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个钱来得太容易了

  第十四章这个钱来得太容易了
  栗堂人手拿黄原原的三万元钱,心里一直不踏实,在他眼里这三万元就是巨款,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脑子里尽管很想钱,手里尽管很缺钱,可有了钱又害怕起来。因为这个钱来得太容易了,黄原原对他也太有点慷慨了,拿着怎么多的钱跟他讲义气,就像是开了个玩笑。他不得不问明白黄原原这个钱怎么能归于自己,既然搞他的钱,怎没有被没收呢。
  “原原,这都是栗山的钱吗。我能不明不白地拿走这个钱?”
  “不是他的是谁的呢,别人的能舍得交给你吗”。
  “这究竟是怎搞他的呢,我怎就越搞越糊涂呢”。
  “你何必追根问底呢,栗山被搞的很惨就满足了,你再担心哥们儿也在坑人吗,记得高中时我们共同羡慕的那些梁山好汉吗?他们怎做,哥们儿就怎做,这种人的财都是不义之财,搞了他也等于劫富济贫呀”。
  栗山能有这么多钱上赌场?”
  “顽固分子,这点钱算多吗,你见过啥,让你见识见识还要把你吓死呢,有的大款一次赌注就有十万元,你当栗山领着什么人,就是咱县煤炭局的,煤炭局的有些管事的都是开矿的祖先爷爷们,祖先爷爷赌个三万二万算个球,那个东家开矿的不敬好这些爷爷们呢,大都还是矿长出钱,爷爷们玩,玩赢了都归爷爷们的,玩输了矿长们的钱,见过吗?”
  栗堂人听的入了迷,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呢,以前他管矿的时候,那些管矿的都是栗山接待的,大鱼大肉堂人跟着吃过不少,他还不知道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呢。
  “你是怎样搞他的呢。”
  “这还不简单吗?你知道这市里是个什么地方,这就是好比在香港,那个有钱的大阔不来这个地方聚聚,赌赌钱,耍耍女人,做着都是不正当的事。我这个店里就是他们的联络点,赌客们让我们联络,坐在一起谁也不认谁,输了就走,赢了交个管理费算我的抽头,看不顺眼的,就让他们全部搁浅。”
  “啥叫搁浅”。
  “栗山这不是搁浅了,我养着弟兄们吃干饭的?几个大阔赌红了眼,弟兄们扮成抓赌的老公安,不就是一身服装吗?他们见那来势不将钱放下,等着蹲局子吗,再说在乎钱的敢来原平市打场子,搁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一点都不在乎,顶多日后不来我这里罢了。今次为了给老兄报这仇,搞了栗山的不义之财,那都是洼庄老百姓的,是他挣来的吗?这世道不出几个梁山好汉,就只有他们粗了”。
  栗堂人听了黄原原这个离奇的故事,感觉自己就像刚落地的娃娃一样,黄原原比他早闯几年,就能变成这么一个“英雄”。看来黄原原更是一个有钱的大阔了,不然他能舍得给他这么多钱。
  “这三万元是给我的?”
  “傻蛋,你想花就花,怕老天爷治你你就把那钱扔到洼庄街上任人拾去,反正这个仇给你报了,剩下的你去报吧,需要哥们儿的地方,万死不辞,谁叫我们是哥们呢”。
  栗堂人取着栗山的“不义之财”,心想现在的社会已经用不着他这号人了,栗山拿上三万元钱敢来原平市赌,顺手扔给一个婆娘一叠钱就能跟她睡觉,这就是证明他富了。黄原原开了个旅馆,明一份暗一份抓钱,合情合理的那一份只能说是个牌子,不合理的那一份唾手可得,最终还说成是狭义之士的壮举。艾方跟栗山睡觉,一夜之间做了他的老婆,终于小洋楼给了她,荣华富贵给了她。他是个蹲局子的犯罪分子,就应该得到惩罚。荒妹没有向钱看,没有顺从一个财大势粗的人,她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结果被迫嫁给一个呆子,受着人间最不公平的虐待。这世道简直乱套了,良心值几个钱,讲良心就的受穷,受欺负。堂人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拍拍装着钱的兜子,脸上出现了一种无奈的笑腻。
  栗堂人负载着满脑子的兴奋去了县城,他要将最近发生的事讲给王乃平听,王乃平工作在县委,淋浴着党的阳光,接受着党的考验,像栗山那种党员合格不合格呢,自从改革的大潮涌进了洼庄的村口,将近十个年头了,洼庄还是洼庄,西山矿还是西山矿,最明显的变革就是栗山身上的钱多了,小洋楼有了,女人有了,这些人坐在金光灿灿的财富上面,尽情地挥霍、玩乐,掌握着那把打开财富的金钥匙,肆意妄为,高枕无忧,这算什么党员,这算什么领导呢。
  王乃平就在县委大院三楼工作,上一次他没有去县委找他,他知道他家的地址。刚进县委大院栗堂人意外地发现洼庄有不少乡亲从那楼道里一窝峰地出来,这使栗堂人感到挺新鲜。
  三年了还没见过这些熟悉的面孔呢,他们老远就发现了栗堂人,便兴致勃勃地朝他围着过来,首先里边就有那个时候他领头办的青年之家那些人,这些人都将近三十岁了,是洼庄将来的脊梁骨。
  “堂人,操!三年不见了,都跑那了,丢下哥们儿就走,不够意思吧”。
  栗堂人神情激动地迎上前:“喂,你们都来干么,打架似的”。
  “操!不能活了,窑停了,爷们儿四个月一分不开支,罢工算了,反正集体也没个利润,村都让咱那老一吃光了,喝穷了,他娘个熊。
  “你们都来告状?乖乖!”
  “县领导要查,不让乱来,再查就又查出个冤案,堂人,一快干吧,哥们儿听你的,栗山也坑苦你了,你老婆……”
  栗堂人正准备说话,只见王乃平从楼道里跑过来:“大家还不快走,乱嚷个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刚才不是说过了,这件事领导很重视,事情总的有个过程吆,要注意影响”。
  王乃平说着忽然发现了栗堂人,便在耳朵边说了句什么,栗堂人点点头朝大家一摆手,出了县委大院。
  栗堂人跟王乃平送走那一伙告状的,栗堂人很有兴致地问王乃平:“这伙人怎跑到县委告状呢?”
  王乃平说:“来了二三次了,头二次没见到领导,这次见着了,看来洼庄的天要变了”。
  “告栗山什么?”
  “最起码告他玩忽职守,压得群众抬不起头来,窑停了,村穷了……只要群众起来造反,这干部就该倒霉了。”
  栗堂人将在黄原原旅馆搞栗山的那件事告诉王乃平:“这个钱能将栗山搞垮吗,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那号人,只要能搞垮栗山,我宁愿将这钱归公”。王乃平很敬重栗堂人的品格,尽管这样没有当场抓住他的把柄,只凭黄原原那个“狭义”举动都是违法的。
  “这件事我给领导反映反映,但这次只能让栗山破个财,不会有好结果的,再说栗山已到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总有抓住他把柄的时候,没有不透风的墙”。
  栗堂人很不服气,王乃平说:“这件事就当做出了口恶气算了,要不捅出去不将黄原原窝赌搞黄的事也暴露了,有时间还得提醒原原别在干那种违法的事了”。王乃平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堂人,你今天来的正好,我们去看星星大厦开业典礼吧”。
  “看那干吗,我没心思”。
  “听刚才来告状的那伙人说,荒妹跟着城关音乐队当歌手呢,不去看看?”。
  “荒妹不是跟那个呆子过,怎有劲来当歌手呢?”
  “荒妹现在想开了,她是洼庄第一个思想开放的一个女性了,她的男人死了,她不得不出来挣钱了”。
  “死了?”
  “在矿上出了事成了残废,那个呆子很有人性,听说是吃安眠药情愿死的,他跟荒妹过上从不肯跟荒妹在一起,你说这号人怪不怪,荒妹还算有了出头之日,这辈子还有希望。”
  栗堂人跟王乃平来到星星大厦,只见星星大厦楼前围满了观众,这是全县第一栋五层高的大楼,整个楼前挂满了彩带,显得雄伟壮观。音乐会的师傅们正在摆场子摆坐,这是全县有名的八音会,现在扩大了,各种管乐器也相继置全,音响效果相当好。
  栗堂人跟王乃平拨开满塞的人强挤到人堆里,只见楼层上挂着两串鞭炮已经燃响,噼里啪啦放完鞭炮,从楼里走出一位身穿一步裙子身材修长,仪表端庄的小姐,她的步子那么轻盈,给人一种非常自然、活泼、柔若无骨的感觉。
  栗堂人瞪着两双呆若木鸡的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竟会是荒妹,她比在村上的时候富精神富态了十倍,比在村上的舞台上更加老练成熟。
  只见荒妹从容地拿起话筒,对着观众表示出一种甜美的笑腻,然后用极标准的普通话报幕:“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今天是星星商场开业的日子,首先我代表城关音乐队为星星商场的隆重开业表示祝贺,接下来我为观众朋友们演唱二首歌曲,第一首歌曲,今夜星光灿烂”话音刚落,只见荒妹朝音乐队里的电子琴师傅伸出二根纤细的手指,随即音乐响起来……
  “荒妹”。
  谢罢场,栗堂人鼓足劲拉着王乃平向荒妹走去,村上那伙告状的也没走,他们也都聚过来。
  “荒妹,唱的真棒啊”。
  荒妹没想到今天洼庄有这么多人看她演唱,特别是栗堂人和王乃平,她已三年没见栗堂人了,王乃平更久,大约有九年了。荒妹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大伙儿去哪?怎可巧碰上了”。
  “专来看你唱不行啊,唱一次给你多少钱”。大家七嘴八舌问。
  “给一百块”。荒妹说着又问栗堂人:“听说你没事了,是王乃平帮你的吧,你怎没回家呢,听艾方说你回过一次家,你跟她就说崩了?”
  “还提她干吗,能干呀荒妹,一场一百块,一月挣千把块吧”。栗堂人问。
  “总的有事呀,一月能有十回事吗。”荒妹还弄不清他跟艾方的事,也不想问下去,她觉得堂人跟自己一样很苦。
  这时王乃平说:“回我家坐会儿吧,从学校出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荒妹点点头,他想同学一场总的去看看吧,还是顺道,县委干部也是老同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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