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死罪

  这太过危险了。
  尤其对于秦二小姐来说。她该是最不想引起大批关注的了。因为一旦如此,那么身份问题,难免会被人寻到什么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理出来,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
  欺君满上,死罪。
  秦二小姐迅速起了身,这时候依旧保持着高傲模样,只不过却没再关注文娘子与文阙姑娘之间的关系了,微微一抬头,说话间还有几分傲慢,“别以为我今日是放过你。先前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的。我可以容忍你与周陟去做什么别的事情。但是,最好不要动到我的头上来。”
  说罢,眼神别有深意。从文娘子身上划过去,“至于你。我也不管你是个什么身份,只要,别耽误我的事情。”
  文娘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没有。
  那边的秦二小姐也没等这两个人的回应,只最后深深看了眼两人,最终拂袖而去。
  屋子里只剩下文阙姑娘与文娘子两个人了,那股沉默的意味越发浓重。
  “你……是叫做什么?”文阙姑娘先打破了这种不正常的沉默,她看起来有些慌张,眼光左摇右摆,就是不肯落在文娘子身上。
  这种态度更让文娘子肯定了内心地猜测。看来文阙姑娘,与这具身子,当真是有联系的。
  不过现在当然不能明说。看着文阙姑娘的表现,她绝对已经认出来了。既然他都没有明说,就证明这个身份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文娘子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时候最明智的法子,也就是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了。因而她照着与别人说过千万遍的话,对文阙姑娘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文茵。”话的最后,文娘子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复又看着文阙姑娘,“那日在桥上,姑娘似乎是认得我?”
  “啊……”文阙姑娘显然没想到会被突然的发问,面上的惊慌很是明显。
  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回复了。
  好在这时候外头忽然间响起几道争执的声音,让文阙姑娘有了脱开话题的理由,她对着边上几个丫头问,“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外头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隐约的听见有女子尖声在喊人。这让文阙姑娘略微有些不快,边上伺候的三个丫头眼见如此,吓得马上要跪下身去。
  文娘子注意到这点,看向文阙的眼神微闪。她将茶盏放下,起身,对着文阙行了礼,“不必了。是我带来的人。还请姑娘放她进来就是了。”
  “啊……这样啊。你去把人带进来。”文阙姑娘那张妩媚的脸上似乎带了笑意,对着文娘子说话地时候,眸子里总含着水光。
  透着那眸中的雾气,文娘子总能觉察到一股愧疚之意。这让文娘子越发难受了。她无权去承受文阙姑娘的愧疚,说来,文娘子才应该是最愧疚的人,因为她占据了这具身体。
  身子主人的灵魂,其实并没有消失……只不过它实在是太弱了。哪怕是当初被阵法和符咒所伤的姜文茵的灵体,也可以轻轻松松的夺舍。
  那是姜文茵第一次夺舍,那种愧疚感。文娘子一辈子也忘不掉。
  明明还是个鲜活的灵魂,倘若没有文娘子的到来,只要太阳升起来,她照样能够活下去。哪怕是活的屈辱,哪怕是活的憋屈,但好歹,她还会活着。
  可是文娘子来了,她的灵体需要躯体的供养。所有人里,灵体莫名的选中了这具格外柔弱的躯体。
  这是文娘子无法控制地。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动了阵法,这灵体原定好宿主的躯体以后。便开始进行侵占与掠夺,将那本就苟延残喘的原本的灵体驱逐出身体之外去。
  至于去到哪里呢?非正常轮回死亡的灵体,是没有资格进入冥界,加入新一次的轮回的。也就是说,它的生生世世,都已经被剥夺了。
  姑苏破庙之中的文傻子,永远的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文娘子,只不过是占用着躯体的强盗罢了。
  哪怕她是无心的,当初灵体抢夺躯体的时候,她并没有意识,也并不远想如此去做。可是已经都成定局了。
  这注定让文娘子会心怀愧疚。
  明明上一世死的时候就想好了的,只要自己能够活着。能够报仇,她绝对不要再管别人的死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何尝的困难。文娘子做不到。做不到放下愧疚,去成为一个只想着复仇的人。
  因而这份愧疚在她心中越发蔓延……她抢占了一条灵魂,甚至让他没法转生……这种灵体,在本身能量消耗完以后,会自动消失在天地之间的,不会被人记住,更不会被神记住。
  文娘子的愧疚之意还在蔓延,那边得了命令的丫头已经带了人进来。
  乌鹭红着眼睛扑过来,将文娘子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通。“娘子!您怎么又不告诉奴婢?奴婢醒过来见您不在,还以为……还以为……”
  乌鹭哽住,哭声与抽泣声格外的惹人心疼。
  这倒是将文娘子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拍拍乌鹭的肩膀,对文阙姑娘抱歉道,“我身子不好,这丫头一贯是担心的。”
  文阙姑娘只是摇摇头,面上有几分放心的神色。“这证明是个好的丫头……”
  乌鹭这时候才意识到上首还坐了人,忙忙地退后几步,行了礼,“奴婢莽撞,没注意到礼数,还望这位姑娘恕罪!”
  “无碍的。”文阙姑娘微微一笑,几个伺候的丫头惊得快掉下下巴来。
  文娘子将这些收在眼底,心下想着一些东西,面上却不动声色,将乌鹭往身边拉了拉,“我也叨扰了许久,既然姑娘没事,那我也该走了。”
  她要告辞,却将文阙姑娘急得直接起了身,随即很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又按捺着做下去,不过眉眼间已经尽是焦虑,“不能再坐一会儿吗?我这儿有几样东西,给你拿去,你明日参加考试,应当是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