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三节 你老同学挣不来大钱

  自立冬后，陇东这块地界上只下了一场雪，其它的日子基本上天天刮黄风。本来这里气候干旱缺少雨水，山上也植被稀少，加上电厂搞基建，把地下水都抽出来排进了河里，造成土地干裂到处都是浮土，等到一吹风，满山遍野到处是黄呼呼的。凛冽的西北黄风刮得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转眼就要进入一年之中最冷的时间了，今天却很例外，老天没有刮风，太阳也红彤彤的，虽然如此，但还是让人觉得刺骨的冷。
  寒冷的天气，阻挡不住人民群众挣钱的步伐，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各种形形*的人，仍不停地来来往往，但秦枫的药房里，后半晌却再也没有进来过病人。
  女儿瞌睡了，媳妇就搂着她一起睡在了给病人输液用的床上，秦枫给娘俩盖上被子，又把炉火烧旺，然后坐在桌子边上看医书。许久之后，他眼睛看累了，就站起身在空地上练一会儿空手道，再背诵几首宋词，之后练柳体书法，秦枫每天的日子就这样机械又无奈地重复着。
  门终于再次被推开，进来了一个人，秦枫见来人红脸眯眯眼，嘴角有个瘊子，上面有几根毛，就立即认出来是自己的小学同学。他问:“原来是丁杰老同学，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丁杰乐呵呵地说:“秦大夫，我是被西北风刮到了天上，在天上飘飘荡荡之际，忽然发现了你药房的招牌，想起咱们多年未见，就赶紧跳下来看看你！”秦枫说:“这么多年未见，你的嘴还是那么贫！”
  这时，玉玉突然哭醒了，她妈一骨碌爬起来查看尿布，一抬头发现了丁杰，秦枫连忙给介绍，说:“这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丁杰，他后来转到城里读书去了，所以我俩也好久没见面了！”丁杰见面熟，说:“原来是嫂子！我看嫂子端庄秀丽一派旺夫相，我老同学能开起药房，你绝对功不可没！”玉玉妈高兴的合不拢嘴，说:“赶紧坐，我去给你倒点水！你真会说话，不像你老同学，一碌碡压不出个屁来！”秦枫苦笑一下，请他坐在火炉边烤火。玉玉妈端过来一杯水放下后，两条腿一盘坐到了床上，然后抱起孩子，把衣服一撩给她喂奶。丁杰见状尴尬地红脸更红了，就背转身子和秦枫说话。
  两人聊了一会儿往事以后，丁杰言归正传说:“听说你们村里的老田，给外地的电厂里招架子工呢，我今天是专门来报名的！”秦枫问:“你不是国营的正式工吗？再说你能吃下那苦？”丁杰苦笑说:“这事一言难尽！我也是走投无路了！”他接着把这几年，家里闹拆迁的事讲了一遍，又说:“架子工虽然活累，但好歹工资还行，总比我天天卖菜强多了！”
  玉玉妈听到他说工资还行怦然心动，追问:“一天能挣多少？”丁杰说:“说是一个工三十二块钱，每个工按小时计算，九个小时一个工，每天还要加班！”玉玉妈用手指掐算，说:“就按一个月三十天算，一个月挣九百六，如果再加班挣十个工，一个月可以拿大概一千两百多块钱呢！”丁杰赞叹不已，说:“嫂子算账就是麻利，我们都比不上的！”玉玉妈说:“那是当然，只要和钱有关的，我都能立马算的一清二楚！不过可惜的是，你老同学没本事，挣不来大钱让我数！”丁杰说:“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我老同学的职业比较轻松，也很有前途，只要假以时日，定会名声远扬，到时候你们想不发都难！”玉玉妈说:“我是穷的等不到那一天了！你知道老田那里招够人了没有？让你老同学也跟着你去挣些大钱！”
  两个人闻言脸色都变了，他们想不到她的脑洞竟然这么大，做个决定比翻书还快！秦枫说:“我一介读书人，作的是受人尊敬的大夫，你竟然让我斯文扫地去作一个民工！？这话如果被人听到，我岂不是连脸都没有了？”玉玉妈针锋相对，说:“咱们都要快饿死了，脸能值几个钱？只要能挣到钱，咱们做啥都行，不要脸也可以！”秦枫暴跳如雷，说:“你意思是那怕做小姐，贩毒或者抢银行都行？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玉玉妈一手抱着娃，一手伸过来要挠他脸，说:“我就没有王法，你要怎么着？小姐怎么了，小姐也要人作呢，你看社会上少了哪样人了？”
  丁杰赶紧站在两口子中间，挡下她的手说:“嫂子不生气，有话好好说！他是个大夫，被你挠破脸后怎么见人？有困难咱们就要想办法，这样闹是不解决问题的！”玉玉妈不服气地问:“你们看见我闹了吗？我在好好跟他说话呢！是他不听劝要和我闹！”丁杰见势头不妙准备撤离，他说:“时间不早了，我怕去迟了人家招够了，所以现在要赶紧去找老田，这就告辞了！”玉玉妈说:“等我回去给你做饭，吃了再走！”丁杰说:“不麻烦嫂子了，我还要赶回家呢！等我有空时再来拜访你们！”
  丁杰走了，剩下秦枫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因为他的媳妇还在不停地，数落他的各种不是呢！到吃晚饭时间了，秦枫肚子饿的咕咕叫，就打断媳妇的话，说:“你累了一天，现在就休息休息别说了，回去给咱们做饭吧！”媳妇一个人说了半天，发现秦枫没有丝毫回应，感觉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好像全都打到了棉花包上，就气急败坏地说:“你一天只知道吃吃吃！你去吃屎吧！老娘的肚子现在都气饱了，你如果不出去打工，我以后就不给你做饭！”