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好事干嘛不让所有人知道
有这么好的事干嘛不让全村人知道？这是栗山给黄茹玉出的主意，他的态度也和黄原原一样，根本听不进去什么是上线下线，因为他也是在做着翻云覆雨的煤炭大梦，他跟黄原原还不一样，他是无投资生意，只是出一些挖煤工资和那些家户的租赁费用，其它什么也不出，一切都是他个人的。不像西山矿，是洼庄集体的，生产销售都有一本账。
栗山支持黄茹玉的直销生意，他不想知道也没有时间知道这个生意到底可靠不可靠，他只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发财，他知道这开黑窑一定不是他长期做的事，即是再做的天衣无缝也不会长久，迟早有一天他是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他支持黄茹玉，他还想让黄茹玉把洼庄搞得翻云覆雨，使每个人都跟她黄茹玉做那发财的梦，也好让他自自在在地做他的事，不然，闲人多了就会无事生非，就会得红眼病。
“怎样就能让全村人知道？”黄茹玉问栗山。
“既然是好事就到喇叭上广播一下，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吗。”栗山道。
对呀，我怎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呀，高音喇叭是集体的，在集体的喇叭上广播就是公开的，也是让人相信的事。他黄原原不跟我参加找下线，还不让我在喇叭上广播一下？那可由不得他了。
还是人家栗山，出主意都是一套一套的，还让你信服。人家还承认找几个下线，支持我的工作。
在写字楼不是让我们学会复制吗？这也跟演戏一样，演好演坏搭台也是关键。她压根儿就没跟黄原原说广播的事，村上那些小干部她那个也能求得动，再说这是为了老百姓致富，又不是坏事，喇叭里不是三八六九给村民广播广告吗。
她的普通话从高音喇叭里传出来比她在下面还说的好听，就像电台里的播音员，洋洋盈耳。
“各位父老乡亲，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由市里SO服装公司择日来我村讲解新时代如何赚钱的直销课程，让村民学会现代的直销理论，使全体村民都走向富裕，由于名额有限，有意者可来村委报名，报名时间二天，不交报名费。”
黄茹玉的复制就是要把写字楼里的讲师请回来，也像她在哪里看到的和听到的还有做到的一样。
洼庄有煤矿，村民依矿做什么的都有，有下窑的，有搞运输的，有做生意的。听到村委喇叭广播以为是集体在搞，信任度就高，纷纷来村委报名。
到第三天由黄炳领队，包一专车，带着讲师，服装，一大早径直来到村委，到下午四、五点钟，随车带来的服装一抢而空，有的甚至不要什么服装，就直接2000一单2000一单地交钱就对了。顿时整个洼庄洋溢着一种抢钱一样的气氛。就连栗山也顺手给了黄茹玉二万块钱，要她做主就是了，生怕自己在这场运动中掉了队。
下线下线下线，这个词顿时在村民大人小孩的眼里熟透了，都在出村甚至出市出省找亲戚找熟人找朋友来做自己的下线，打电话发短信。机会是留给每一个人的，你不抓别人就抓去了，财白是分给天下人的，你不要别人就要去了。洼庄人的脑子就这样给洗了洗白了。
从开始2000一单要服装，男的女的大号的小号的，质量好的不好的有就行，到现在服装也赶不上要了，就由上线记着吧，最后一块给。
从开始都是成年人买单的，因为西装不是适合所有人的，到现在老的少的，大人小孩，就连刚刚出身的幼儿都花2000元买单做上线，生怕长大了耽误了这一次的赚钱机会。
“上线下线”就像瘟疫一般，四处扩散四处蔓延，什么SO服装公司，什么直销，这些概念早已比上线下线的浪淘给卷走了。
找一下线一单挣500二单挣1000三单……四单……。有了下下线下下下线自己就成了组长科长处长部长……。从此坐在金字塔上下不来了，此生都会在这个牢固的金字塔上睡大觉挣大钱……
黄茹玉做梦也没想到这钱来的是那么容易，比栗山开黑窑来的还容易。她忽然想起栗山来，想起栗山每次给自己出的主意都是跟她的利益息息相关的，都是在为她的幸福着想的。想起栗山那**裸的高大的酮体，想起他那有劲的双臂把自己卷在下面，那才是她的依靠，她的幸福。
她兴奋了，她高兴的忘乎所以，赚钱赚钱，人的一生只要度过了那清清白白一滩清水的童年，接下来就是赚钱赚钱，钱就是一条系紧你这个身躯的链带，它有弹性没有方向，使你摇摇摆摆飘忽不定的身躯跟着它走，走正了走，走歪了也在走，虽然已经发现前面就是深渊是泥潭是沼泽地你都会走下去，还相信用那些钱来赌档前方的每一个陷阱。
她给栗山发短信，说她想见他，她心情特别特别的好，她想再好好地报答他一次，二次……
也许是人们正在经历着一场从来没有经过的风雨，天上乌云密布就要朝自己头上直压下来，地上的风起了，扫荡着尘土，被风吹起的东西轻飘飘飞到天空就要跟那些随风疯跑的乌云接住，整个宇宙空间顿时黄天盖地，朝弱小的人们压下来，忽然又来了一个惊雷随即一道闪电，那闪电擦着自己的眼睛直刺天空……
大雨就要来了，跑吧跑吧，这场雨不知道要给人们带来什么，在外边的人们一个目标是往家里跑，即是家里那个避风的港湾比在外面还不安全。
“收手吧，见好就收吧，我觉得这股风太大太猛了，上面一定要管，快了，听话，收手吧。”栗山这次是出自肺腑的，因为他知道黄茹玉对他也是这样情真意切的，他能感觉出来，从他身边来去了多少女人，他才感觉出来跟眼前怀里的这个才是有真正的感觉，使他一点也不勉强不应付也不后悔。
“我早就不跑了，也不找下线了，就每天收钱都顾不过来。”黄茹玉娇声娇气地说。
“要不暂时躲躲吧，就收钱也不要太走到人前头扎眼。快查了，太怕了。”凭栗山的经验和他那伶俐的政治嗅觉，他相信自己跟她说的是真话。
跟上这个上线下线，西山矿的工人都不上班了，都在拼命出村找自己的下线下下线，村里的都快碰的头破血流了，就连邻村的也是一堆接一堆的，一伙又一伙的上线下线的人们。
黄原原气势汹汹地来找黄茹玉，问她：“你在喇叭上喊叫什么了？还不够一个月这工人都不肯上班了。”
“我叫啥了？这集体的喇叭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家那倒卖地瓜的大白菜的你不是还亲自给人家广播？我是你媳妇，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黄茹玉看到这个昔日让自己爱的倾倒的黄原原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现在鄙视他了，他的第二次生命是她黄茹玉给的，他的这个村主任是人家栗山给的，他有什么本事还来这里教训我。
就连艾方都成了她亲戚的下线了，小张就不用说了，他的主她就当家给做了，她找到荒妹也想让她做她的下线，荒妹一听说是黄茹玉的老板，她摇摇头说：“以后再说吧。”她不想跟黄原原再往一起搅和了。
荒妹说什么艾方很遵从，她心里最清楚是她做了对不起荒妹的事，而这件事又不能说出来。
荒妹没有同意，艾方就在公司开始发展下线了，从保险公司出来的人，都是利利索索呱呱叫的大讲师。
二十一世纪的三大特征就是速度，多变，危机。机遇与挑战并存。要有超常人的心里。偏见和无知更可怕。
“方姐，这SO服装公司怎跟咱这保险公司的话术是一模一样的？”一位刚刚进公司的新人赵倩倩问道。
“都学的是咱保险公司的话术呗。再说都是搞销售的，话术自然就是一模一样的。”艾方说，其实她也不懂那么多。
“不过都不冲突，而且是相互补充的，发展个SO服装公司的下线，也可能就是我们的增员，要不就是客户。”
“对对对，我怎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赵倩倩说。在她的心里已经接受了SO服装公司这个新理念，她觉得搞这个比搞保险找客户还简单，这个跟客户解释很明了，就是我赚钱你赚钱大家都赚钱。没有投资，即是不干也就是买了一身西服。
而保险不一样，你得给人家介绍保险条款，那生硬生硬的条款一说就是生呀死的，要不就是高残癌症什么的，还是看不到的未来，客户一听就反感。
这个不一样，出了钱就立马能见到钱，也不是等月底。会找人就行。
赵倩倩就是手里没有钱，要是有她直接就在艾方手里买单了，艾方让她好好想一想看合不合适，还让她打扫心里的困惑，清除无知的障碍。
她本来就没有障碍，她是真的没有钱，干这个事情跟别人借就太没面子了。
忽然她想起来有一次在那个墙上看到一条“贷款”广告，只要审验身份证户口本就行，像担保人，房产证明，工资证明等等一切手续全免。
她下意识去找那条广告，她想试试，万一就借上了，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SO服装公司的上线了吗。
那广告下面有电话，她心里下决心鼓足勇气拔通了，有人接，她的心在咚咚直跳。电话里是个女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您好，需要贷款吗？”
“怎贷？”
“只要验证一下您的身份证户口本就行。”
“能贷多少？”
“为了降低风险，最高二万。”
“利息多少？”
“年息9.3%”
其实下面的问题她也不懂，她就是想知道这款能贷就行。
“要想贷的话请把您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拍个照片，彩信发来就行，等我们验证了您的证件后就给您打电话。谢谢您的信任。”
就这么简单。不过按照电话里的要求她都做过了，反而觉得心惊肉跳起来，是不是在骗人？可是反过来想，人家不是疯了吗？骗你给你钱花？
也许是恶作剧，现在什么人都有，闲的没事啦就编个顺口溜发到电脑上，再从电脑上发到信息里，为别人消遣找快活，有谁给他一分钱来吗？
就这么一个小事让她心焦难熬地折磨了她大半天，下午四点电话响了。她一看是那个电话，她急忙接起来，就听里面说：“赵女士您好，恭喜您，您的审验通过了，可以办理贷款了。”
“什么时候能贷？”
“什么时候也可以，如果您要有急用的话就现在也可以，我们都为您准备好了。”
“你们在哪？”
“就在县城农业银行附近，哪里有个信贷办公室。您在哪里等就行，我们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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