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市岂无识花人
常言道“锯响就有沫”,虽然甄如铁柜台上的“价目牌”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东海人的购买力,也低估了爱花人的疯狂,更低估了他的《万物生春风化雨大法》催生出来的那些“仙花”的魅力。还没等他将那款最新型的华为手机的功能研究出个所以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小伙子,这些花儿是你的吗?”
甄如铁抬起头来一看,自己的“柜台”前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年纪看上去都在六七十岁左右,像是一对夫妇。虽然年纪很大,但是两位老人的头发仍然乌黑发亮,红光满面、精神饱满。二人的穿着打扮也几乎相同,都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网球鞋,左手里拿着一把帯鞘长剑,金黄的剑穗几乎垂到了地上,看样子是在公园里锻炼完后来到这里闲逛的晨练者。
以甄如铁的修为,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竟然都是武者,其中老爷爷的功力竟然已经达到了“暗劲后期巅峰”的修为,仅差一步就可以进阶“先天之境”!就连老奶奶也有“明劲”后期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踏入“暗劲”初期。甄如铁暗暗感到惊奇,没想到自己刚刚“入世”就遇到了两位武者,不是说现在的武林已经“式微”了吗,怎么给自己的感觉好像烂大街一样呢?
虽然个子已经长到了一米八还多,但是雪白稚嫩的小脸儿还是暴露了他的年纪,所以老爷爷才会带着一些疑问上下打量着他,估计也是不敢相信这些难得一见的名贵花卉是出自面前这个“小小帅哥”之手。
不管面前这位老爷爷会不会买他的花儿,毕竟有人询问是一个好的开端。甄如铁连忙站起身,小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露出八颗白生生的牙齿点头说道:“是的老爷爷,您和奶奶是想买花儿吗?不知道您们喜欢那一种,是这款‘荷兰变色郁金香’还是这款‘神山兰花’?”
老爷爷和老奶奶相互看了一眼,不易察觉的点点头,然后用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老爷爷的目光转向一盆儿花大如莲、花色如血的茶花,用明显有些故作镇静的声音问道:“这个品种很少见,莫非是世所罕见的‘鹤顶红’?!”
老爷爷口中所说的“鹤顶红”当然不是人尽皆知的“毒药”鹤顶红,而是茶花中产自西南大理的名贵品种。因像鹤顶而得名,花大如莲,花色如血,是非常珍贵的茶花品种。“鹤顶红”茶花文化内涵深厚,是颇受文人墨客喜欢的品种。在历代诗词赋中频繁出现其芳名。苏试在《开元寺旧无花,今岁盛开》诗中写道:“叶厚有棱犀甲健,花深少态鹤顶丹”,“掌中传朱砂,染此鹤顶红”。
由于鹤顶红的文化含量高、存世量稀少,市场价格逐年走高,而且真正大理纯种的“鹤顶红”市场上鲜有销售,芳踪难觅。茶花鹤顶红,在温州地区也被称作“万年红”。叶宽卵圆、形至宽椭圆形,略似松子鳞叶,先端短尖至急尖,基部宽楔形至圆形。花紫红色,直径12-14cm,花瓣约35片,盛开花朵内轮花瓣带粉白色条纹,花期2至3月。茶花鹤顶红品种栽培历史悠久,为西南大理茶花十大名品之一。
《春风化雨大法》可是“圣王级仙家大法”,经它催生出来的这珠“鹤顶红”不仅花色更为鲜艳、光泽更为艳丽,而且花朵巨大,直径足足有十五、六公分之多,花瓣儿上的粉白色条纹更为清晰明亮,在懂花的人眼里自然是珍贵异常的极品。
听到面前这位很有些派头的老爷爷一口说出了这盆茶花的名字,甄如铁小脸儿上的笑容变得更为灿烂,连忙说道:“老爷爷真是慧眼识珠、目光如炬,您说的不错,这盆花正是茶花十大名品之一的‘鹤顶红’。老爷爷肯定是懂花的人,是不是对它感兴趣呀?”
周围的老头老太太听着他们的谈话,也都把目光放在这盆“鹤顶红”的身上,看样子听说过“鹤顶红”这个花名的人不在少数。有几个也有点儿跃跃欲试的老头老太太走到摊位前,看样子也有咨询一下儿的意思,只是看到老爷爷和老奶奶正在和卖花的少年交谈,都非常有礼貌地在旁边观赏,并没有随便插话。这让暗暗观察周围动静的甄如铁大为感慨:“还是大城市里的人素质高呀!”
“小伙子说的不错,老头我的确非常喜欢这盆儿花,不知道小伙子是否愿意割爱?”老爷爷笑笑说道。
“看您老说的,我拉着花跑这么远当然是为了卖出去啦。不过我要事先声明,我的花都是比较难养的稀有品种,价格比较贵,还请老爷爷斟酌!”甄如铁指了指那块价目牌,好心提醒了一声,免得到时候双方都尴尬。
“唔……八十六万!”老爷爷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那块“价目牌”,脸上神色不由一滞,轻声念了一遍价格,然后摇摇头略带遗憾滴叹口气说道:“价格倒是很公道,甚至还稍显便宜,只是老头子囊中羞涩,恐怕付不起这么高的价格。唉……”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要走开的意思,眼睛仍然恋恋不舍地盯着那盆儿“鹤顶红”,显然是心中极为喜欢这盆儿花。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年纪和面前的老年夫妇差不多,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粗狂威严的老人大步走了过来,向这对老年夫妇一拱手朗声说道:“老赵、嫂子,你们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早,我都找你们半天啦。怎么,又看上什么花儿啦,也让兄弟我见识见识!”
老年夫妇看到来人,也是抱拳拱手回了个礼,“老赵”微微一笑说道:“老钱,今儿是怎么啦,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吗,不会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吧,哈哈!”
被“老钱”称为嫂子老奶奶也笑着说道:“老钱,来的正好,今天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到我家坐坐,也有一阵子没有见面了,嫂子今天给你们炒几个菜,中午你们哥俩儿好好喝几杯。”
高大老人“老钱”闻听此言哈哈大笑了几声,朗声说道:“那还用说,兄弟我今天就是来找老赵和嫂子叙旧来的,不喝几杯怎么行?!走走走,老钱我已经等不及了,快走快走!”
甄如铁倒没有因为即将失去一炮生意而感到不满,他在这位“老钱”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他的气势与常人大为不同,虽然武功修为比“老赵”还差两个层次,尚处在“暗劲中期”。但是他身上带有十分浓厚的“血气”,比老赵更有杀气,应该是一位杀过人、见过血的猛人。当然,面前这些武者可能在世俗中很了不起,但是在他这样真正的“修真者”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自己愿意,分分钟就可以让他们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不过这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可不敢逆天而行,随意杀人可是会遭天谴的!
尽管“老钱”不停地催促,“老赵”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那盆儿“鹤顶红”不愿意离开。对他的爱好十分了解的“老钱”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看了一眼那盆儿“鹤顶红”,一脸好奇地问道:“老赵,这是什么花儿,看你比割肉还疼的样子,不会是遇到什么难得一见的珍品了吧?!”
“你说呢?!”“老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以我养花儿几十年的眼光,不是十分罕见的珍品能入得了我的法眼吗?!告诉你吧,这是市场上极其罕见的西南大理茶花十大名品之一的‘鹤顶红’!你看这珠茶花,叶宽卵圆略似松子鳞叶,花大如莲,花色如血,而且花朵中那条粉白色条纹清晰亮丽,如同画师用粉彩画上去的一般。这样的‘鹤顶红’即便是放在世界上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别说是八十六万了,要是到了拍卖会上两个八十六万都不一定能够抢到手!可惜呀可惜,老头子财力不挤,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呵呵……”
“这么值钱呀,真有老赵你说得这么玄乎?”“老钱”明显不是一个懂花的人,尽管他明白“老赵”说的肯定不会有错,听到一盆儿花能卖到一二百万还不一定能抢到手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用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道。
“跟你这个大老粗、门外汉说不出个里表,算了,反正我老赵也买不起,还是快走吧,省的看着难受!”“老赵”白了“老钱”一眼,咬着牙准备转身离开,样子看上去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别急老赵,既然你这么喜欢,兄弟就大方一回给你帮个锅,咱哥俩儿凑凑应该差不多吧!”“老钱”明显是一个十分仗义的性格,看到自己的老友确实喜欢这盆花儿,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帮着老友买下这盆天价茶花。“老赵”微微一愣,心中虽然十分感动,但是却不愿意让自己的老朋友为了自己这个爱好破费,正准备推托,却听到旁边响起一声惊呼:“真是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小市场竟然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精品花卉!小伙子,这些花儿都是你的吗?”
包括甄如铁在内的几个人都非常自然地扭头看着来人,一个身形矮胖、浓眉大眼、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黑色皮鞋,手腕上带着一只明亮晃眼的钢链儿手表,腋下还夹着一个真皮小包,年纪大约五十来岁的秃头中年人一脸惊奇地看着甄如铁。甄如铁微微一笑点头说道:“这位大叔也是来买花的?不错,这些花都是我养的,您要是看中了哪个品种就说一声,这里有价目表。”
“不错、不错,这是‘神山兰花’,这是‘荷兰变色郁金香’,花色如此亮丽、根茎如此茁壮,难得的极品呀!哎呀我的天,这是……这是茶花十大名品之一的‘鹤顶红’呀,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难道是我老孙的幸运日吗?八十六万,真心不贵。小兄弟,这盆‘鹤顶红’我要了,现在就给你转账……”
土豪呀、这才是真正的土豪呀!这位“老孙”慷慨的架势引起了周围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甚至有一些中年妇女亮晶晶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小星星”。不过他的慷慨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欣赏,最起码老赵夫妇和那位仗义的老钱就很不高兴。老赵夫妇文人傲骨,有些不屑于和面前这个暴发户一般见识,可是脾气明显不是很好的老钱可不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马上眼睛一瞪替自己的好友出头啦:“我说这位大老板,干啥事儿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其他的咱不说,这盆儿‘鹤顶红’可是我们先看上的,你总不能仗着财大气粗‘截胡’吧?!”
秃顶中年老孙开口说话的时候甄如铁就已经关注上了他,不是因为他长得有什么特点,而是这老小子竟然是一个“修真者”!当然了,现在说他是一个“修真者”实在是有点儿抬举他了,因为他的修为仅仅只有“炼气三层”的水平,距离甄如铁认知之中真正的“修真者”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不管这老小子的修为有多差,至少他是甄如铁“入世”后见到的第一个修习“修真道法”的人!
“老孙”听到老钱所说的话,看了几个人一眼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没想到这里还有同好之人在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海市政协委员、‘东海正宏电子科技’的总经理孙正宏,不知几位在哪里高就?我的一位前辈过几天要过八十大寿,他老人家也是一位‘花迷’,我打算买一盆名贵花卉送给他老人家做寿礼。几位如果愿意割爱,将这盆儿‘鹤顶红’让给兄弟,兄弟今天中午在‘铭扬酒楼’摆宴表示感谢,各位意下如何?”
孙正宏看上去虽然像一个“暴发户”,但是为人还算可以,也很有眼力劲儿,看出来面前这几位老者都不是平凡之人,所以说话也很有分寸。
“原来是孙总经理呀,幸会幸会。老夫赵汗青,这位是老夫的好友钱东升。摆酒感谢就不必了,我们也没有那个兴趣。这盆儿‘鹤顶红’的确如孙总所讲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茶花,同为爱花之人,送给你那位长辈也算是得其所哉。既然名花已经有主,我们就告辞了!老钱,咱们走吧,等会儿让你嫂子买些菜,咱们好好喝几杯!”赵汗青还是比较有修养,既然自己买不起,人家的理由又很充分,也就顺水推舟做了个顺水人情。钱东升虽然还有些愤愤不平的意思,但是老友已经发话了,再去纠缠就有失身份啦。听到赵汗青这么说,钱东升马上扭头就走,就像一个生气的孩子一样。
几个竞争者已经离开了,孙正宏也就没在言语。他虽然听着“赵汗青、钱东升”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因为心中有事也就没有太在意。拿出手机给甄如铁转过去八十六万,算是完成了这笔交易。这个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修长、年轻精悍的小伙子,一句话不说,抱起那盆“鹤顶红”跟在孙正宏身后向不远处一辆“奔驰600”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