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还记得学校的小河边吗

  第二十五章还记得学校的小河边吗
  荒妹那扇避封了多年的情感之门又悄然地打开了。
  六月的夏季,被太阳灼烤了一天的大地,到了晚上都是闷热闷热的灼灼地熏人,荒妹的新房工程已经快合口了,合了口也即使才完成了一半的工程,接下来就是粉刷抹地按窗户。
  不过,合了口就等于大功告成了,让她操心的事情也基本结束了。那些看门护院、防守安全等等让她提心吊胆的事情也该过去了。
  “一个女人家走到这个地步可真不容易呀!”她经常听到街坊邻居这样当着她的面夸她,她感觉出来这些夸她的街坊邻居们都是发自肺腑的,都是善意的。也就是这些夸奖使她增添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让她坚定了改变这个家庭的决心,成了她奋发图强的动力。
  从拆房到现在,有不少个工程都是矿上一些工人干的,她可是一分工钱还没有给人家,开初他们说这是矿上的安排,后来又说她家虎子是在矿上受的工伤,需要照顾等等。
  所有这些荒妹清楚,都是黄原原搞的,她是一村之长,又是矿上法人代表,有什么事情不通过他能办到?
  不过撇开原则上的事,荒妹还是感动这个黄原原的,即使他黄原原还在念着她跟他的那一段旧情,或者他黄原原在为栗平的死而弥补什么。总之她荒妹不愿意再背上黄原原的感情债了,她要设法还他。
  在开工期间,黄原原来过工地两次,他是打着村主任的旗号来的,他是代表村委来关心慰问她的,问她需要什么集体可以帮忙的。荒妹说:没有,感谢村委对我家的关心。说这话的时候,荒妹是故意给他听的,黄原原也感觉到了。
  不料,荒妹在晚上就接到黄原原发来的短信:“白天那是啥意思,说的那么刺耳”。
  “不懂。”荒妹回复一句。
  “就,感谢村委对我家的关心这句。”
  “不懂。”其实,荒妹这时的心已经感觉慌乱起来。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黄原原只是回复一个“奥”字,就再也没有了。
  上大梁的时候,矿上又有工人过来帮忙了,荒妹这个时候也是急需要用人的,凭管他们是集体派来的还是领导派来的吧。
  晚上没事的时候,荒妹不知不觉给黄原原发了个短信:“今天又是你们矿上派人给我帮忙的吧。”刚刚发出去就有一点后悔了,我干嘛给人家发这呢,人家可是身边有主的人啊。
  “终于等到你的信息了,荒妹。”对方立马就回复过来。
  难道上当了吗?他黄原原是不是故意让她上钩呢。
  “只要是你的事,我就原意,不光是矿上几个工人,就是我们村委一班人,我也能让他们去给你帮忙。”
  荒妹的心“咚咚!”地在跳。多亏是信息,这要是从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话,那才会让她无地自容。这不还是学校里那个黄原原吗,说话直截了当的,让你喘不过气来。
  “怎么不回信呀,荒妹,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了我可以立马改正,我不会再犯以前那样的错误了,荒妹。”
  “以前都怪我呀荒妹,阴差阳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呀荒妹。”
  就像**一样的信息,接二连三朝荒妹袭来。
  原来荒妹对这些还是感到厌烦和恼怒的,她好多年了就是个让那些有企图的男人对她心慌撩乱的,她也曾经接到过诸如黄原原这样的信息。
  她那个时候可都是拒绝了的,从来没有回复过这样的来信。
  这一次她得回复了,好歹人家是对自己有恩的。她想。
  “?”荒妹只点出去一个符号。她总觉得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方也回复了个符号。
  合了口该干什么呢。按说她手边的钱是差不多够装窗户抹墙的,总之在秋前是得完工进家的,上梁那天栗堂人和王乃平还有艾方都来了,都来给他贺喜来了,也叫“贺梁”。临走时他们都说钱不够用就说话,开了弓就没有回头箭,要盖就盖成。
  就这些话足能让她的信心倍增,回想她这些年能够从悲情中一步一步走过来,不知听了多少好心人对她的鼓励和鞭挞。
  现在她忽然可怜起她那个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父亲来,自他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原谅过他,就连清明节也没想给他烧一把纸钱。从现实生活中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她也想明白了一些理,学会了如何忘记过去忘记那些伤情的往事。
  她甚至觉得她那个可怜的养父也是不容易的,他已经以死惩罚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她好歹是他的女儿,她是不是太不尽人意了,不应该老是停留在那些伤情中。
  她是个无根的弃儿,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认定她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孙猴子,要是的话,一手抚养她长大的奶奶就会告诉她的。她来到那个家也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她怎嘛还能握着一点点短处不放手呢。
  那个丢弃在她路边的父母才是她最恨的,假如弃在路边的她不是被她的养父抱走,她的处境不就是剩下的两种可能吗:要么活生生的饿死冻死要么被野兽叼走……
  “荒妹”
  荒妹吓了一跳,她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回忆中,抬头看发现黄原原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叫她那声音也是轻轻的。
  她没有搭理他,却让她马上回想起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她坐在校门外的那个小河边,就是他黄原原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喊她的名字。
  “荒妹”
  她不知道该怎样搭理他。幸好婆婆跟女儿都在那间没拆的小屋睡了,要不然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她还没法解释呢。
  她现在是坐在自己的新房门口,不是学校门外的那个小河边。那个时候她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咚咚”地跳。现在没那个感觉了。
  “看架吗?荒妹,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荒妹终于搭腔了。
  “我巡夜,顺便看看你。”
  “奥,主任巡夜是分内的事,看我也是?”
  “你说?”
  “我说也是,我是你的村民吗。”
  “还这么酸,荒妹。还怪我,还生我的气?”
  “我生你什么气。”
  “还记得学校的小河边吗?”
  “……”
  “那个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会情不自禁地被他紧紧地抱着,吻着。她的心又一次乱了。仿佛就是那种感觉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荒妹,你跟栗平的事我现在明白了,都是因为我。”黄原原挨着她坐下。
  “有你什么事。”荒妹有点嗔怪。
  “我不该记恨他跟你好,那是我自找的。更不该骗他去做那生意,本以为出点气就罢了,没想到害了他,也害了你。即使这样我也不怪你荒妹,我心里还是有你的。我还是爱你的荒妹。”
  荒妹感觉黄原原今天是真诚的,她的心一下子平稳下来,那道防线也随即崩塌了。女人的感情本是脆弱的,经不起几句情真意实的话。她的眼泪溢满了眼眶,顿时潸然泪下。
  本来就是吗,她回想到黄原原来到村上对她的一举一动,也即证明了他的内心所在。
  她没有防范到黄原原已经来到她身边,那种令她熟悉的爱抚和粗狂的气味好像又卷土重来……
  她本想告诉他谦谦的事,这是关系到她跟他的大事情,即是不在一起生活也有扯不断的牵连。
  她本想告诉他就是因为谦谦才跟栗平到了一起。他误解了栗平,还害死了栗平,让她的命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过这些都没有机会了,黄茹玉此时就在黄原原身后尾随着,他们的说话和一举一动都被她发现了……
  荒妹不妨地挨了黄茹玉重重的一巴掌,也就是这一巴掌把她从如梦中击醒了。
  荒妹上班了。
  她近乎是逃走的,她惧怕黄茹玉那泼妇一般的性格,然而她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过后想起来,作为一个女人,搁到谁身上也一样。也正是因为她当时没有克制自己的感情,做了一次对不住别人的事情。
  她望着四周匹自涌动的人流,那种摩肩擦踵的陌生让她感到漠然的恐惧,本来我们对天底下的每一个人都是陌生的,而那种陌生的距离好比一道道幽暗的鸿沟,虽近而不及。一股冲动的凄楚涌上心头,双眸湿润了,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个时刻,谁都不清楚她在为什么而悲凄,唯独上帝知道,上帝告诉人们,她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不是白衣天使,也不是黑衣天使,人们习惯了就称呼卖保险的,跑保险的……从没人尊称她天使。
  刚才她走进那层楼的时候,信心还是那样坚定。脚下如生风。那“咔咔……’”的脚步象征着与时俱进的节拍。她穿着雪白的衬衣,深蓝色的裤子,黒色的皮鞋,肩上挎着浅黄色的真皮背包。秀长的身条加上那头乌亮的鬓发,显得格外美丽而端庄。她不是超市里边的服务员也不是银行的出纳,她就是一个卖保险的……
  她没有想到客户的门就象一座座坚固的城堡,敲开第一道门的时候,走出来一位少妇,手中似乎还拿着把鸡毛惮子,见了她劈头就骂,讨厌,又是个卖保险的。敲开第二道门的时候那一位妇人还算礼貌,谢谢,已经有了,往以后她敲门的声音就越来越低,早会上的那点激情在幽深的楼道中漫漫耗尽,她感觉浑身无力,脑子晕沉沉的。
  这些还都是她的主管艾方教的,她说她也是从这道门槛迈过来的。
  一天八访,这是公司对新人的访量追踪。
  桑叶在天才的手中变成了丝绸,粘土在天才的手中变成了堡垒,柏树在天才的手中变成了殿堂,羊毛在天才的手中变成了袈裟。虽然我们原本不是天才,但天才原本就是我们成就的,不要对自己说不可能,机会对谁都是平等的。这是点燃激情的***。这是新世纪的冲击波。
  后来若不是她的激情之火被那些满怀激情的先辈和正在战斗的伙伴们点燃的话,她也许早已变成了逃兵,世界上到处是散播得过且过的人,那些激情似火的善始善终者总是供不应求的,然而她成了后者的俘虏。
  她不想做人生十字路口的徘徊者,时间象风那样真是不可捕捉,也象东流之水一去不复返,残然而过的华年如果折叠成一张历史的空白,倒不如淡墨薄粉画出一道曲线轨迹呢。
  生活在激情的海洋中荡漾,那些诗情画意一旦汇注在激流勇进的生活中,即使那些无端的疲惫和倦意,也会被这种火一般的激情所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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