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受惊

  若善跪在地上,接连着磕了几个头,任由荀氏身边的衣香怎么劝都不肯起身。“夫人,是奴婢的错,怪奴婢没有护好小姐,才害的小姐受伤,都是奴婢的错!”
  那天她就不应该离开小姐身边半步的,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小姐。若善想着,又‘嘭嘭嘭’磕了几个头。
  荀氏是知道这个丫头的,机灵而且衷心,否则她也不会让若善跟在九娘身边。这次的事情,怪不得她。“若善,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九娘性子跳脱,这些年都亏了你才免了她许多麻烦,这次的事情错不在你。”
  她和相公宠爱九娘,毕竟是小女儿,上头几个又都是儿子,怎么比得过软乎乎的女儿贴心?“你放心吧,我和丞相是不会放过方家小丫头的。”荀氏拂了拂衣袖,示意衣香扶若善起来。
  “娘亲……”九娘缓缓睁开眼,就见自家美人娘亲坐在床边上,正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她伸手抚上荀氏依旧如少女般水嫩的脸蛋,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这种醒来就能看见娘亲的感觉,真好。她再也不是那个没人关心没人疼的九娘了,她也有家了。
  荀氏看着九娘傻笑,也不像以往一般发脾气大呼小叫,只当她是被人给吓到了,便越发心疼,伸手将她抱住,感受着九娘小小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荀氏拍拍她的头发:“娘亲在这儿呢,九娘乖啊,有娘亲在,没人敢欺负我家九娘。”
  九娘蹭了蹭荀氏的肩,像是小猫儿一般将脑袋搁在她肩上:“娘亲,这件事不怪若善的,当时是我让她上车拿东西的。”
  所以在方诺推倒九娘的时候,若善才没来得及阻止。
  “小姐……”若善方才磕了头,额角上青紫了一片,她没想到小姐特意给自己说话,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就知道,小姐不是像外边说的那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她的小姐,一定是最好的小姐。若善看着九娘,见她因为休息不好而变得尖瘦的脸颊,心里边酸酸的,说到底还是让小姐吃苦了。
  九娘继续蹭了蹭自家美人娘亲,有些慵懒地道:“若善快让衣香姐姐给你擦点儿药去,不然留了疤痕,日后可是嫁不出去的!”
  荀氏自然是顺着女儿的话说的,这若善的确不错,自己也很喜欢,日后还想给她配个有权利的管事呢。
  衣香笑着搂了若善的肩头,她比若善高出一个头来,搂着也不算费劲。“我早就说过,九小姐最是体谅下人的。”也许九小姐确实有些骄傲放纵,可是她对伺候的人的确很好,不会像一些千金一样动辄打骂丫鬟。
  若善羞红了脸,嗫嚅着道:“小姐夫人,又打趣奴婢。”额角上是隐隐有些疼,但也不是什么大事,留不下疤痕的,九小姐这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呢。
  屋子里的其余三人都笑了起来,先前沉重的气氛好似消散了一般。几个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外边有人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夫人,夫人,方家又派人来了。”鬓影提了裙角匆匆进来,连问安都忘了,只匆忙行过礼便一脸焦急地说道。
  方家!荀氏漂亮的眉眼皱了起来,有些恼怒地拍了拍床板儿,上面铺了很厚的褥子,伤不到她。可那一声沉闷地响声,还是吓了几人一跳。
  “我不是说过吗?除非方家丫头亲自上门给我们九娘谢罪,否则方家人休想进我丞相府的门!”不然还真以为丞相府好欺负?推倒了她的女儿,还妄想求她饶过,看来是没听过她荀息的厉害啊!
  这……鬓影慌了神,夫人确实交代过的,可是带他们进来的是二公子啊!下人怎么敢拦?
  “夫人,是二公子带他们进来的,门房哪儿不敢拦呀!”御家二公子是大老爷家的,整天都没个笑脸,除了对九小姐温和些,其他人就没能好好和他说过几句话。
  荀氏本就沉着的脸越发垮了,这些个臭小子越发不像话,九娘都伤成这副模样了,他们还帮着那方家!“我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敢放进来。”她说着便提了裙起身,鬓影赶忙过来扶住她。
  “娘亲!”九娘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双手拉住荀氏的衣裳,那双酷似荀氏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能把人心都看化了。
  荀氏原本的怒气都化作了对女儿的无奈,怜惜地抚了抚九娘的小脸,她叹了一声:“行吧行吧,知道你和你几个哥哥好,连娘亲都比不上!快些回床上躺着,娘亲不去还不行吗?”
  九娘打小便是御家人的掌中宝,上头八个哥哥更是宠她护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便这么养了出来。有时荀氏都有些不知道,九娘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身体还虚着,怎么能下床呢?还是赤脚,我看你呀,是还想再喝药!”荀氏点了点她的脑门。其实屋子里点了地龙,踩着也不会凉,只不过这冬天的地面上打了蜡,荀氏担心九娘再次滑倒了而已。
  九娘笑着摇摇头:“娘亲,我不是不让你去,我是说,我也要一起去。”
  莫说荀氏,就连若善衣香几个丫头都不同意,纷纷地劝着九娘,可是她依旧固执地站在那儿,颇有种不让她去她就一直站着的感觉。
  一向心疼女儿的荀氏哪里拗得过九娘,只得点了点头,千叮咛万嘱咐着让九娘不许离开自己身边,她可受不了九娘再摔一次了,那就是用荀氏的命在摔啊!
  “知晓了,娘亲等我一会儿,女儿这就去梳妆。”九娘抱着荀氏狠狠亲了一口,果然还是美人娘亲最好了。
  方家方诺,我九娘一定会给御玖她找回公道!丫鬟颤抖着俯身叩首“姑娘,是前儿受惊了,所以不记得了吗?”
  受惊?可是,为什么会受惊?“大概吧,有些头疼。”她扶着梳妆桌,对面铜镜里的人,是她?
  丫鬟轻轻地道:“姑娘是当朝丞相溪家的小姐,闺名一个吟字。”
  溪吟?溪吟?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不熟悉这名字?她摆摆手让丫鬟起来:“我大概有些不舒服,想继续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