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到场
再这么看下去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叶识卿笑嘻嘻地打了圆场。“挺好，今年的人都不错。就按组别带下去吧，先去粼亦天师那里。”
这里本该发话的事宋毓，只不过那人一直垂着头沉思，不开口，便只好由叶识卿来出面了。
粼亦文娘子也是知道的。宋毓的人，司命祠之中主管低等小天师调配。这些人是应该先送过去，等粼亦安排的。
底下旁边一直恭恭敬敬等候着的小天师得了吩咐，便立马的行礼应是，随即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在那些人离开的时候，文娘子分明感觉到一股目光钉在自己身上。
不是那种憎恨与厌恶的情绪，相反的，反而有些温润。文娘子不自觉寻着目光看过去，那羸弱的少年站在人群中，随着底下的新人一道准备退出殿内。
是文勋。那个说自己很像他妹妹的少年。
他见文娘子看着自己，便笑了笑，笑意羞涩腼腆。
文娘子微微抿唇。这具身子，究竟是什么来历？文阙姑娘，文勋，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自己能重生，是不是也于此有关？文娘子什么都说不清楚，她也不敢胡乱猜测，只好将疑惑都埋在心底。
“既然都看过了。便都散了吧。”宋毓开口，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叶识卿与令狐对望一眼，没有先接话。文娘子便觉得肯定没这么简单。倘若是当真要让人退下，叶识卿不会这么空着不接话。
别人可能与宋毓有什么不对头的，但是叶识卿可不一样。
果不其然，只是停了一会儿，那边有人笑着道，“大祭司说笑了，今儿个过来，不是也为了商讨祭天大典的事情吗？”
那声音文娘子熟悉得很，就是周陟了。
他虽带着笑意，可是没来由的让人觉得不好。这人吧，应该是面由心生，周陟本是个长得好看的，如果光凭着容貌而言，他比宋毓不遑多让。
可是整个京都，一旦提起惊才艳艳的少年郎，人们第一个想起来的总是宋毓。或许是因为周陟这人心底不咋样吧？文娘子内心想着，又不自觉想到了二姐姐。当初二姐姐，怎么会被周陟这种人给骗了呢？
她不自觉为二姐姐可惜。那么聪慧的二姐姐，最终却败在了感情一事上。果真如人所言，情之一字，读来就叫人心痛。
文娘子还在想着，殿中的气氛越发古怪起来。几个人各有心思，就连一旁的傅易，也是怀了几分惧怕的心思。
仿佛下一刻这几个人就要打起来了似的。
“祭天大典？”宋毓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但是他一开口，殿中所有人便都不自觉把目光转向了他。
但见那面如冠玉的人儿杵着脸，好看的眼睛直看着发出疑问的周陟，“陛下不应该与你说过了？今年的祭天大典，不是全权交给你了？”
哦，原来如此。文娘子知道了，这几个人今日聚在这里，哪里也是为了什么看新人，这分明是争权夺利了。
看起来好像是周陟得了皇帝的支持，夺得了今年祭天大典的主持位置，早知道往年这种事情，都是由大祭司负责的。周陟如此，无异于在明面上与宋毓过不去。
难怪令狐一看见周陟，就说话带刺了。令狐和叶识卿，应该是整个司命祠里与宋毓关系最好的两个人了。
这几人的帮派显而易见，可是剩下几个不出奇的，却似乎是中立。墙头草两边倒，只看宋毓和周陟这两个人，谁的风声更大了。
周陟在得了宋毓的话以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一只手搭在身边的案桌上，有些不耐烦地敲打起来，“大祭司说笑了。周陟才疏学浅，不过得了陛下几分抬爱。不比大祭司主持祭天大典这么多年，手中还掌握了千秋令。”
话题弯弯绕绕，文娘子一开始还奇怪呢，既然争取到了祭天大典的主持工作，按道理来说现在完全没必要再这里废话了，可是周陟却一直舔着脸留下来，她还猜测是有什么原因呢。
现在却知道了。为了千秋令嘛。那东西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直为历代大祭司持有。祭天大典到底有什么步骤，文娘子不清楚，可是这千秋令，却是一定要在场的。
难怪周陟这人会忍着性子在这里周旋。
原来都为了这个东西。
文娘子放下茶盏，微微地侧目去看宋毓。想看看这人要怎么回复。原以为宋毓在司命祠中一手遮天了，可是现在看起来，哪怕是是天才宋毓，也免不过这些世俗之事。
依着宋毓来讲，那位皇帝肯定提了什么不讲道理的要求，被他给拒绝了，所以皇帝一气之下将祭天大典的主持换了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这位皇帝。出了名的有想法。
将这种事情交给周陟，那是十分有可能的。
文娘子更好奇宋毓会怎么处理了。这东西，给吧。估计一出去就回不来了。不给吧，显得气度小不说，没得叫人冠上一个抗旨不遵的名头，不划算。
那么究竟要怎么做呢？文娘子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虽然对于宋毓，她并没有什么恨意，可是能够看看天才吃瘪，也是极好的。
这大概是文娘子的恶趣味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是天才了，看看这种正儿八经的天才，会怎么处理这种棘手事情呢。
也许因为文娘子眼神暴露的太多了，一直没有看她的宋毓却在这时候突然向着文娘子投过来视线，两双漂亮的眼睛对上，文娘子雾蒙蒙的眼眸里映着宋毓的模样，她一时间有些呆愣。
那人很快移开了视线，“千秋令到场就行了。我那日自然会带着千秋令去，周天师就不必担心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