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天若有情天亦老
到此，影片刚刚过去二十分钟。
整个二十分钟，从一开始的七仙女舞蹈，到贪狼星君挑衅，赤脚大仙架火，托塔天王烘托，王母娘娘拉仇恨，节奏一张一驰之间，镜头凌厉，情绪饱满，犹如一段经典爽文，将观众的情绪牢牢调动了起来。
这场大闹天宫的戏，当真是精彩无比。
画面继续流转。
镜头落在玉皇大帝身上。
这个三界六道中最为尊贵的男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仿佛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的声音，依旧平淡而威严。
“好一只猴子，你很有灵性，朕很喜欢。”
他居高临下的说道，俯视着猴子，继续道：“那么，你还想要做什么？朕，可以封给你。”
话音一落。
王母蹙眉。
众仙寂然。
仙神们的目光灼灼，盯着这只好运的猴子，复杂而深刻，嫉恨交加。
从来没有哪个人，哪只妖，哪个神仙，得到过这样的评价，可以蒙赐这样的恩宠。
猴子呲着牙，松开手，站起身来，一寸一寸的站直自己的脊梁，赤金色的眸中，犹如火焰在燃烧。
他想了想，似笑非笑的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玉帝：“当然。”
“如果……我要坐你的位置呢？”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玉帝老儿，你觉得如何？”
玉皇大帝：……
王母娘娘：……
众仙：……
凌霄宝殿里的气氛，仿佛凝滞了。
众人哑口无言。
猴子眼神扫了一圈，放声大笑起来，拎着一壶酒咕咚咕咚灌下，拍了拍屁股，朝门外走去。
“没意思！”
“啊，真的没意思！”
他边走边说，忍不住唱出声来：“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草没了……草……”
很滑稽的调调，像是即兴的嘻哈唱法，猴子freestyle。
没有一个词在调上。
甚至没有调。
跑调能跑到花果山。
看到这一段，听到这歌，电影院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不少观众都笑喷了。
这段是经典的抽象笑点梗。
说不出笑点在哪里，但就是觉得莫名好笑。
就好像星爷的那首歌，“少林功夫好，真是好，我是金刚腿，他是铁头功……”
刻意无比尴尬的唱功，却有着特殊的情绪感染力。
回到影片。
唱着歌，猴子走出凌霄宝殿，众仙无语，对这歌声感到刺耳。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几句歌，正是猴子当年去斜月三星洞拜师时，山里的樵夫所唱。
当时，他初出江湖，想要拜师学艺，做梦都想成为神仙。
可现在……
正是应了那句话。
——初闻不懂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
猴子离开后，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众仙愤怒却无可奈何，王母平静，玉帝威严，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连在一旁观礼却始终保持着沉默的观音菩萨，也什么都没提。
只是，在宴会即将结束时，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一位侍女在收拾桌子时，不小心弄脏了王母娘娘的瑶裙，王母眉毛一挑，冷声说道：“拉出去，打下凡尘！”
侍女吓坏了。
泪流满面，拼命磕头。
头都磕破了，血染红了玉砖。
观音菩萨皱了皱眉头，王母娘娘立刻就看见。
她声音一下变得温柔起来。
“观音大士，我是不是有点太嗔怒了，其实……其实我是个很和气的人。”
“不是，地，被血脏了……”
观音拈花微笑。
……
画面一转。
是一场小型会议。
只是众人都笼罩在云雾之中，神秘缥缈，看不清真实面目。
“那猴子，法力为何如此之澎湃？可有人能治他？”
“或以二郎真君可治。”
“不可，二郎……可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若以老君之炼丹炉佐以三昧真火呢？”
“不可。天生石猴，不惧水火。”
“不如……请西方高人？”
“喂，你说什么屁话！我们不要面子的嘛？”
众人声音差点没吵起来。
这时。
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响起。
“臣或有一计，猴子顽劣，无敌，只因心性无漏，不染红尘因果，正所谓，无欲则刚。但，臣有一策可破，计曰，天若有情天亦老。”
倏然间。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群藏身的云雾，生出剧烈的波动。
对于许多仙人来说，这句话，当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
猴子在蟠桃园里占山为王。
大点的蟠桃，都被他吃了个干净，吃一半丢一半，浪费极多。
这一日，他正倒挂在树上，啃着蟠桃，长长的尾巴，如同秋千般荡着自己，不亦乐乎。
忽然。
猴子瞳孔里，见到一个头下脚上的小仙女。
她站在那儿，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先是奇怪她的脚为什么会在头上面，后来一看原来整个天庭都在她头上，这才想起，是自己倒挂着。
空中翻了个筋斗，猴子落地，朝她呲牙一笑。
兴许是猴子笑的太丑了，像鬼脸一样难看，紫霞没憋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嘿，小姑娘你笑什么？”
“笑你笑得难看呗！”
她童言无忌。
“你可知本大圣是谁？”
“你？不就是一只猴子嘛？”紫霞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又重复了一遍：“不就是一只猴子嘛？难道你是一只猪？”
猴子：……
“你可知道这天庭上，畏我的称我齐天大圣，恨我的，叫我一声弼马温，你倒好，竟敢叫我猴子？信不信，我把你……吃了！啊呜！”
紫霞退了一步，却是一点不怕。
“就叫你猴子怎么啦？猴子猴子猴子，猴子猴子，小猴子……”
她略略略的说道，伴着鬼脸，隐入一片桃花林中，万红之中一抹紫。
“呔！”
猴子生气了，狠狠一跺脚。
这小姑娘！
给你惯的。
下一秒，紫霞被震了出来，面色煞白，哇的就吐了口血。
“你……”
“你打我！”
“你竟然打女人！”
猴子也懵了。
什么情况？
明明自己控制的力道刚刚好，怎么会伤到她？
小姑娘吐着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饶是大圣爷见过十万天兵乌云盖顶的大阵仗，此刻也是手忙脚乱抓耳挠腮，眼看她眼泪越来越多，一咬牙一跺脚。
变成了一只桃子，躲入树上桃堆中。
齐天大圣，在线自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