗道，只要不让项缠有机会去向刘邦告密，按照范亚父的计划，明天一大早就率大军袭杀刘邦一个措手不及。
就算今日守关的将士逃了回去通知了刘邦，项羽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在鸿门宴上绝不心软，对刘邦痛下杀手。
刘邦一死，历史的轨迹就要改变。
西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悲剧宿命就不会发生。
想到这一点，项羽不禁笑了出来。
“就这么决定吧，”项羽及时止住笑意，不让众人察觉，向诸将吩咐道。
“嗯，”范增点点头，向项庄吩咐道：“我还有事要和上将军商议，你和射阳君替上将军送送诸位将军吧。”
项庄和射阳君项缠领命，招呼着众人离开。
诸将在饭时之前就被召集在此处，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也不再多说什么，告辞之后便三五成群地去安排饮宴，然后才吩咐手下将士向关中进发。
待到偌大的主营帐中只剩下范增和项羽两人，项羽忍不住问道：“亚父，还有什么事吗？”
范增指了指帐门处，高声吩咐道：“进来吧。”
言未毕，帐门处进来一个白面书生，正是陈平。
项羽这才想起，范增早就吩咐陈平在外面等着，诸将走了之后要叫他进来的。
在项羽的记忆中，陈平只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书生，虽然一直跟随着范增学谋略，却从未见过他出谋划策。
而且陈平少年时曾习学黄老之术。黄老之术虽然是治世之术，却和杨朱道家、列庄道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讲究修心养性，最忌阴谋。
所以项羽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陈平还要跟随范增学阴谋？他既跟随范增学阴谋，又为什么似乎对阴谋之术一窍不通？
陈平快步走上前来，向项羽、范增施礼，然后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陈平，”范增扶起陈平作揖的双手，“你随我学谋略多久了？”
“好让先生得知，快有两个月了。”陈平放下作揖的双手，却依然低垂着头。
“这么久了吗？”范增把头靠过去，柔声问道，“那你学到多少本领了？”
“学生不才，”陈平抬起头来，直视范增，“学生只学到一点皮毛，还望先生再多多赐教。”
范增哼了一声：“我让你学，说明我认为你是个人才。都两个月了，再笨的人才都能学有所成吧？”
“学生让先生失望了，”陈平又低下了头，语气却不卑不亢。
“老夫如今已经七十七岁了，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自古至今，高龄的人并不多。何况你还是修习黄老学说的，就更应该知道，阴谋多算，必损寿元。”
范增咳了两声，往旁边的地上吐了大大一口痰，转向项羽，继续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将至，将军觉得，以将军个人之力，可以和天下群雄争短长吗？”
项羽摇摇头，范增继续说道：“早在三百年前，孙武子就说了，善兵者，其上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乱世是武士立功建业之时，却不是武将争雄之时。乱世是贤君善用能臣以与天下豪桀争衡之时。”
范增又转向陈平：“老夫自知时间无多，若不是因为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又怎么会留你在身边，让你修习权谋之术呢？”
范增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吸气用力过猛，又咳了起来。
项羽忙上前来给他拍打后背。
范增摆了摆手，慢慢喘过气来，缓缓说道：“老夫行将就木，也不怕坦白说了。以将军的能力，或许能在战场上战胜诸侯，却未必能在战场之外称雄。”
项羽点点头，说道：“亚父教训的是，项羽确实不通权谋。”
他记得在穿越过来之前，在语文课上，语文老师就说过，项羽是“军事天才、政治蠢才”。所以他最后才会中了刘邦的离间计，不信任范增。而刘邦则知人善任，在张良、萧何、韩信三杰的帮助下，成功逆袭，打败了项羽。
世事往往就是这么讽刺。
历史上为刘邦谋划离间项羽君臣的人，正是站在他面前的陈平。
可惜的是，他的语文老师偏偏没有提到。
他自然就不知道了。
范增当下握住项羽的手，伸出另一只手去指了指陈平，说道：“他就是我为将军准备的人才。将来老夫不在人世，将军要善任此人，他必然能为将军谋取天下的。”
说罢又转过头去对陈平说道：“现在我就出一道难题给你，试试你有没有帮助项将军谋取天下的能力。”
陈平闻言，向范增深深作揖，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先生出题。”
“好，”范增扶起陈平，悠悠说道：“眼下韩国申徒张良就在刘邦营中，明天项将军就要亲率大军攻袭刘邦，到时候难免玉石俱焚。张申徒曾对项将军从父射阳君有过救命之恩，我想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听懂了吗？”
申徒是韩国的官职，相当于别国的司徒，掌管民事。射阳君就是项缠。
陈平略一思索，已明白范增话中的含义，不觉含笑答道：“学生明白，请先生放心，学生必定把此事办妥。”
“哦？”范增故作不解，“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